第263章:六皇子殁

  近日事情繁多,曲悠都有些忙昏头了,直到逐渐进入秋日,天气忽然转凉,她才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记起了一件不算大的‘大事’。
  “代柔,小侯爷最近可曾来过王府?”曲悠窝在软塌上,手里捏着瓜子,一边吃,一边把壳扔进桌上备好的瓷坛里。
  “小姐,您就不能好好吃嘛,瞧瞧……弄的哪里都是!”代柔嘟着嘴,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方的瓜子壳。
  哎呀,她这还没有七老八十呢,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嫌弃,若是哪天不能动了,这些死丫头岂不是要上天。曲悠把手中的瓜子磕干净,拍拍手心,一股脑的把壳子扫到了脚边。
  “小姐……”代柔气愤的跺着脚。
  “好好干活,月底小姐给你发奖金。”曲悠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她得去问问幻珊,沈宴这货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一直没看到踪影,别再是……真的娶了那个胡思柔吧。单薄的身子猛然一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脚下飞快的冲了出去。
  幻珊守在小北院的卧房里,安安静静的绣着嫁衣,一边绣,一边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从她与曲悠相识,一直到跟秦羽风定亲,恍若是一场美妙的梦般,有苦有甜!
  “幻珊……”
  “小姐,奴婢在这儿!”听到唤声,幻珊把针线放好,起身迎了出去。
  曲悠伸头往屋内探了一眼,看到软塌上那套未曾绣完的红嫁衣,戏谑的挑了挑眉。怨不得她着急绣嫁衣,现在距离婚期不足一月,若是在不动手,便真的会来不及啦。
  “绣的怎么样了,若是来不及,不如喊轻鸢她们一起……”
  “不,不用,这是奴婢的嫁衣,奴婢想要亲自绣。”幻珊摇了摇头,婉拒了曲悠的提议。
  嗯,这样也好,只有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东西,才会记忆深刻,格外的珍惜。曲悠微微一笑,抬手摘下了鬓间的步摇,插到了幻珊的头上。
  “小姐,奴婢不要。”幻珊眼含热泪的摇头。这些年里,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金银细软,小姐给的已经够多了。她敢说,这大楚国上下,哪一个婢女也没有她活的恣意。
  “我既给了,你便不要推辞。”曲悠压着她的手,不容置喙的把步摇再次插了插。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与她这些年的衷心相比,委实不值一提。
  眼见曲悠的心意已决,幻珊也就不在拒绝,得体的福了福身。
  “好啦,你先绣吧,我去别处逛一逛。”
  “小姐,您等奴婢一会儿……”幻珊开口唤道。
  “不,不用了!”曲悠挥挥手,转身走出了小北院。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真的那样巧合,就在曲悠想着过去找冯先询问的时候,沈宴却自己送上了门,而这次与他一同登门的,还有宫里那位闲不住的庆华公主——楚鸢。
  “九嫂……”楚鸢疯癫的冲了过来,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曲悠。嗯~果然还跟以前一样,绵软香糯,肌肤柔滑,怪不得九哥会如此宠爱九嫂。
  “你给我放手!”曲悠身子不住的往后仰,双手使劲推着楚鸢。谁能告诉她,不是说庆华公主被皇上给关了禁闭嘛,那眼前儿这个,像八爪鱼一样挂在她身上的又是谁?
  “不放,不放,人家还没抱够呢!”
  抱抱抱,抱个毛线啊,当她是毛绒玩具啊。曲悠伸着舌头,大口的喘着气,“沈宴,你赶紧给我把她拉开。”
  艾玛……不行,勒死了。
  沈宴走上前,轻柔的拍了拍楚鸢的手臂,“九嫂喘不过气了,庆华快放手。”
  啊,她没有用力啊!楚鸢猛的一蹦,从曲悠身上跳了下来,她有好久都没有看到九嫂了,只不过是太过于兴奋,这次没有把握好尺度。
  “九嫂,庆华不是故意的。”楚鸢扬起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曲悠。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张的比你好看!”曲悠摸着脖子,大口的喘着气。
  楚鸢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九嫂刚才说什么,她是不是产生幻听了,不然……她怎么听到了她的自夸。
  不只是楚鸢傻眼,就连她身边的沈宴都被弄懵逼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九嫂的脸皮,越发的厚上了几层。
  沈宴抽了抽嘴角,双手抱拳,躬身朝曲悠施了一礼,“九嫂,收割当季,不知,涟水村的那块试验田中,稻米能够收获几何?”
  “有什么要事发生嘛?”曲悠的心中一跳,严肃的看了过去。
  “也算不得要事,不过是……”沈宴看了楚鸢一眼,神情筹措不定。
  “走吧,我们进去说。”话落,曲悠转身向内堂走去。
  沈宴和楚鸢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抬腿跟上。九嫂(师傅)果然聪慧无比,不过是一个眼神,她便已然看出了门路。二人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走了进去。
  进了内堂,丫头把茶摆好,朝几人恭敬的福了福身,缓缓退了出去。楚鸢端起温热的茶盏,掀起茶盖用力的闻了一闻。嗯~好茶,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云雾茶的味道了,真的甚是想念喔!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曲悠的笑容一敛,很是平淡的掀了掀眼帘。
  “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大,却也不大。”沈宴端着茶杯,摇头晃脑的拽了拽词。
  “那就先往不大上说。”
  沈宴点点头,把今日的来意做了简单的说明,“九嫂,你知道嘛,六皇子遇害了!”
  “你说什么……”曲悠手中一抖,温茶顿时溢了出来。
  “师傅!”楚鸢白了沈宴一眼,起身朝曲悠的方向跑去。这粉嫩的手,不仅白净,更是柔若无骨,想必九哥平日里也极其喜爱,若是莫名被烫,待九哥回来,岂不是会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曲悠缩回那只被楚鸢握着的手,无所谓的抖了一抖。茶水不过是温热,没有达到烫人的程度,她大可不必这样紧张。
  “庆华你先回去坐好,九嫂还有事没有问世子。”
  “喔,那九嫂你要注意啊。”楚鸢几步一回头,回到沈宴身旁,再次做了下去。
  曲悠垂下眼帘,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沈宴的话。人这一生真的好短,今日过了便不知明日的生活,谁又能想到,前几天还生龙活虎,当街调戏陷害灵佑的六皇子楚临,会一夜之间暴毙。
  “六皇子是怎么死的?”曲悠呼了一口气,心里顿时舒畅了几分。虽然感觉生命无常,过于可惜,可是……死了也好,到是美事一桩!
  “据说是在莲香园里与齐国四皇子争夺头牌,双方皆是不服,进而发生口角,冲突上升,以至于一个失手,从二层楼上跌下,当场丢了性命。”
  “你刚刚说在哪里?”曲悠猛然做直身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宴。若她没有听错,他刚刚提到了莲香园。
  沈宴看了曲悠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哥不让他拿这件事来烦九嫂,可他认为,这件事多少也应该让她知道才是。
  “九嫂,是你的产业——莲香园。”
  “是谁把六皇子带去的,啊……”曲悠恼怒的拍着桌子。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是看她的生意红火,眼红了嘛。那个六皇子也是,人家喊你去,你就偏偏要上钩,自己没有大脑吗,要死还不死远一点,凭白污了她的地方,耽误她赚钱。
  沈宴清咳了一声,尴尬的低下了头。这话还用问吗,谁能好死不死的把六皇子弄进去啊,还不是五哥派去的那个线人,若是六皇子不死,他们又如何能够从内部把大皇子党给瓦解呢!
  “九嫂,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你赶快拿个主意吧。”楚鸢双眼瞪的锃亮,一副随时等着待命的样子。
  “我拿注意……”曲悠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大姐啊,现在死的是你六哥,你能不能表现的哀伤点,不要弄的那么兴奋。
  “对对对,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莲香园被封吧。”沈宴跟着附和。
  曲悠疑惑的扫了二人一眼,怎么看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按理说,六皇子死了,宫里会派人过去吊唁,可最近这几日,不仅仅没人宣旨,唯一进来这两个二货还满脸兴奋的样子,简直耐人寻味啊。
  “六皇子什么时候死的?”
  “时间不长,不过才刚刚死了一个时辰,想来尸体还没有凉透,怎么,九嫂想要过去看看?”沈宴挑了挑眉。
  呸……
  谁没事过去看个死人啊,无端端的找寻晦气。
  “莲香园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了嘛?”见沈宴的样子不似在说话,曲悠也不由的相信了几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齐国四皇子就是个浑不吝,难道……还能让他一命换一命不成!”沈宴不在意的端起了茶。
  这可是死了儿子啊,你当死个小鸡啊,随随便便的就掩盖了。曲悠白了他一眼,秀气的柳眉不由的拧到了一起。为何她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可却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楚鸢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见曲悠始终没有开口,心中便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抬手捅了捅沈宴,冲上方主位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干嘛……”沈宴靠近楚鸢,确认曲悠没有看到,这才低声询问了起来。
  “你不感觉,九嫂的反应,有些奇怪嘛?”
  “奇怪……”沈宴抬起脸,顺着楚鸢的方向望了过去。不过是在沉思,没感觉哪里奇怪啊,不会是庆华敏感过度,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楚鸢撇撇嘴,水眸继续盯紧了曲悠。九哥原本不让他们来,是她磨了许久,这才得了允许。可如今,看九嫂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啊。若是按照往日那好奇的模样,此时不应当凑上前,满脸兴味的谈天说地了吗!
  “九嫂,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吗?”楚鸢憋不住,率先开了口。
  “问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还能问出什么来?”曲悠不解的抬起头。
  “嗨……你管那死的干嘛!”楚鸢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别说她亲情淡薄,出生在这大楚国的皇宫中,见惯了尔虞我诈,她母妃的地位低微,常被宫人忽视,若不是平日里有五哥和九哥的照拂,她们母女的日子一定过的很惨。
  “那你说说,我应该管谁?”
  “你就不好奇事情的经过,好奇大皇子他们的反应?”楚鸢的语气中带着稍许兴奋,听的曲悠嘴角直抽。
  姐姐,你六哥死了,咱别这么欢腾好嘛,哪怕要放鞭炮,也要等到你五哥继位的好嘛!对了,继位……曲悠的双眼一亮,转头向淡定的沈宴望去。最近这段日子,她不仅仅是没有见到沈世子,便连那没事过来蹭饭,蹭酒,蹭茶喝的燕王爷也失去了踪影,难道是已经得手,登上了龙位!
  “九嫂,现在还是明惠帝在位!”沈宴摇了摇头,无语的看向了曲悠。他就知道,庆华和九嫂凑到一起,保证是没有好事,便是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们也能幻想出来。
  “喔,对。”二人齐齐一叹,万分可惜的端起了茶盏。
  沈宴无奈的舒了一口气,低头不在言语。说来说去也没有说到正题上,真不知道这话题该如何进行下去。
  屋内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茶盏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频频响起。曲悠想了许久,却始终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愿在想了。
  “算了,园子关了就关了吧,左右六皇子都搭上了一条性命!”
  “关了园子……”楚鸢失声尖叫。
  “若不然呢,难道,那齐国的四皇子还能给六皇子赔命不成?”曲悠挑挑眉,疑惑的看向楚鸢。虽说六皇子的性命尊贵,可现在白赫却是她师兄,这自古便有亲疏之分,总不能……让她师兄莫名就赔了那六皇子的性命吧。
  楚鸢一噎,心里顿时没了章法。若是按照九嫂的说法,就算那四皇子想要赔命,父皇可能也不会同意,为今之计也唯有关了园子了。
  可是……
  楚鸢低着头,两只小胖手不时的对在一起,绞尽脑汁的想着主意。不行啊,若是关了园子,就没有红利钱可以分了,原本她的荷包就憋,要是连这点小钱都没了,她的人生岂不是更加的灰暗了。
  “沈宴,你来说,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九嫂!”赶紧让她打消关闭园子的决定。
  “九嫂,你真的想要关园子?”沈宴嗷嗷大叫。
  “嗯,有这个打算!”曲悠点头。
  只是一时兴起开的小园子,不过是众多产业中最不起眼的,销量也不好,钱赚的也不多,若是借着这股风头,关闭了到也还好!曲悠垂下眼帘,手指不住的扣着桌面。
  “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为何不同意。”曲悠疑惑的望了过去。
  “我……我是替九嫂可惜。”沈宴尴尬一笑,心虚的低下了头。让他怎么说,难道说他在莲香园也有分红吗,若是这样一关,岂不是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曲悠歪着头,双眼不时的从沈宴的面上扫过。这小子不对啊,他不去处理六皇子的事,却陪着她在王府里面闲嗑牙,难道是有什么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
  “沈宴,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沈宴挥了挥手,把脸埋到了茶杯中。
  “你若是不说,我就真的派人去关闭园子啦!”曲悠危险的眯起眼。她已经看出来了,这货对于那间园子到底很在意,若是拿它来威胁他,定然会起作用。
  “不要不要,沈宴你快说,九嫂要生气了。”沈宴没答话,楚鸢却紧张的摆起了手。
  原本他也不想说,可如今九嫂问了,他只能当做趣事讲给她听了。沈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开口把事情娓娓道来。
  “九嫂,你知道那个美人是谁吗?”
  “莲香园中最美的不过是轻水,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曲悠沉思了片刻,方才抬眼看向沈宴。
  “不不不,这个人是你想不到的喔!”楚鸢呲着小虎牙,胖胖的手指不住的摇摆着。
  不是轻水,那又会是谁呢?曲悠凝着眉,再次陷入了沉思。难道……是花容,不,不会是她,她的舞姿虽然动人,可论貌美却不及轻水一分。
  “九嫂,你别想了……”楚鸢小跑着奔到了主位,手指勾住曲悠的衣袖。
  “那好,你来公布答案吧!”曲悠宠溺的一笑,抬手点向了她的额头。这个丫头,鬼精鬼精的,兴许还真是知道些什么呢。
  楚鸢回头看了沈宴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冲曲悠神秘的一笑,“九嫂,那个美人你也认识,就是我们曾经的五皇嫂——蒋玲灿。”
  “谁,你说是谁……”曲悠一愣,身子差点滑下主位。她是不是听错了,蒋玲灿怎么会跑到了她的莲香园,这事可闹大了。
  “蒋玲灿啊。”楚鸢无辜的两手一摊。她没有说错啊,初时,她也是惊讶无比,也曾怨过五哥,完全没有想到,为了达成目的,他居然肯牺牲驾给他多年的五嫂。可是,过后这样一想,牺牲她也是必然的,谁叫,她不是五哥心中的那个人呢!
  “那五哥知道嘛?”曲悠稳了稳心神,满脸骇然的问道。
  “知道!”沈宴点了点头。这事就是五哥府上的幕僚策划的,他焉能不知。
  好可怕啊,他居然为了拿到那张龙座,牺牲了陪伴多年的发妻,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皇家做不出来的。
  “九嫂,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事是五哥点头同意的,若不然,也没有人敢动那个手。”
  “怪只怪她嫁错了人,若她当初不拦着,让她嫡妹嫁过来,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个事了。”楚鸢坐在椅子上,不时的晃荡着两只小脚。
  可是,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六皇子是见过五皇嫂的,怎么会跟齐国四皇子为了她而争风吃醋呢。曲悠越想越不明白,想到最后,便是连额头都隐隐作痛了。
  “九嫂,你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多想也改变不了什么,左不过是死几个人。”这世上,哪天没有人丧命,单看你死的是否值当,是否有价值。
  “那五皇嫂现在怎么样了?”曲悠急急的问。虽然,她着实看她不上,可怎么说都曾经在一起游过园子,吃过饭。如今,她出事,若她连问都不问上一句,岂不是显得过于薄凉了。
  楚鸢奇怪的转过头,眸光不眨的看向曲悠。这话问的,怎么就那么诡异呢,五皇嫂怎么样了,哪里还有什么五皇嫂啊,既然五哥已然出手,难道,还会留有活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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