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过大年
“相公……”曲溪儿泪眼汪汪的看着卢有志，对于这个结果她简直是难以接受。
“贱人，你们母女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卢有志恶狠狠的瞪了曲溪儿一眼，眼中的厌恶之色显露无疑。
曲溪儿娘俩吓了一跳，两个人紧紧地缩在一起眼神恐惧的看着卢有志，心里五味俱全。
“爹……”卢丰紧皱着眉，向着母亲和妹妹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上前去安慰。
“不忙，早晚会找到机会。”卢有志抬手打断了卢丰的话，看都没看曲溪儿母女一眼，转身兀自进了屋。
卢丰回头看了曲溪儿母女一眼，低下头无力的叹了口气，随后便跟着卢有志的后面一起进了屋。
卢家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曲悠这也算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人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快过年了，家家户户基本都添了新物件，曲家的锦绣坊红火的差点卖断了货，双面绣的锦帕、湘绣的抹额、苏绣的锦鞋，就连平日里不大卖的床单和枕套也被疯抢了一空。
锦绣坊的红火让曲悠再次看到了商机，她趁着年前再次出货了一批纯手工制作的绢花和手链。现代的气息包裹着浓郁的古典神韵，当这批由曲家绣娘赶工出来的饰品被投放到锦绣坊的时候，顿时在燕来县里引起了轰动，每天排队来买绢花和手链的人络绎不绝。即使大家都不乐意等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在曲家的店铺内闹事。因为所有燕来县的百姓都知道，这曲家的店铺后面有大楚国的睿亲王在撑腰。
时光飞快，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燕来县城里有些店铺已经封铺打了烊，忙着往家赶过年去了。而曲家除了家具店关门外，其他的店铺却依然红火依旧，曲家糕点铺里每天来购买糕点的人依然很多，曲悠更是趁着年味渐浓的时候推出了寓意很好的，年糕，打糕，云片糕、蜜三刀和开口笑。而锦绣坊更是不甘落后，年前大批量批发卖出了一个满堂红。店铺打烊封店前曲悠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光是这些日子的收入都已经快赶上过去的小半年了。
“好，回家……”曲悠放下算盘，眼睛笑的都要变成一条缝了。
冬季的天黑的很早，曲悠他们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曲奶奶这几日好像在躲着曲悠，这一见了她，更显得尴尬了起来。说实话，曲悠的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怎么说那曲溪儿都是奶奶身上掉下来的肉，用心疼了许多年，现在为了她抛弃了自己的亲骨头，心里怎么会没有丝毫的疼痛呢。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有思维有感情的人呢。曲悠低着头叹了口气，道了声晚安后，便回了房间。
这一夜曲悠睡得及其不安稳，恍恍惚惚的好像做了很多的梦，梦到了现代的父母，梦到了工作的单位，也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更梦到了不该出现在梦里的睿王楚钰。
第二日便是小年，农历二十三送灶王爷升天。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大家对于这一天都比较重视，村里人都去了工厂做工，这家家户户便为淘米泛起了难。那家里有些存货的到好，可以将就着先用用，可是没有的人家却开始着急了起来。曲悠让村民们分头干别着急，为了让大伙都能尽快的淘上米，曲悠让家里闲着的小姑娘们纷纷出来帮忙，这一小小的举动顿时在清河村里引起了一片的赞扬声，曲家的声望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吃过早饭后，曲悠便带着人往四处走了走，看着已经长大到足够宰杀的小鸡和小鸭，曲悠的脑海里顿时灵光一现。鸡骨架、烤鸡脖、烤鸭、香酥鸭掌、麻辣鸭脖，无数种跟鸡鸭有关的好吃的一个个从她的脑袋里飞了出来。
“幻珊帮小姐我记下来，年后咱们开一个大型的养殖场，要多养殖些鸡鸭。”曲悠转头把脑袋里的想法告诉了幻珊。
“小姐，养那么鸡鸭做什么啊，难不成以后天天吃鸡肉。”代柔一脸天真的问着。
“先开个烤鸭店，再开个卤味熟食加工厂。”曲悠一脸得意的说着。
烤鸭店，卤味熟食加工厂，那是什么啊？代柔和幻珊满头雾水的跟在曲悠身后，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现在这些鸡禽鸭畜是谁在管理。”曲悠问。
“回小姐，现在是小人管理这些家禽。”栅栏后面走出来一个黑瘦的孩子。
曲悠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
扑哧……
代柔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却在看到曲悠回头后，赶紧闭上了嘴。
“小姐你不记得了啊，他是姜家村的，上次你去家具厂看他无父无母的很是可怜，所以才把他带回来的啊。”哎~小姐的脸盲症就又犯了，幻珊哀叹了一下，上前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喔……想起来了，是那次任命姜志文当家具厂副厂长的时候带回来的孩子。曲悠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怎么样，在清河村呆的还习惯嘛？”曲悠关心的问着。
“多谢小姐，我很好。”黑瘦的男孩恭敬的弯着腰，心里对曲悠感激不已。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有衣穿、有饭吃，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至少不用再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看着别人的嘴脸过活了。
“那就好，有什么不习惯可以跟上面管事的提。”曲悠绕着禽舍走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是个勤快的好孩子，不仅把鸡鸭饲养的很好，就连禽舍打扫的都很是干净。
再次吩咐了两句话后，曲悠便往别处去转了转。今年曲家没有购买猪崽和牛犊，看来要是想吃只能等过年的时候，从屠户的手里买几头回来宰杀了。
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三了，曲悠怕过年前生猪肉会涨价，连忙带着人回到大宅里。她去豆腐坊里叫来曲家三兄弟，让他们去附近村庄的屠户手里买几头生猪，带回来留着过年备用。
到了下午，曲悠怕耽误事，早早就让工厂关了门，并派班车把员工送回了家。清河村包括姜家村这一天家家户户淘米到了傍晚。
淘米是北方特有的一种吃食粘豆包，又称黄豆包，豆包，而北方人家又唤作淘米。粘豆包在冬季开始的时候制作，然后放入户外的缸中保存过冬。等过年的那一天正式拿上餐桌，寓意年年高。
传说灶王爷要在农历二十三的这一日上天跟玉皇大帝进行年终总结，因为今年日子的火红，曲爷爷他们对今年的送灶活动尤其重视。大伯母把扎好的草料拌上豆渣端了过来，二伯母送来了做好的灶糖，王氏也带来了准备好的布条和红纸。曲爷爷带着家里大小开始焚香点烛，“灶王爷，曲家这一年的艰难您都看在了眼里，你一定要在玉皇面前说好话，明年继续保佑曲家。”然后点着红烛，点燃红纸竹条，带着大家跪下祈祷。曲东生夫妇的态度尤其认真，因为曲悠曾经说过她是神仙的弟子，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的态度更加的虔诚。穆千魂等人完全是过来凑热闹的，作为杀手的他们全完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要不是看在曲悠的份上，他们是连跪都不会跪的。
日子数着天的过，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曲悠让三个堂哥把围在圈里的生猪拉出来宰杀了，又让东子等人去几个工厂分别通知员工们，下午分发过年的福利。
曲家人没有杀猪的经验，可是这些小伙子们的劲头却是很足，几个人按住猪的四肢，把猪紧紧的绑在了桌子上。千亿上前一刀，又快又准，生猪嗷嗷叫了几声就没了气息。
下午，曲悠等工人都到了以后，在大院里抬出长桌，给每家分了二斤的糕点、二斤的猪肉和半板的豆腐，把工人们一个个给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心里再次庆幸当初能被曲家选进工厂。
到了二十九那天，工厂里面已经彻底停了工。所有在曲家上工的员工，不管是清河村的还是姜家村的都聚集在曲家大院里，安静着等待着发工钱。
“今年曲家的生意刚上轨道，大家伙都辛苦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既然大家决定跟着我曲悠，那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后道的，这过年的福利每个人五百文钱，另外每家分得一只鸡，一条鱼。”
等曲悠的话说完，大院里的人顿时沸腾了。太好了，原来过年哪家不是唉声叹气的，就连那在县城里面做活的人都拿不回来几两银子。今年真是大不一样了，有那人品忠厚老实的人家，几口人都在曲家上工，光是那工钱和分得的福利钱就有好多银子了。这些淳朴的村民们每个人都面带感激的望着曲悠，心里直念她的好。
“大家的日子都过好了，可吃水不忘挖井人，谁也别忘记是哪个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如今在锦绣坊里当管事的张丽华，满脸威严的环顾了下四周。
穆千魂等人手里转着小飞刀，嘴角含笑的看着在场的村民。
“对，大家要想想是谁给的好日子。”李思泉也从人群中站出来力挺曲家。
“东家放心，我们不是那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清河村的村长李喜然和姜家村的里正姜志文一起站出来表态度。现在村里的日子过的多好，上工有班车，中午有食堂，就连过年都会发福利。
村民们争相的保证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领取了东西。曲悠手里的东西准备的很全，她不仅给曲家工厂的员工发放了福利，还给白露书院读书的学子们，每个人送一条绣有青竹的苏绣锦帕。
如今的清河村里，只有姚白莲一家没有领到曲家发放的东西，就连原来跟她一起同流合污的陶氏家都老老实实的向曲家妥协了。看着村里人手里拎着东西，荷包里放着鼓鼓的工钱，姚白莲气的关起门来在家中大骂了起来。最后还是李想听的厌烦了，结结实实的揍了她一顿，这才消停了下来。
等员工的福利都发完的时候，曲悠带着银子来到了穆千魂等人的面前。“诺，钱不多，可能比不上你们当杀手的时候，可是……”
曲悠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只是微笑着看着穆千魂，慢慢的伸出了手。
千亿等人愣愣的看着手里分到的钱，十两银子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只是去次酒楼喝次小酒的费用，可是今天他们却感觉这银子拿的格外的安心。
“谢了……”穆千魂没说什么的把钱放入了怀里，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群都散去后，曲悠找来曲爷爷、曲奶奶和所有曲家的长辈们。她恭敬的给他们鞠了一躬，“小悠感谢各位长辈这一年来对我的支持和信赖，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曲悠，是你们成就了曲悠，成就了曲家这庞大的家业。”
曲悠说的真情实意，听哭了曲家的女眷们，“好孩子，奶奶……”曲奶奶哽咽着上前扶起了曲悠，终是心疼多些。
“这些钱是我给长辈们的过年礼，每家二百两。”曲悠借着曲奶奶的手站了起来，顺便掏出了荷包里的银票。
“小悠，你这是干什么，平日里孝敬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这怎么还给钱，赶快拿回去。”曲春生第一个动手把银票推了回去。
“是啊，我们大伙吃穿用度都在家里，哪里有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这银子我们不要。”二伯母程氏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心里感动不已。
“我们家的条件好了，三个哥哥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两位伯母就不要推辞了，留下银子给哥哥们留着定亲时用。奶奶和爷爷的年纪大也了，这些银钱就留着当贴己，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了管我要。”曲悠的心里暖暖的，穿越过来能碰到这样的亲情真的是让人温暖至极。
好话说尽，曲家的长辈们才勉强的收下了银票。看着曲悠懂事的样子，曲家的女眷们眼泪止不住的流，一个个哭红了双眼，大过年的跟兔子一样。
这一天，村里村外大家一夜好梦，第二日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雪，曲悠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样子，忍住吟起了诗句，“楼观空烟里，初年瑞雪过。苑花齐玉树，池水作银河。”
“好，好诗，好词！”一声叫好声从曲悠的身后传来。
曲悠好奇的回头一看，父亲曲东生正陪着书院里新来的袁先生、连先生向主屋走来。
“袁先生、连先生。”曲悠礼貌的福了福身。对于曾经是礼部侍郎的袁先生，江中县令的连先生，曲悠的心里很是尊敬。
“不敢、不敢。”袁先生和连先生赶紧侧身躲过了。这姑娘以后可就是睿亲王妃了，他们哪里能敢受她的礼。
曲悠笑了笑，心里为袁先生二人的识时务而欢喜，不亏是曾经当过高官的人，虽然遭人构陷丢了官职，可是却依旧深识此道。
“小姐刚才的诗句，整齐工整，寓意丰满，实为难得的好诗词啊。”连先生激动的说着。
“先生夸奖了，那都是闺阁女子闲来无事随便吟唱的。”
“小姐谦虚了，如此大才，真乃我楚国的幸事啊。”袁先生也上前插了句嘴。
楚国的幸事，曲悠撇了撇嘴。你们都让楚国给扔到煤堆里去了，还记得楚国的幸事呢。真是木鱼脑袋，迂腐的人。
“爹，带二位先生屋内休息吧。”曲悠不想多说的让开了身。
“这……”
连先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袁先生扯了扯衣角，只好摇着头一脸惋惜的跟着曲东生进入了主屋里。
今天曲家的厨房是最为热闹的地方，司轻烟主管厨房，姑娘们主厨的主厨，打下手的打下手，大家有说有笑的张罗着饭菜。今年曲家的人口很多，厨房里实在放不下了，只能用油布在大院里头搭建起了土灶。中午的饭食很是丰富，东坡肉、水煮鱼、醉仙鸭、香酥排骨，清蒸桂鱼，大家伙一边吃着一边谈着这一年所发生的事，场面热闹非凡。
下午，曲悠抽了个空让父亲带先生们一起书写了几幅对联，又让家里的姑娘们用红纸照着她画的花样剪出了几幅寓意吉祥的窗花。而家里的小子们则把储存的山货进行了翻炒，大家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冬天的夜晚黑的很快，酉时挂上了灯笼后，曲悠便让幻珊带着人将大宅的各处大门都贴上对联，窗户上也贴上了各种好看的窗花，正房里又挂了一串大红色的拉花，整个曲家都充满着喜庆，年的意味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