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寻找落脚点
但这也是事实，如果这个世界仍处于百年前的那场危机中，恐怕罗霄这会儿已经要考虑自己的死法了。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的现状不算太平，但也勉强说得过去，特别是对于总人口占多数的普通公民来说，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又都融合了伴生兽，个个都是身体倍棒的那种。
除了缺吃的，物质生活很匮乏，其他一切都还好。
这个世界的人类对此很满足，尤其是对比百多年前的人类。
但总有人不甘过着平淡乏味的生活，不管是异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这些心怀野心、梦想和抱负的人，会选择考入战争学院，成为对抗野外凶兽的最前沿，并在漫长的岁月中一步步提升，最终成就一番伟业。
这也是异世界唯一一条晋升之路。
想跨越阶层吗？去杀凶兽吧！
不得不说，这一条很对罗霄的胃口，他本人就是个不安分的性子，现实世界实在没有太多机会，他也只能墨守成规，但在这个世界，他似乎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只可惜，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的想法注定会落空。
无他，年龄和身份就卡死了罗霄。
二十岁，放在现实世界可能还是大好年华，但在异世界，人们早已经选择了自己今后要做的路。
愿意搏个前程的，都去战争学院了，且都在十八岁以前融合了伴生兽。
愿意苟活一世的，就是罗霄之前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穿着一成不变的工服，每天忙忙碌碌的奔波于工厂和家之间——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商业一说，也不需要所谓的商业运作。
大家能活着就已经很幸福了，谁还能顾得上发财赚大钱？
还是那句话，想跨越阶层，唯一的选择就是报名参军。
以罗霄现在的年龄，先不说他已经错过了融合伴生兽的最佳年龄，单说融合失败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望而却步了。
他可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还有身份，这也是个大问题。
这个世界并没有执行严格的户籍制度，所以这也是罗霄可以从中做手脚的唯一希望。
但也就这样了。
想搞个假身份在这里生活，没问题。
想借机混入战争学院，搞一只伴生兽玩玩？最好是想都别想！
没有户籍制度，并不代表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傻瓜。
像罗霄这种没有根底的黑户，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除非他愿意融合一只公民标配的大众级伴生兽。
但这显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缓缓合上手里这本近代史，罗霄仰天长叹——这只手环为什么就不能早两年出现？
好在多愁善感从来都不是罗霄的标签，他很快就重新振奋起来。
不就是晚了两年嘛，他还就不信了，十八和二十，区别也不是很大嘛！
……
从图书馆出来后，罗霄看着异世界的街道和建筑，不禁心生感慨。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命运和走向。
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冲突和军事化管制，导致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严重长歪，生化科技远超现实世界，其他的则要远远落后于后者。
总体上，大约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二十世纪初。
这也就导致了这个世界有坦克飞机大炮——虽然这些东西对上凶兽没什么用就是了，同样也有高楼大厦和广播电话。
有电影院，没有电视；有公交车，没有私家车；有食堂，没有小炒；有面向普罗大众的战争学院和开拓学院，没有更进一步深造的硕士、博士……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发展略显畸形的世界。
罗霄也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呀。
漫步在大街上，罗霄打开水壶，一边喂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小肉团，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是立足之地。
没有一个可以休息和居住的地方，罗霄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这个世界可没有宾馆酒店民宿一说，人人都有住的地方，区别只在于好或不好。
要是不想被巡防营（异世界的警察机构）盯上，他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足够多的信息来源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罗霄找到一间报刊亭，一口气要了亭子里几乎所有份额的报纸，而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一条被拆封开的士力架罢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能吃上“传说中”的巧克力，区区几十份报纸算得了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公园”这种产物，罗霄只能选择蹲在马路牙子上，一张一张的翻阅自己想要知道的报纸内容。
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他就找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很快，罗霄再次来到电话亭，按照报纸上给出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喂，是建筑局吗？我想知道人民路二段五十八号楼是否要被拆除……对，就是五十八号楼，你确定吗？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后，罗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还有什么比住在一栋即将被拆除的大楼里更有安全感呢？
更别说这栋大楼还要再过三个月才会被拆除。
也就是说，未来三个月，罗霄都有落脚点了。
这一次，罗霄没有再打车——主要是包里的士力架不多了，在不确定能否返回现实世界，以及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的情况下，罗霄现在携带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发挥出最大价值才行。
按照黄页上给出的地址，罗霄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一路走了两个小时，硬生生的走到了目的地。
因为目标即将被拆除，此时这栋十几层高的住宅楼外并无一人把守，只有大门口硕大的“拆”字异常显眼。
罗霄一看左右无人，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异世界和现实世界有诸多不同之处，比如住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住在这种没有公共空间的大楼内。
只有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风云人物，才有资格入住“小区”，享受独门独院的舒适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这栋即将拆迁的大楼就坐落在马路边上。
在大楼内，罗霄一口气跑上十层——没电梯，已经停了电。
十层是个相对较安全的楼层，可以避免罗霄被人发现，也可以在发现外来人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因为每一层每一户的住宅面积都一样，罗霄也没有特意挑选，直接找了一扇门，用左臂在门钥匙处轻轻一捅，就把这扇门给捅开了。
由手环变化而成的臂甲实在太过锋利，门上直接被他用指尖捅出个大窟窿，门锁什么的全都掉落在地上。
进了屋子里面一看，罗霄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套类似单身公寓的房子，屋子里没有电和天然气，但有水。
这对罗霄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他不用为大小便无处安放而发愁。
唯一的麻烦在于，屋子里没有家具。
别说一张床，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
罗霄从背包里拿出冲锋衣，叠了叠放在地上，再一屁股坐下，他一边逗弄着在他怀里很不安分的小肉团，一边查看手环上的信息。
不出意外的是，手环上的第二页依然显示“冷却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冷却完，罗霄在思索片刻后，果断开始整理自己现有的物资。
他可不想落得和密林中那二十多人一样的命运。
之前他亲眼目睹的那场血腥屠杀，也就是他怀里这个小肉团的亲生母亲制造的惨案，便是因为一些人对现状感到不满，试图改变现状，最终导致的结果。
这个世界的人在十六岁会面临一次选择，即要么进入战争学院，成为对抗凶兽最前线那一批人的预备役，要么进入开拓学院，在毕业后以个人身份猎杀凶兽，并将捕获的凶兽幼崽带回庇护所，换取高额利润。
比如之前他在飞艇上遇到的那个猪头妹，就是一位即将毕业的开拓学院学生。
如果说战争学院培养的是预备役军人，那么开拓学院培养的则是雇佣兵、杀手、保镖。
这两种人个有前途，也说不上谁的发展更好，甚至就连当今九巨头，其中的三人便是出自开拓学院。
但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种人，堪称是可悲又可叹。
当一个人在十六岁这一年既不愿意进入战争学院，又不想进入开拓学院，那么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提前进入社会，成为一名能够为社会和人类做出贡献的有用人才。
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可笑的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在十六岁这一年选择走向社会。
这无关大义，纯粹只是因为怕死的人占多数。
不管是战争学院还是开拓学院，在毕业后十年内的死亡率都超过了五成。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一说，那么做出何等选项，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俗话又说回来了，人心思变。
现实世界中，很多人尚且适应不了进工厂拧螺丝的生活，更何况是异世界。
一边是风光无限出尽风头的强者，另一边却是日复一日无穷尽的辛苦度日。
一个人在忍无可忍的时候，自然会尝试着做出一些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