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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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总参谋长又指着一幅同样宽大的世界地图说。
“首长,给我一支枪吧!”吕刚说。
总参谋长摇摇头,“孩子,当你亲自向敌人射击之日,也就是国家灭亡之时。下面我们要去上课了。”说着,他又转向地图,用手掌从北京向上量出短短的一段,“我们马上要飞过的距离是这么长。眼睛看着地图,你的脑子里就要出现广阔的大地,要想象出大地上的每一个细节,这是一个军事指挥员的基本功。你作为一名指挥全军的高级指挥员,看着这张地图,要对我们广阔的国土在感觉上有一个总体的把握。”
总参谋长带着吕刚走出大厅,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两名上校参谋,他们一起钻进了停在院子里的一架军用直升机,直升机在轰鸣中起飞,转眼间,他们已飞行在城市上空了。
总参谋长指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建筑群说:“像这样的大城市,在我们的国土上有三十多个,在一场全面战争中,它们最有可能成为战场焦点或战役发起点。”
“将军,我们要学习怎样防守大城市吗?”吕刚问。
总参谋长又摇摇头,“具体的城市防御方案,是方面军或集团军司令的事。你要做的是,决定一个城市是防守还是放弃。”
“首都也能放弃吗?”
总参谋长点点头,“为了战争的最后胜利,首都有时也是可以放弃的,这要依当时的战局而定,当然,对于首都,还要考虑很多其他的因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做出这种决定是极其艰难的。在战争中,用自己的有生力量不顾一切地去拼命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优秀的指挥员不会自己去拼命,他会设法让敌人拼命。孩子,记住:战争需要的是胜利而不是英雄。”
直升机很快飞离了城市,下面出现了连绵的山脉。
总参谋长说:“孩子,世界一旦爆发战争,将不太可能是现在意义上的高技术战争,战争的样式可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相似——但这只是猜测。你们的思维方式与大人们有很大的不同,孩子战争也可能是以一种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全新面貌出现。但现在,我们只能教你们大人的战争。”
直升机飞行了大约四十分钟后,下面出现了广阔的布满丘陵的大地,其上有大片的沙化地带和残缺不全的植被,还有几道长长的沙尘。
“孩子,课堂到了!”总参谋长说,“就在下面这个地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曾举行过世界军事史上最大规模的陆战演习,现在,我们又把这里变成了模拟战场,集结了五个集团军,我们将在这里学习战争。”
吕刚向下看看,“五个集团军?在哪儿?”
直升机迅速降低高度,吕刚看清了那一道道长长的沙尘原来是从一条条公路上扬起的,他看清了公路上的坦克和其他军用车辆,它们像小甲虫似的爬行着,在每条公路上,这队列都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天边。吕刚还看到有几只“小甲虫”没有沿公路走,也没有扬起沙尘,速度快得多,那是低空飞行的一个直升机编队。
总参谋长说:“在我们下面,蓝军正在集结,他们将很快向红军发起进攻。”他用手指着南方,在丘陵起伏的大地上画了一条看不见的长线,“看,这就是红军的防线。”
直升机向防线方向飞去,降落在一座小山脚下。这里的地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车辙印,现出大片被履带翻起的红土。他们一行人走出直升机,经过几辆绿色的通信车,进入了山脚的一个洞口。吕刚注意到,在通信车边忙碌的军士和值守在洞口外向他们敬礼的哨兵中,有大人也有小孩儿。
一扇厚重的铁门打开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洞厅,迎面的三块大屏幕上都显示着战场态势图,图上布满错综复杂的红色和蓝色箭头,像一群奇怪的爬行动物。洞厅中央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沙盘,周围还有一圈亮着屏幕的电脑。沙盘周围和电脑前有许多穿着迷彩服的军官,吕刚看到他们中大半是孩子。看到总参谋长进来,所有人都马上立正敬礼。
“是红山战役显示系统吗?”总参谋长指着那些大屏幕问。
“是的,首长。”一名上校回答。
“孩子们会用吗?”
上校摇摇头,“正在学,还离不开大人。”
“把作战地图也挂上吧,那毕竟是最可靠的。”
当几名军官搬出大卷的作战地图时,总参谋长对吕刚说:“这就是红军的指挥中心。在这个模拟战场上,现在有几十万名孩子在学习战争,他们学习的内容从如何做列兵到如何成为集团军军长,不一而足;而你,孩子,你的课程是所有人中最难的,我们无法奢望你能在短时间里学会太多的东西,但你必须在这个高度上对战争有一个正确清晰的概念和感觉,当然做到这点也不容易。以前,从一名军校见习官到你现在的位置,至少需要三十多年的时间,而没有这三十多年从下至上的经历,我后面要讲的一些东西你是很难理解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好在你未来的对手也比你高不了多少。从现在起,要努力把你看过的那些战争电影忘掉,忘得越彻底越好——你很快就会看到,电影上的战争与真正的战争不是一回事,甚至与你在山谷世界中指挥的那场战斗也不是一回事,你将来要指挥的战役,规模可能是那次的上万倍。”
总参谋长转身对旁边的一名大校说:“开始吧。”
大校敬礼后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报告首长,蓝军已对红军防线发动全线进攻。”
吕刚向四周看看,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看看大屏幕上的态势图,那密密麻麻的红、蓝箭头也没有动起来。唯一与刚才不同的是,沙盘和作战地图前的大人们停止了紧张的讲解,孩子们则都戴上了耳机和对讲话筒,站在那里等待着。
总参谋长对吕刚说:“我们也开始吧。孩子,现在你已经得到敌人进攻的报告,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命令防线上的部队阻击敌人!”
“这等于没说。”
吕刚茫然地看着总参谋长,这时,从演习导演组那边又有三位将军走过来。接着,有微微的振动从外面传来。
总参谋长提示:“你的命令内容是什么?根据什么发布这样的命令呢?”
吕刚想了一会儿,“啊,对了,判明敌人的主攻方向!”
总参谋长点点头,“正确,但如何判明呢?”
“敌人投入兵力最多、攻击最猛烈的地方就是主攻方向。”
“基本正确,但你如何知道敌人在什么位置投入兵力最多和攻击最猛烈呢?”
“我到前沿最高的山顶上去观察!”
总参谋长不动声色,另外三位将军则都轻轻叹了口气,其中一位中将正想对吕刚说什么,被总参谋长制止了,他说:“那好,我们去观察吧。”
一名上尉递给总参谋长和吕刚每人一顶钢盔,同时又递给吕刚一架望远镜,然后为他们打开了那道大铁门。门一开,一阵爆炸声迎面传来,吹来的风中有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当他们穿过那条长长的洞道来到外面时,爆炸声变得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空气中的硝烟味也变得浓烈起来。强烈的阳光使吕刚眯起了眼,他四下看看,眼前的景象与刚来时没什么差别:还是那几辆绿色的电台车,布满车辙印的地面,以及附近几座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平静的小山。吕刚找不到炮弹的炸点,那爆炸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又似乎近在耳边。有几架武装直升机紧贴着对面的山顶急速掠过。
有一辆吉普车在等着他们。车沿着一条盘山公路疾驶,只用几分钟时间就上到了指挥部所在山脉的峰顶。山顶有一座雷达站,巨大的天线无声地转动着。一个孩子士兵从一辆雷达控制车半开的车门中伸出脑袋朝他们这边看,大钢盔在他的脑袋上一晃一晃的,他很快缩回去,把车门关上了。
下车后,总参谋长向四周挥了一下手,对吕刚说:“这就是一个视野很好的制高点,你观察吧。”
吕刚四下看看,这里的视野确实很好,布满丘陵和小山的大地在他面前无限地延伸开去。他首先看到了远方炮弹的炸点,那些炸点的距离都很远,有些新炸点可以看到腾起的烟团和溅起的尘柱,有几个山头可能已被轰击了一段时间,罩在弥漫的大片烟尘中,只能看到烟尘中爆炸的闪光。这些炸点在各个方向都能看到,在可视的广阔区域内分布得稀疏而均匀,并不是吕刚所想象的成一条线。他举起望远镜,漫无目标地扫视着,稀疏的植被、裸露的岩石和沙地从望远镜的视野里飞快地掠过,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他把镜头对准远处一座正被轰击的山头,视野中只有一片弥漫的烟雾,烟雾后面的景物很模糊,仍旧只是植被、岩石和沙地。他屏住呼吸细看,终于从山脚下的干河谷中发现了两辆装甲车,但它们转眼间就拐进山谷不见了;他又在一条位于两座小山间的公路上看到一辆坦克,但它驶出不远又折了回去……吕刚放下望远镜,迷茫地看着这广阔的战场。
防线在哪里?蓝军从哪个方向进攻?红军的阵地在哪儿?甚至连这两支大军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视野里只有远方稀疏的炸点和几个冒烟的山头,那些山头不像是激战的地方,倒像是点缀在大地上的几处孤独的狼烟。这就是五个集团军激战的战场?
总参谋长在旁边笑了,“我知道你心中的战场是什么样的:一块平坦的大平原,敌人的进攻部队排着整齐的方阵,像接受检阅似的冲过来;而你的防线像一道长城似的横贯整个战场,作为最高指挥官的你,站在防线这边的一个小山头上,像看一个沙盘似的把整个战场一览无遗,像移动棋子似的调动部队……这种战场也许在冷兵器时代存在过,但即使在那时,那也只是一场小战斗,成吉思汗或拿破仑也只能亲眼看到他们战场的一小部分。在现代战争中,战场的地形复杂,由于高机动性和远程重火力的威力,双方军事力量的分布更加稀疏,行动更加隐蔽和诡秘,所以现代战场在一个远方的观察者眼中几乎是隐形的。你这种指挥方式,可能只适合于指挥一个连的一名上尉,我说过,忘掉战争电影。我们回去吧,回到最高指挥员的位置上去。”
当他们再次进入指挥部时,这里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刚才的宁静消失了,很多大人和孩子军官在对着电话和无线电话筒高喊;在沙盘和地图旁,孩子们在大人军官的指导下,根据耳机中传来的信息紧张地标注着,大屏幕上显示的态势图也在不停地变换。
总参谋长指着这一切对吕刚说:“看到了吗?这儿才是你的战场。作为一名最高指挥官,你的活动范围还不及一名士兵大,但你的眼睛和耳朵却可以从这里延伸到整个战场。你要学会适应和使用这种感官,对于一个好的指挥员来说,他的脑子中应该能很快形成一幅活生生的战场图像,每一个细节都真实生动——这并不容易。”
吕刚抓抓脑袋说:“在这么个山洞里,全凭这些电台和电脑传来的情报进行指挥,总觉得有些别扭。”
“如果你了解了这些情报的性质,就会觉得更别扭了。”总参谋长说着,带吕刚来到一块大屏幕前,拿起一根激光教鞭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圈,对旁边操作电脑的一名孩子上尉说:“小鬼,把这个区域放大。”
那名小上尉用鼠标拉出一个方框把那个区域圈住,并把它放大至整个屏幕。总参谋长指着那幅图说:“这是305、322和374这三个高地区域的态势图。”他又指指两旁的大屏幕对小上尉说:“再显示两幅同一区域不同情报来源的图。”那孩子鼓捣了半天没弄出来,一名少校走过来拿过鼠标,很快就把那两幅态势图检索出来,并分别显示在两边的大屏幕上。吕刚注意到,三幅态势图上的地形完全一样,等高线标出的三个高地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但标示双方动态的红、蓝箭头,无论是在数量、方向,还是在粗细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少校向总参谋长介绍说:“第1号态势图的情报来源是D集团军师3团,他们守卫305高地,情报认为对这个地区进攻的蓝军有两个团的兵力,攻击重点是322高地;第2号态势图的情报来自D集团军的陆航团的空中侦察,情报认为蓝军在该地区投入了一个团,攻击重点是374高地;第3号图的情报来自F集团军21师2团,负责守卫322高地,他们认为蓝军攻击三个高地的总兵力达一个师,攻击重点是305高地,并企图从322和374高地两侧迂回。”
吕刚问:“这三个情报说的都是同一个时间的事吗?”
少校点点头,“是的,是半小时前,同一时间同一地区。”
吕刚看着这三块大屏幕陷入了迷茫,“怎么三个情报的差别这么大?!”
总参谋长说:“在复杂的战争环境下,战场侦察的变数很大,不同的侦察者对同一目标的侦察可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那怎样判断哪个是真实的呢?”
总参谋长对少校说:“把这三个高地同一时间的所有情报都拿来。”少校拿来了厚厚的一摞纸,足有一部《三国演义》那么厚。
“哇,这么多?!”吕刚惊叹道。
“在现代战争中,从战场传来的情报信息是极其丰富的,你要对这些信息进行综合分析,从中看出某种趋势,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你在电影上看到的,派一名英勇的侦察兵深入敌后,而指挥员凭他的一个情报做出整个战役的决策,是十分可笑的。当然,并不是要你去一张张读这些情报,那是参谋们的事,整个战役中的信息处理量是极其庞大的,必须借助C3I系统,但最后的判断要由你做出。”
“真复杂……”
“更复杂的是,你从这海量的情报信息中看到的趋势不一定是真实的,它可能恰恰是敌人所进行的战略欺骗。”
“像盟军在诺曼底让巴顿干的那事?”
“很对!下面,就由你从这些情报中分析出蓝军的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