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姚千千难产
好在她的姐妹们总是顾念她。
“宋夫人，您不必感谢，洛璃是我的妹妹，我们从小情谊深厚，就算您不说她不说，我也不会不顾的。只是有件事在我们离开前要提醒夫人——”
“哦，什么事？姚县主您尽管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就是洛璃身边的丫鬟——”姚千千想起在亭子里的情景。
“丫鬟？哦，她们是刚进府不久的，是不是她们招呼不周？”
“倒也不是，洛璃现在需要贴心的人选陪伴才行——”姚千千说着看了洛心和阿香身后的嬷嬷一眼。
垂下眼帘略微思考，“我这里有嬷嬷，不知夫人可否让她们留下来教导一些府里丫鬟的规矩。”她的嬷嬷都是裴珩进宫要来的，另外也是经过姚府特训过的，之前她要派给洛璃可是被洛璃拒绝了。
想着宋府毕竟不是裴府，还有双亲长辈在，姚千千也明白洛璃的顾虑，也就没坚持，可今日——她还是决定留下一个来。另外她也想让阿香留下来陪伴洛璃，阿香的性格外向，可以让洛璃多点乐子笑容。
宋夫人没想到是这件事，楞了一下连声说好，“呃，好啊，那再好不过了，我平时也是不知道怎么来照顾洛璃，加上之前的嬷嬷和奶娘都要照看幼小的小公子——这样一来也好。只是——姚县主您自己身边——”宋夫人自然是同意的，她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媳妇这件事是她疏忽了，怪不得别人要担心的。
“我这里夫人不用挂虑，另外还有阿香——”姚千千伸手招呼阿香上前，
“她的性子外向讨喜，人又聪明机灵，还懂医术和药理，我想让她留下来陪着洛璃，饮食起居让她照顾着点，不知夫人是否答应？”
“答应答应，自然使得，劳烦阿香姑娘了。”
“没有，我愿意，洛璃小姐也是我的小姐，阿香愿意陪伴她，直到小姐身子恢复健康。”
阿香拍着胸脯笑着说，肉嘟嘟的脸颊红扑扑的一看就让人喜欢。
宋夫人不由得笑了，这样的丫头要是陪着洛璃那可是比任何一个丫鬟嬷嬷都要好的。
在马车外洛霞和姚千千互相道别后，就各自回府。
“洛心，阿香不在你身边药材分配你可有数？”阿香留在宋府是临时起意的，姚千千没有问洛心，现在想来还是要考虑一二。
“没事的，洛心已经能自己掌握了。”经过大半年多的努力，洛心已经八九不离十的有常识了。
“嗯，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
“好，我会的。”
姚千千心里微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去想别的了。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随着月份增长，她越来越感觉记忆在减弱。
之前都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好像生完孩子后就差了很多。
这第二胎即将临盆，她也是极尽所能的为自己打点后续工作。
生产时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确定，所以以防万一要做足准备，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无论是人手还是产婆药材，就连器皿也准备了，还花了好几天教导洛心怎么为产妇做剖腹产。就怕自己活着阿颜在生产时有什么不顺利。
正所谓有备无患总是不会错的。
事实证明她的未雨绸缪是正确的，在距离她生产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导致她早产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桃花掉落后就是荷花洁洁开放。
夏夜慢慢，蝉鸣枝头，仲夏时期最为炎热的时段里，姚千千居然早产了。
在二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姚千千居然不慎跌倒。
导致腹中胎儿早产。
一时间整个姚府差点没被掀翻了。
也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满洛阳城都知道了，姚府千金，姚县主，姚千千难产了。
速度之快，短短几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下子可是惊动了无数人的关注，上至皇宫，下至老百姓。
姚府更是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询问。
皇帝也是派来宫里的医官和医女，还有什么十全大补丸什么的。
可这些都毫无用处，医官再好也没洛心的手艺好。再补的药丸对于一个难产的孕妇而已也是没什么用处。千年人参早就已经含在嘴里。其他的姚府更本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姚千千的丈夫裴珩。
这谁都知道，皇帝自然也知道，可人已经被他无情的派到外边去了。
生死都不知道，还有谁敢说呢。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乱作一团，门口小厮增加了侍卫把守，管家吴波和吴妈也是忙得招呼和婉言谢绝来客。
没想到此事居然闹得如此之大，姚康也发怒了。
让管家查是谁嘴巴这么不牢靠，把府里的事情传扬出去。
“是谁，到底是谁？管家去给我找出来。”他们姚府从来不亏待人，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却不料还是有人坏心思的来咒诅他们。
季少林去巡视店铺的时候也被人拦着问，少的时候还好说，多了就烦不胜烦，有几次还差点动手打人，不为别的，就是传言来势汹汹，居然有人说什么“神医素手”姚千千难产要死了。
做了一辈子“神医”到最后居然救不了自己云云，气的他当场要打人。
“是谁嘴巴这么啐？”怒火在他眼底燃烧，紧握的拳头更是紧了又放放了又紧。
可恶，到底是谁？
这里姚千千九死一生还没脱离危险，哪里却已经沸沸扬扬的说她死了。
还有人在姚府门口哭丧！
姚康听闻顿时气血上涌，死了，这样的话让人心惊胆战，姚康气的再也受不住，关心则乱，是自己的亲闺女啊。原本难产早产的就让他手脚发凉了，可外面还偏偏这么有的没的。
原本康健的身子一下子垮了，要不是知道女儿还没安全生产，他说什么都要咬着牙坚持住。
现在不能倒下，要不然姚府就更乱了。
见他如此咬牙坚持，徐娘也是有气有担忧，这些个嘴碎的，之前都是那么受恩的人，反过来却没一句好话。
就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痛苦。
“千千她娘，你在天之灵要保住我们的女儿啊。”姚康已经老泪纵横了，闭上眼睛不住的喃喃亡妻的名字。
院子里有人匆匆忙忙奔跑起来，“框框当当”的发出不小的声响。
“怎么回事？”如此慌张莫不是——
徐娘心一紧不敢想下去！
“老爷，姨娘，小姐生了。”
“生——生了~是个千金。”徐娘一时傻眼的结巴，姚康也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小姐她——可——可——”姚康颤抖着双手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徐娘深吸口气，“你怎么话说一半——小姐生了，母子都平安吗？”
“哦，平安——平安，就是——就是小姐身体太虚晕过去了。”
其实丫鬟没敢说是因为小姐被洛心姑娘破开了肚子才晕的。
嬷嬷说只要跟老爷姨娘传话母子平安就可以了。
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破开产妇肚子在把婴孩拿出来，然后在用针线缝上伤口——这种生产方法闻所为闻啊，她说也不敢说的。
“老爷！”徐娘惊呼一声，姚康在她面前硬生生的晕倒了。
他——已经支持不住了。
女子生产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要在现代可以剖腹产，可古代条件不充足没有消毒水，没有机器，姚千千专研多年医书，又在医术上时常做些实验。
药理知识也是学有所成，什么药能让人麻醉麻痹无知觉，什么能止血解毒，她之前的准备充足，就连让洛心如何为她接生都想好了。
唯独没交代的事就是让父亲不要担心。
她昏迷是因为使用了麻醉药物，让她短暂失去意识，洛心小小年纪第一次经历如此凶险的手术。她为了不让自己慌张眼神死死的一眨不眨，手脚发抖时她更是让人用木块绑在她手腕上，因为她怕自己手抖而偏离方位，她怕自己眨眼间一不小心错失了小姐。
她不能慌张，她强制镇定的咬着嘴唇，就连嘴唇被咬破流血都豪无所觉。
手臂上的重量给了她莫名的安心，姚千千安详的睡颜让她鼓起勇气，当刀子破开肚皮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旁的人更是捂住嘴巴别过头不敢看。
孩子的胎位不正，导致无法顺产，在羊水破裂几个时候后，姚千千已经体力不支。
在她晕倒前，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洛心，剖腹产吧，你可以的，我和孩子交给我你了。”在她肯定的眼神中洛心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
在极大的恐慌中，洛心深深吸气，她知道小姐已经等不及了。
就连产婆都已经吓傻了，以为这下子一尸两命了。
她也活不了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凶险。纵然她接生了一辈子也没这么慌张过。
女子在生产时死亡的例子不在少数，今天她是真的慌了。
这姚家小姐可是她的恩人呐，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家听我吩咐——”洛心一抹眼泪眼神坚定的望着屋内的七八个人。
依照姚千千留给她的本子，按照顺序吩咐他们做准备。
一时间产房里热闹惊慌起来，却又异常的动作迅速。
大家都担心姚千千的安危。
在经过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在洛心一次一次的小心翼翼却手脚利落之中，腹中的婴孩被取出，血淋淋的孩子被产婆嬷嬷们抱着清洗干净，众人忍不住泪水涟涟。
这孩子命真大，羊水都流完了，她居然没事。
洛心忍住自己要作恶的冲动，强忍着为姚千千清理腹内的脏污，在用早已准备好的羊肠衣做线用银针慢慢的缝住伤口。
这时的姚千千依然安详的睡着，除了眉头有些紧皱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
“今天这屋里的事情谁也不能传扬出去，若是被人知道我是用这种方法接生的，那我就要死的。”这是姚千千之前交代她的，务必保密剖腹产之事。
而无力准备的人手也是有恩与姚府的，所以都是可以信任的人选。
这当然也是姚千千提前准备好的。
之后她自己也是庆幸未雨绸缪的提早，这才挽救了她和女儿的命，也挽救了洛心姚府的名声。
她不希望母亲的悲剧在她身上发生。
而远在边关的裴珩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隐隐作痛，见他捂着胸口难受的样子，宋瑜和将军们都关切的看着他。
他们正在彻夜商讨如何逼退蛮夷。
“我——”裴珩一张白玉般的脸更加苍白，好在疼痛感只是一时间的，不到一刻钟又恢复了正常。
他无心再议政了，其他人也是纷纷退出了营账，他们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
也许裴军师是太累了。
“瑜，我担心千千。”算算日子，她也该临盆了。
他们母子是否安好？心里一阵恐慌，刚才的心疼真的只是自己太累了吗？
“珩，你不要担心，县主她可是“神医素手”不会有事的。况且还有洛心在。”
宋瑜也是四年妻儿的。
裴珩抬头见他面色发青，眼底黑窝深沉，几个夜晚没睡了。”瑜，你去休息吧，今晚我们不可在劳累。明日在议吧。”
铁打的也要倒下的，不能这样，再急也要保重自己。
家人都还等着他们回去呢。
“那我先去了，你也好生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让人通知我。”
裴珩点点，目送宋瑜掀开帘子出去，他的脚步轻浮混乱，看来真的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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