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买牛
接下来要解决的，是耕牛问题。
随着越王一声令下，四方八方的商贾开始齐聚封地，一个个喜笑颜开，等着开始一场盛宴。他们很喜欢越王，尤其是越王并不认可商贾低贱的那一套说法，甚至非常重视他们，亲自在‘耕牛采购大会’上举办酒会招待。当然，喜欢归喜欢，利益上的问题那是寸步不让。
酒会上，李泰很明确地说道：“诸位，我知晓，耕牛贩运不易，所以此次采购，将采用自己报价的形式。你们可以将手上的牛分成不同批次折算成本，近牛便宜，远牛加价。我们收取了各方报价之后，将从最低价格的牛开始收购，一直到买足3000头牛为止。”
1000头牛的订单给了谢意，这是约定好的，所以这家伙是全场最令人艳羡的。整整一千头牛啊，而且还不用竞价，可以慢慢供应，绝对是咬下了最大的一口肉。
看谢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其他商贾是羡慕嫉妒恨，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没有找到黑白牛呢。不，谁让当初在长安没有抓住机会，跟在越王身边套近乎呢。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谢意能提前判断越王会有大生意，那是他的本事。
谢意在心中暗暗计算着，因为越王发出的风声，附近好收购的牛基本上被抢了个空，只能去远的地方收购。越远路上的消耗就越大，人力物力的成本都要算上。
可想而知，远牛的价格一定会高，但如果想着用近牛卖出远牛的价，除非能和其他商贾联合起来，一起抬价。否则只要有一人有点小心思，偷偷报了个低价自己吃个溜圆，那别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谢意拿着一个本子，上面是家里调查的，其他商贾大概购买到的数量。情报也是商战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需要知己知彼。
看了一会，奇怪地问身边的小厮：“嗯，怎么数量这么少？吴郡、会稽、陈郡怎么都没有牛送来？”
小厮道：“吴郡的顾家、陆家，会稽的孔家、虞家，还有陈郡的谢家、王家，都放出风声不做越王的生意。其他士族也纷纷响应，所以这几个地方都没有敢做这笔生意。”
谢意摇头一叹，这是士族和越王的矛盾。听说越王刚刚一口气砍了上百人的脑袋，就是因为各地县令长官把流氓匪类全给送进流民营，给了越王一个见面‘大礼’。不成想越王杀心这么重，一下子杀了个干干净净。
官面上会有人上奏朝廷，斥责越王刑法严苛，但背地里他们还是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至少，这位越王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逼迫急了还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暂时还是老实些，最多井水不犯河水。而士族自然不肯罢休，于是就把目标放在耕牛上，四处串联号召，不把耕牛卖去越王封地。
不过这样也好，竞争者一下子少了许多。谢意继续看了看，和他拥有差不多牛群的是兰陵萧家的古林古掌柜，不过他打死都不会承认出自萧家，算是萧家的一条暗线，知道的人不多。
呸，什么士族，面上喊得好听，背后玩这一手！
谢意很鄙夷这帮士族，萧家也算是江南士族的领袖人物了，结果还不是见钱眼开。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和古林叽叽歪歪了一通，互相打探一些底，顺便看看有没有联手的可能。
结果不好也不坏，合作一部分，争竞一部分。这是掌柜们的老习惯了，做事都留一手，不可能推心置腹地合作。
李泰没有给太多时间让这帮生意精串联，要不然真的被他们搞成联盟，那自己得亏死：“好了，时间到，请各位把自己的出价写在纸条上，然后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
十几个士兵开始挨桌收纸条，而后交给后面的账房们开始一一查看。大约半个时辰后，李泰就拿到了一张单子，上面详细写了每笔单子的牛价和数量。
“谢意，单价三十二缗，中标100头。”
“古林，单价三十二缗零500钱，中标100头。”
谢意心中暗骂，老狐狸，果然降价了，还好老子精明，降的更多一些。好在这100只牛都是附近收购的，三十二缗虽然是低价，但也不会亏，接着就看后面的能有多少人跟上了。
越往后，牛的价格就越高，很快就超出了正常价格，不过已经有1600只牛被定下来，差不多只剩下一半牛单了。商人们翘首以待，心算着自己的报价，和目前的单子剩余数量，生怕到自己价位的时候单子已经结束。
这一次招标，一共来了约4000只牛，这也是李泰故意弄出来的局面，要不然数量刚好，形不成竞争，谁愿意低价卖？
“刘申，单价四十五缗，中标60头。”
被点名的刘申高兴地大叫起来，终于把手上的牛都脱手了。这一次赚大发了，60只牛平均收购价二十五缗，路上的人工物力全部折算进去，大约三十缗左右，算下来这一笔赚了900缗。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在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太贪心。3000只牛的单子已经到了尾声，若是自己再多报一点，那就压在手里了。
“谢意，单价46000钱，中标50头。”
“古林，单价47000钱，中标60头。”
“韩元山，单价47500钱，中标33头。至此，3000只牛订单完毕，后面的就不用等了，中标的请去后营找账房，一手钱一手货。”
会场上显出一片哀叹声，1000多牛压在手中，等于资金被压住，而且这玩意每天都要饲料，压得越久亏得越多。就连标金最高的韩元山都在叹息，他这次带来100头牛，结果只卖出去63只，剩下的只能牵到附近州县了。
在自治区卖牛，没有中人，不用给中介费，越王也说此次招标性质特殊，所以不收税，也就是纯赚，比其他州县肯定更得利。早知道就再压低一点价，好歹全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