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 当众道歉！
凤司西现在连装都不装了，黑沉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她走到自己身旁来坐下，然后追问：“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袁翘。”
凤司西挑眉：“找她做什么？”
“聊了一些……”颜漾突然起了些捉弄的心思，“你和她之间的秘密。”
凤司西神色不变：“我和她没什么秘密。”
“真的吗？袁翘之前那么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驳？甚至还很纵容她的态度？”
“因为……”凤司西难得的梗了一下，没能说下去。
颜漾立刻来了劲，凑到他面前，两人距离瞬间拉到呼吸交缠的程度。
“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呀，我倒是想听听看！”
“没什么。”凤司西忽然间推开她，“老师来了。”
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颜漾的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耳根上，那里已经冒起了不易察觉的红色。
某人这是偷偷摸摸的……害羞了。
怎么这么纯情啊？
颜漾在心里呐喊，原来十八岁的凤司西竟然这么可爱单纯的吗？
明明是个浑身带刺，总冷着一张脸的反骨少年，却在被她故意调戏的时候这么容易就害羞了！
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颜漾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恨不得再继续做一些令凤司西面红耳赤的行为。
要不是现在还在上课当中，颜漾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只是在短暂的冷静之后，颜漾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和凤司西保持足够的距离，哪怕不是远离，也必须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绝对不可以导致凤司西对她的感情再继续加深了，因为……她注定了不能够给他美好的结局，他们不会有未来。
所以一切都必须在此刻就画上休止符号。
颜漾又开始苦恼，这可怎么办才好？
要她往后止住对这个人的靠近和引诱，对她自己而言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折磨了！更别说还要想办法逼迫凤司西停止对她的爱意。
这个人有多偏执，颜漾是清楚的，一旦凤司西做出的决定根本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她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叫他在不会走上歧路，重新坠入黑暗的情况下，停止对自己的喜欢？
这可简直比sss级任务还要困难！
颜漾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而且前方只有万丈深渊，别的道路根本行不通。
好在……暂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吸引颜漾的注意力，否则她整天都会活在忧愁当中。
“等会儿朝会，凤栎东要在升旗台上当众对你道歉，你知道吗？”
凤司西看着她：“你没有和我说过。”
颜漾气鼓鼓的挥了挥拳头：“那我肯定是忘了，这是我偷偷威胁他的，就算凤栎东不承认那天对你做的事情，也得把之前对你的那些事情通通倒出来才行，必须要所有人都看到他真面目！”
凤司西认真专注的看着颜漾，语气不经意的柔和：“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就前些天呀，那会儿你还受伤，所以我没有告诉你，至于你打算怎么教训他，就看你的想法了，我不干涉也不会阻止。”
无论凤司西用什么样的手段，颜漾都会赞成并且陪着他，这也是他的权利。
“好。”说完，凤司西眉梢眼角皆染上了一层清淡的笑意，使得他锋利的轮廓变得柔和，整个人简直像散发着光辉一样魅力无限。
颜漾默默地移开眼，又开始在心里叹气，整天对着这么一个几乎完美的好皮囊，这不是折磨是什么？
颜漾根本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保持足够冷静……
自习下课之后，就是周一的朝会。
普通朝会高三是不需要参与的，但今天又是每个月一次的大型集会，就算高三也得下楼去操场上浪费一节课的时间。
凤司西才刚刚伤愈归来，班主任心疼他，本不想让他就这么去操场上站着熬一节课，但他极为坚持，班主任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等到校长和教导主任把这一周的各种内容讲完之后，本来的学生演讲取消。
所有人很是意外的看着这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著名学霸＋校霸的弟弟，凤栎东，走上了讲台。
当大家看到凤栎东出现时，还以为今天的学生演讲是交给他来进行，然而，凤栎东的第一句话就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早上好，我要在这里当众向凤司西同学表示我最诚挚的歉意……”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凤栎东非常详尽的将自己曾经对凤司西所做过的一切，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
包括他如何找凤司西的麻烦，如何安排其他同学散播凤司西的种种流言蜚语，又如何在父亲和学校之间挑拨离间，如何试图伤害凤司西。
还有他对凤司西的嫉妒，他对凤司西的讨厌，凤栎东把自己阴暗的内心想法全部都剖析了出来，然后当众道歉，请求凤司西的原谅。
颜漾满意点了点头。
不管这篇道歉文是不是凤栎东自己写，该说的内容倒是都说出来。
颜漾之前可是威胁过他们的，如果这个道歉凤司西不满意，那么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凤栎东被送进监狱里去。
凤栎东满了十六岁，也差不多该负刑事责任了，哪怕最后没进监狱，至少也得进个少管所。
所以，为了不出现更大的麻烦，给凤家丢脸，他们只能接受这个对他们而言屈辱的选择。
凤栎东在众人讶异，嘲讽，嫌弃，不可置信的目光当中，涨红了一张脸，缩着脖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风云人物的潇洒淡然！
最后一个字落下，凤栎东深深的鞠了一躬，并没有立刻下台，而是在等着凤司西的回答。
只有凤司西说他满意了，凤栎东才能够离开，否则他仍然得继续道歉，甚至把自己刚才的那封道歉信再念一遍。
对于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学生，尤其是凤栎东这种过去在学校里特别嚣张肆意，被所有人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而言，这绝对是人生中最惨痛的一次折磨和侮辱。
当然……这纯粹是凤栎东自找的，也不能怪颜漾。
而且，颜漾也给了他额外的选择，是他自己不要。
众多同学好像也明白了，附近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凤司西。
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着校服，长身玉立，安安静静站在队伍末面面对众人的目光，不为所动。
似乎，并不想要原谅凤栎东的所作所为。
而周遭这些同学们，尤其是那些因为曾经种种传言对凤司西鄙夷或是嘲讽过的，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和懊悔。
虽然他们现在没有站在台上，但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脸再出现在凤司西面前了。
凤栎东哆嗦着嘴唇，一直没有等到凤司西的回应，便再度开口，准备新一轮的道歉。
就在众人仍然令他分外丢脸的眼神当中，凤司西从最后一排走出，到了颜漾的身边：“回教室去做作业，走吗？”
颜漾没多问，直接道：“走吧。”
于是，两人就在全校师生面前结伴离开操场，回去了教学楼。
好歹是全校排名前两位的学霸，行事就是这么的肆无忌惮和张狂。
老师们这个时候也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霸嘛，总是有些特权的。
何况现在这个情况特殊，老师们也不会多加干涉。
凤司西虽然没有开口说原谅，但这个行为也差不多告诉凤栎东可以到此为止，凤栎东终于松了口气。
否则再坚持一下，他都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凤栎东逃一般的从升旗台匆匆遁走，始终捏着拳头。
他在心里仇恨，今天这些，他通通都会还回去！迟早有一天，他还要再将凤司西踩在脚底，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凤司西跪着向他求饶！
回去教室，颜漾看着凤司西平淡的脸色，支着下巴问他：“你现在心情如何？有没有觉得过瘾一点，痛快一点？”
凤司西从抽屉里拿出卷子摊开，稳健的从第一道题开始做起，边答题边回答：“没有。”
“你都不觉得高兴吗？这样也算是洗清了你过去的那些冤屈，学校里的人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
“他们之间如何看我，我从来不在意，也无所谓。”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也就不会觉得那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真的吗？”颜漾才不相信，凤司西惯会伪装自己，就算他表面上说他并不在意，但他内心必然会在某些时刻有所触动。
这个世界的恶意有时候是能够让人脊梁都弯掉的，不过凤司西还好，无论怎样卑劣艰苦的环境当中，都从来没有弯过腰，低过头。
他依旧傲然的走在属于他自己的路上，当然……最后一不小心走错了路，所以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但颜漾相信，这次他必然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凤司西在迅速写完前五道题之后，笔尖顿了下，声音有些哑：“比起他们怎么看我，你如何看我，我更在意。”
接着，他又开始了数学题的验算，没有再去看颜漾。
颜漾……则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体会到了小鹿乱撞，被撩到的滋味。
这人可真是无师自通啊！！难怪上辈子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他经验丰富的样子，敢情，这世界上是真有天赋这么回事儿的……
凤司西不仅是学习能力超强，连谈恋爱这种事情都能天生高手。
颜漾不得不服气。
然后捂着自己有些滚烫的脸，苦兮兮的发愁。
她感觉自己在未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因为如何拒绝凤司西而不伤他的心焦虑。
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题，可能比当今世界上最难的数学公式还要复杂。
很快，其他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凤栎东的道歉有关，他们在回到教室之时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平时那些讨论问题或是聊聊新闻八卦的人都选择了闭嘴安静。
整个教室都弥漫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曾经都误会过凤司西，甚至对他表露过很明显的敌意以及厌恶情绪，而今知道真相根本不是那样，他们心里受到的震动和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虽说当事人丝毫不在意，依然埋头做卷子，但在短暂的时间之后，班上有个平时并不怎么显眼的男生，犹豫着走了过来。
“凤司西……那个……”
凤司西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有事？”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最是叫人心虚。
对方吓了一跳，忍住想逃跑的冲动，努力挤出一句道歉的话：“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啊！”
说完之后，也不敢要求凤司西的原谅，转身就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凤司西眉心紧了紧，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他道歉所说的是哪一件事。
不过，既然说了，他也就记住了。
可能是有人开了头，所以陆陆续续又有一些过去对凤司西不善的同学前来表达歉意，这些对不起，像是一种和过去的和解，
凤司西懒得回应，颜漾就热情替他承担起了这个责任，有人说“对不起”，颜漾就回一句：“没关系啊，他很大度，以后不会和你们介意的。”
说到口水都没了。
旁边的凤司西默默将自己的水杯放在她面前。
颜漾嘴角弧度更大：“你这是在犒劳我吗？”
凤司西哼道：“怕你把自己给渴死了。”
“还是我们家司西最细心了！”
凤司西嘴角一抽，盯着颜漾的眼神深了几分。
颜漾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再和凤司西开这样的玩笑。
因为现在开始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凤司西而言大概都是一种……别有深意的暗示。
唉，这少年人的喜欢真是让人甜蜜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