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一定会当成朋友
“我什么？你的书要不要拿回去？不拿我就扔进垃圾桶了。”
王浩迅速将自己的书拽在手里，一句话都没说，同手同脚的走了。
回去他的那帮兄弟们旁边，他们还挺纳闷：“你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要去找那个丑八怪麻烦吗？”
王浩这个人个子挺高，所以在他的遮挡之下，刚才其他同学并没有看清楚颜漾抬起头时的模样长相。
因此在他们的眼里，颜漾依旧是那个一张脸挑不出什么优点的杨琳。
听到这句话，王皓突然把书往他的兄弟头上砸：“你说谁丑八怪呢，给我闭嘴！”
“……你什么情况？不是你先说的吗？她长那个样子能有多……”
这句话戛然而止，当颜漾突然起身后，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看见她的长相。
明明，她的身上还穿着肥大不合身的校服，却怎么看怎么让人惊艳那张脸。
她和过去好像有了不动声色的变化，脸型流畅饱满，眼睛像耀眼的明珠，嘴唇嫣红似蔷薇。
不施粉黛的皮肤，白得像最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散发着极为高级的光泽。
那几个人也成功跟着颜漾一起结巴。
“我靠！这这这这这！真的是她？”
“不是吧，她长这个样子？”
“她她她还是那个丑八怪吗？”
王浩抱着手臂，盯着颜漾笑了起来：“这要是叫丑八怪，我们学校还能找得出一个好看的人来不？”
其他同学也大都是相同的想法。
他们记忆中的杨琳还是那个厚厚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有时候连眼睛都看不太清楚，内向到孤僻的女生。
可是此刻的她却像是最璀璨的太阳，叫人无法忽略掉她身上的光辉。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连那些本来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的人也都被提醒的去看她。
甚至有不少同学在班级群里聊开了。
原身并不在群内，也没有人会想得到要把她拉进群里，其他人都可以在开学的短短几天之内混熟，但她这种性格哪怕再呆上一年，和大部分人说的话都不可能超过十句。
“我是不是看错了呀？怎么觉得她变得这么不一样？”
“绝对没有看错！她把刘海全部捞起来了！”
“这张脸能跟咱们学校的校花比了吧！”
“比校花还好看好吗？”
“我想偷偷拍一张发到校园论坛里去……没想到咱们班上居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感觉她跟之前长得不太一样？”
“我好像不记得杨琳之前长什么样子……”
在众同学的诧异纳闷不解当中，颜漾站起身到走廊，随便抓了个路过的同学。
“你好，我想问一下，凤司西在哪个班？”
那同学先是被颜漾的模样镇住，好半晌才回答：“他、他在理科一班……”
理科一班，哦，对。
颜漾差点都要忘了，虽然凤司西是这个学校里典型的校霸级人物，被所有同学畏惧害怕着，老师对他却是属于爱恨交加的程度。
毕竟他的成绩是实打实的好。
即便看起来从来都没有认真学习过，但每一次考试，凤司西几乎都在前列位置。
那还是在他根本懒得写语文作文的情况下，他都能够和第一名的分数相差不大。
若是他哪天好好把作文写一写，可能会把第二名甩出四五十分。
要不是凤司西高三那年遇到那件事，他正常参加高考，搞不好也能够进全国前十的顶级大学。
可惜他后来的人生轨迹还是被那些可恶的人给毁掉了。
“谢谢你。”
问到想要的答案，颜漾重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坐下。
这是个文科班，而且和凤司西所在的那个班级相差非常遥远，颜漾还得想想怎么换到那个班上去
正在思考时，上课铃声打响。
颜漾懒洋洋坐在最后一排，她这个位置只有她自己，旁边是个空座位。
像这种吊车尾的班级，本来就没有多少会认真学习的人，哪怕有人在学习也都是做无用功，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这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典型的地中海中年男人，皮带栓的老高，还把一串钥匙掉在腰带上，行走间就是一种非常别致的风景。
“这节课讲我们上周周考的卷子，说到这个，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做不好，还考什么大学，回家喂猪得了！”
“老张，喂猪可赚钱了，还不是什么人都能喂的呢！”
老张冷笑：“也对，就你们这个脑子，喂猪都能被你们给喂死了！”
教室里哄堂大笑。
老张很快开始讲课，颜漾粗略看了一眼这个卷子的试题，在她眼里，这大概就和小学生做1+1=2这样的题目差不多。
所以颜漾也懒得听，继续思考接近凤司西的大计。
既然只能够回到这里来，颜漾还是得好好改变结局，这次可不能够再让凤司西走上那条歧路。
一节课快上完，卷子也都讲了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道大题，老张直接说：“你们也都不会做，直接放弃吧。”
显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就算讲，他们也听不明白。
老张打算利用最后的时间和他们谈谈心。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高考了，我知道你们这帮人没几个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考得上大学，但是呢，人生就这么一次高三，你们也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该努力的还是努努力，万一见鬼了呢是吧？”
底下同学又开始闹腾，老张无奈摇了摇头。
该说的他也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去也就看这帮青少年们自己的决定。
正当他打算收拾东西等到下课铃响，一只白细的手臂，从教室的最后一排伸了起来。
“张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嗯？问啊，你这位同学叫做……”
“我之前的名字叫杨琳，不过我今天已经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颜漾直接走上讲台，在黑板上重新把这个名字写上去，身体细瘦，挺拔如柳。
“我就是想问问，张老师，能不能把我转到理科班去？”
老张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转到理科班，你疯了吧？现在都高三了，你还转科，你去了干什么？”
颜漾理所当然回答：“没什么呀，就是读到现在才发现我好像更适合理科。”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班这帮人数学能考及格的都寥寥无几，你还转去理科班，想体验一下智商被碾压的滋味是什么吗？！”
底下的同学又开始大笑。
“就是，人得有自知之明嘛，咱们班人是什么智商，自己最清楚了！”
“颜漾同学你改的名字还挺好听，不过你这个想法未免也太大胆了。”
“你还是好好留在我们班学文科吧！”
颜漾没去管他们，扫了一眼那张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转过身，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答题步骤。
老张本来还觉得颜漾是上来捣乱的，但随着她几乎没有停顿的动作，他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从颜漾所有的解题过程中，老张感觉到了颜漾的思路有多么清晰缜密，他的态度正经起来。
为了有更好的证明，颜漾直接用了多种方式来答最后的这一道大题，老张说这张卷子整体简单，但最后一招大题其实略有超纲。
可在颜漾的笔下，这仿佛就是一道幼儿园最简单的数鸡数鸭题目，没有任何难度，几乎整张黑板都被写满以后，她才收了手。
颜漾斜靠在讲桌上，冲老张勾唇：“怎么样？张老师，你觉得我有没有一点学理科的天赋？”
下面的人嘴巴瞪的跟鸡蛋大小差不多。
老张也有些不敢相信，拿手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颜漾的解题答案。
黑板上面有两种解题答案是连标准答案上都没有的，老张自己更从来没有想过。
他不由重视了起来：“你……你晚自习到我办公室，我给你几张理科的卷子你做一下！如果你能做的了，达得到理科班的平均分，我就帮你向学校申请！”
“好啊，谢谢张老师。”
颜漾刚刚说完，下课铃声也就打响了。
班上的其他人都还没有从颜漾带来的震撼当中回过神来，颜漾也没去管他们此刻有多么的震惊。
一下课，颜漾就往外走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到此结束，剩下就是晚自习的时间。
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空闲。
不知道凤司西会不会参加今天的晚自习？
颜漾以最快的速度晃去了理科一班，与她所在的文科吊车尾班级不同，理科一班虽然已经下课了，讲台上的老师，却还在奋力的讲解题目当中。
颜漾透过窗户往里看一眼，很快就瞧见了那个同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支楞着有些无处安放的长腿，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年。
凤司西正好朝着后门的方向睡觉，已经初见锋芒的眉眼习惯性的拧在一起，形成一股乖戾气势。
也难怪，这学校里没几个人敢惹他。
“一会晚上继续讲卷子，你们先去吃饭吧。”
在老师的大发慈悲之下，这节课终于到了尾声。
理科一班的学生们都匆匆离开教室去吃晚饭，男男女女出来时看到靠栏杆而站的少女，都不由自主慢了自己的脚步。
凤司西似乎也终于睡醒了，把桌子往前一推，站起了身。
听到他醒来的动静，其他人也不敢再看颜漾，立刻做鸟兽散，仿佛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凤司西站起身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稳稳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道目光带着不加掩饰地审视，充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凤司西朝着这个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人看过去。
正好是傍晚时分，晚霞漫天，橘红色的光斜斜照射包裹在少女的身上，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萦绕出了一层明艳色彩。
她在和他对视之后，歪歪头，笑了起来：“你可终于醒了。”
凤司西淡淡眯了眯眼，没有要和颜漾说话的打算，迈开长腿出了教室就打算下楼。
被颜漾叫住。
“喂。凤司西。”
凤司西不耐烦的挑眉：“不要来烦我。”
“我们认识一下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凤司西嘴角闪过嘲讽笑容，并没有后来那么锋利的轮廓上却满是冰冷：“想跟我做朋友的人无非两种，一种叫我帮他打架，另一种叫我给他作弊。你是哪一种？”
颜漾脚步轻快地追上他，看着他笑：“两种都不是。”
“那么我们也没有做朋友的必要。”
冷漠说完，继续下楼，颜漾赶紧跟上，就走在他身旁。
也不怕他身上散发的那层少年的戾气。
“为什么没有呢？你还没有跟我做朋友呢，怎么知道没有这个必要……不试试看吗？”
“离我远一点。”
如今的凤司西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了棱角的兽类，才刚刚成年，面对着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好的防御能力，所以需要时时刻刻竖起身上的刺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个阶段的他还没有足够的成熟，不再是那个力尽千帆之后，极度克制的凤司西。
如今的他喜形于色，身上还有一股只属于少年的朝气。
只是这股朝气四周还弥漫着一层阴霾。
颜漾感觉到心脏有些酸酸的刺痛。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依旧笑得璀璨：“如果我非要跟你做朋友怎么办？”
凤司西脸色更冷：“我从来不介意打女人。”
要是别人被他这样阴翳的眼神看着，大概都会吓到瑟瑟发抖。
颜漾却是轻松的耸了耸肩：“你不会的，你绝对不可能动手。”
凤司西浑身的冷意更加骇人了，他可能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颜漾这样不怕死的女生。
好歹是重逢后的第一天，颜漾也不打算把人逼得太紧，所以见好就收。
“我叫颜漾，你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和你当成朋友，拜拜啦，明天见！”
和凤司西挥手告别，少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凤司西本不该转头，却像是冥冥之中受到无声的蛊惑，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