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刘军家眷和丹阳殷家

  刘备的甘、靡两位夫人!
  其中,甘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关羽的三位妾侍!
  其中的一位妾侍也有了身孕。
  张飞的一位妾侍!
  孙乾的一妻两子。
  简雍的一妻一女。
  糜竺的一妻一妾两女。
  糜芳的一妻两妾一子。
  这些人,便是刘备军核心人物的家眷。
  他们也都被张毅,从曲阿迁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家眷,虽然不是核心人物的,但却非常重要。
  比如,丹阳守将——张凯的老父。
  因此,当张毅把这些人推到丹阳城下的时候,张凯直接就跪了。
  这与忠诚和背叛无关。
  此时此刻,面对着城下的这些人,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甚至,就算是刘备站在城头上,也没有别的办法?
  原因很简单。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两位夫人。
  可是,他不能不在乎手下人的家眷。
  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因此,张毅只是把这些家眷亮出来,走了两步。
  丹阳城便城门四开。
  城内的守军,更是在张凯的带领下,赤手空拳的出城,跪伏在张毅大军的面前。
  在潘浚的目瞪口呆之下,张毅大笑着策马进了城。
  潘浚此时也才明白了过来。
  张毅确实不会动刘备军家眷的一根汗毛。
  而且,他还得供着他们。
  这些人现在可都是宝啊!
  有了他们,刘备在丹阳的地盘,恐怕是守不住呢?
  丹阳县城以东三十里外,有一座坞堡,又名殷家坞。
  江东大族——殷氏,举族居住于此。
  张毅进丹阳城仅仅一个时辰,一骑快马便从丹阳方向急驰而来。
  马上骑士岁数不大,唇角上还长有细细的戎毛,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不过,身材却极其魁梧、壮硕。
  他身披半身皮甲、头戴一顶精致的垂耳皮盔、腰悬一柄青釭剑!
  马的左侧,挂着一柄大刀;右侧,则是一张弓、一袋箭。
  只从这些,便可以看得出来,青年人应是一位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之人。
  青年在段家的地位,似乎也不低。
  在坞堡门前,他仅仅吆喝了一嗓子,坞堡大门,便‘吱吱呀呀’地,立刻给他开了半扇。
  而且,即便是进了坞内,青年也是依旧在放马急奔。
  坞内平民见状,均是远远地地避开,脸上连一丝不忿,都不敢流露出来。
  在一座占地足有整个坞堡四分之一的大宅前,青年甩蹬下马。
  立刻,从大门内快步冲出三个青衣壮仆,迎了上来。
  “二少爷,您回来了!”
  “二少爷,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
  “二少爷,大少爷也在老爷书房里!”
  对于三仆谦卑的招呼,青年连眼皮子都没有夹一下。
  他只是用鼻孔轻轻地‘哼’了一声,便快步朝府内走去。
  对于青年的高傲、冷淡,三仆没有显露出一丝不耐。
  脸上依旧维持着恭顺的表情。
  青年的脚步很快,如同旋风一般冲进府内,消失在府门内侧巨大影壁的后面。
  此时,三仆不约而同地,一起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迟缓了下来。
  不过,他们也不敢怠慢。
  一人上前,抓住了马的缰绳!
  一人从马上拿下大刀,扛在了肩膀上。
  最后一人,则把弓、箭抱在了怀里
  青年脚步如风,穿门过户,不过片刻间,便来到一处月亮门前。
  在此处,他略微整了整身上的甲胄和腰间的佩剑,才缓步踱了进去。
  月亮门的后面,是一条碎石小径。
  小径曲折、蜿蜒,一直延伸到一座青砖绿瓦的屋舍前。
  当青年最终站在屋舍门前的时候,垂首侍立在两旁的奴仆,立刻有一人上前一步,轻轻敲了一下大门,小声地道:“老爷,大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说完,他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扉。
  青年昂首迈步,走了进去。
  在外面,青年人一直显得非常高傲和冷峻。
  但是,在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他脸上僵硬的线条,瞬间就变得柔和、恭顺起来。
  “拜见父亲大人!”
  “大哥也在这里啊!”
  在门口,青年便双手抱拳,一丝不苟地施礼道。
  此时,他身后的门扉,又被仆人悄无声息地关了起来。
  室内,很大,足有百余步见方。
  这么大的地方,说它是屋子,都已经不太恰当了。
  这就是一间大厅啊!
  可是,即便这么大,却仍然显得有点拥挤。
  盖因东西实在是太多。
  几十个巨大的书架,密密麻麻地矗立在这里,占据了厅内大部分的面积。
  书架之上,更是堆叠着无数的竹简、木椟。
  从竹简、木椟中,散溢出的淡淡竹香,充盈着整个大厅内。
  深吸一口气,居然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在室内的一角,靠近门口的地方,摆放着一张软塌。
  软塌的中间,则有一张方桌。
  此时,一老一少两人,正围坐在方桌旁对弈着。
  老、少两人,均是面容清瘦、儒雅。
  仔细看去,两人同进屋的年轻人,三者之间似乎均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不过,进屋之人身披甲胄,体型壮硕,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而屋内的两人,则是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儒雅、温和的气质。
  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不自觉地想同他们亲近。
  当然了,一人的外在气质和内在心性,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事实上,屋子里的三人,就没有一个善茬。
  原因很简单!
  这三人现下可是丹阳大族——殷家地位最高之人。
  可以说,殷家的命运,就攥在他们的手里。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老者年约五旬,乃是殷家的当家主——殷颖。
  同他对弈之人,是他的长子,名叫殷礼,今年正好26岁。
  同时,他也是殷家众望所归,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
  殷家族人众多,光是嫡系男丁,便有二十余人。
  仅仅家主——殷颖自己,就有四个儿子。
  而殷颖的三个弟弟,更是贡献了十几个嫡系男丁。
  按照殷家的家规,这些人都有权利,角逐下一代家主。
  可是,殷家这一代人中,却无人敢同殷礼竞争。
  不仅无人竞争,相反,大家对他还都服气的很。
  包括进来的年轻武士,同样是如此。
  此人叫殷旦,今年17岁。
  殷家是诗、书传家的传统世家。
  自发迹以来,代代都有人做官。
  虽不是大汉中央一级的高官,但郡、县一级的中层官员,对殷家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
  这也是殷家能攒下这一屋子竹简、木渎得原因。
  从某一方面来看,这间屋子就代表了殷家的底蕴。
  或者说,在大汉的天下,评判一个世家、豪族逼格高低的,不是田土、丁口、财货的多少,而是这些代表了文化传承的竹简、木渎。
  当然了,田土、丁口、财货也很重要。
  没有这些东西,那可是连立足的根本都没有了。
  不过,当这些东西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于这些大族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