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士族之间的关系

  “辎兵?孙品?”李横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是的”
  应了一声后,仿佛是知道李横为什么疑惑一般,小头目又接着解释了起来。
  “我们虽然是辎兵,但孙屯长对我们操练得很勤,所以”说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的。”李横轻‘哼’了一声。
  “是,是”小头目赶忙说道:“我,我听军中的老乡说,孙屯长其实是主公的族人。
  不过,他与主公的血缘有点远,似乎已经出了五服。
  因此,主公虽有要提点他的意思,但却并没有骤然与他高位。
  而是,让他从底层做起,先做了一个小小的屯长”
  “主公?”李横皱了皱眉,问道:“是孙策?”
  “是的。”
  “呼!——”李横长呼了一口气。
  说实话,听了这番解释,他真的有一种把心放下来的感觉。
  不然,孙策军随便一个二线的辎兵小队,都有这么牛叉的战斗力,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头压力一去,李横脸上紧绷的神色也舒缓了下来。
  他冲着一旁的李到挥了挥手,说道:“把它们都放了。
  另外,给他们一辆骡车,让他们把这具小将的尸体带走。”
  “是!”
  李到双手恭敬地抱了一下拳后,便押着小头目下去了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一句恭敬地问候声,“京兆刘员拜谢恩公救命之恩。”
  李横转头看去。
  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双手抱拳,深深地鞠着躬。
  姓刘!
  还是京兆氏族!
  这
  此人应该和刘勋有点关系吧?
  想到这里,李横哈哈大笑着从马上下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经过一番攀谈,李横有一种撞了大运的感觉。
  这个叫刘员的胖子,确实和刘勋有关系。
  他是刘勋的长子!
  此人一直跟随在刘勋的身边,辅佐他处理庐江郡的军政事务。
  在上一次的大战中,这小子虽然在刀盾兵崩溃的瞬间,便拨马逃跑。
  可惜的是,他的运气不太好!
  他胯下的战马,踩到一个小土坑,把马腿给摔折了。
  更倒霉的是,战马那庞大的身躯,还压住了他的一条腿,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被随后赶到的孙策军所俘虏。
  更让李横欣喜的是,双方只是稍稍寒暄了几句,这小子就向他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吾观几位壮士皆是悍勇非常!”
  “我父军中缺的就是如壮士这般的豪勇之人!”
  “如果壮士能够”
  这是一处略显残破的军营。
  说它残破,并不是说这处军营的营寨残破。
  相反,这处军营的营寨很齐整。
  吊斗,壕沟,辕门,寨墙
  一支军队在野外驻营该有的一切,它可以说是都有啦!
  不仅有,而且还很正规!
  说他残破,只是说驻扎在这里的军卒残破而已。
  一支军队在野外扎营,居然没有派出游骑探哨
  这是什么鬼?难道不怕敌军直接掩杀过来?
  军营的大门——辕门处,倒是驻扎了一队稍显精锐的披甲健卒。
  可是,通过辕门进入军营后,却发现原本应该整肃、威严的军营,已经是满目的颓唐、衰败。
  伤兵无人收治,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伤兵,或是坐着,或是躺着,东一个西一个地,在那里哀嚎着
  但根本不会招来一丝怜悯的目光。
  有些连哀嚎都哀嚎不动的伤兵,就只能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伤兵无人收治虽然比较难看,但对一支军队来说,还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顶多就是让士卒比较心寒罢了。
  可营地里面四处乱逛的士卒,又是什么鬼?
  这些士卒,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嬉笑着,打闹着
  难道没有军官约束他们吗?
  这样的军队,也叫个军队?
  这个时候,孙策军只要来一小队骑兵,就能把他们都给打崩掉!
  在一位小校的带领下,几人快速通过了这一片乱糟糟的营地,进入到军营的核心地带——刘勋中军大帐的所在地。
  这里的景象,倒是稍微像点样子。
  士卒不仅体格健壮,而且还人人披甲。
  除了四下里警戒肃立的士卒外,时不时地,还会有一队队精锐悍卒,来回往复地巡逻警戒。
  比起外面来,这里倒是有几分军营该有的肃杀气氛。
  那员引领着他们的营中小校,在一处大帐前停了下来。
  刘员赶忙上前一步,对着李横拱了拱手,说道:“壮士请在此稍候。待我见过父亲后,再向父亲举荐壮士。”
  “有劳了!”李横客气地回了一礼。
  刘员又拱手示意了一下,才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军账中。
  “父亲大人,儿,儿回来了”
  在军帐门口,刘员双手抱拳,深施了一礼后,眼含热泪地激动道。
  让他懵逼的是,刘勋看到他,显得很平淡。
  刘勋抬头看了他一眼后,便摆了摆手,平淡而又温和地说道:“员儿回来了,你先去后帐梳洗一番,再来说话。”
  说完之后,刘勋便又同帅案旁边的三位军将,低声商议了起来。
  “呃!”刘员略显委屈地楞住了。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位青衣老仆,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他在刘员耳边低声提醒了几句,他才回过神来,跟着青衣老仆朝后帐走去。
  一刻钟之后。
  洗漱完毕,换了一套干净长袍,已经是一身清爽的刘员,再一次出现在了大帐中。
  这时,原来的那三位军将已是不见了踪影。
  只有刘勋一人正趴伏在帅案前,盯着一张帛书,拧着眉头仔细端详着。
  “父亲大人”
  刘源的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委屈。
  这丝委屈,自然也被刘勋听在了耳中。
  他哈哈一笑,紧缩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
  “员儿似乎对为父颇为不满啊?”
  “爹爹,我”刘员磕磕巴巴地说道:“孩儿脱难归来,爹爹,爹爹似乎并无喜悦之色”
  “不错!”刘勋点了点头。
  “呃!为何如此啊?”刘员脱口而出道。
  “很简单!”刘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儿虽是被孙策军掳了去,但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事后,为父只需送些财物过去,就可换得我儿无恙归来。”
  看到刘员脸上的疑惑更重了,刘勋笑了笑,接着解释了起来。
  “我刘家是京兆豪族,那孙家是江东大族。
  可是,豪族也好,大族也罢,我们都是士族。
  我等士族之间,只要不是结下生死大仇,便不会相互赶尽杀绝。”
  怔忪、震惊、恍然等表情在刘员的脸上交替闪过。
  最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儿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