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潼关

  第二天天还未亮,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人带领一千金吾卫策马疾驰,他们的目的是长途奔袭两百里控制住弘农的码头,码头上所有户部工部人员都不能信任,那些船工没有亲属的不能上船,有亲属的必须集中起来。
  早上出发的时候,牛进达带着御医找到李承乾,嘿嘿笑道:“陛下,没想到冲霄酒冲洗伤口效果这么好,那些兵崽子们只有一个发烧的。”
  御医在旁边补充一句:“二十三人,只有一个有些危险,其他的留在这里静养一月即可痊愈。”
  “至少二十二个救活了?”尉迟宝琪一挑眉毛。
  旁边李德奖惊讶的张着嘴:“我阿爷说过,伤员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就是四分之一,现在……现在……接近全活了?”
  “没事就好。”李承乾笑道,“没那么夸张,这是暗中袭杀不是真正的战场,真正战场上枪伤等穿透伤比较多,能有八成活下来就不错了。”
  “八成已经是不敢想象。”牛进达恭恭敬敬的叉手行礼,“臣代手下的儿郎们谢谢陛下。”
  “谢陛下。”十几名将校躬身行礼。
  李承乾将他们扶起来笑道:“朕是皇帝,都是朕的子民,朕救治自己的子民是责任。快平身。”
  将校们平身后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充满了崇敬,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眼神代表着忠诚。
  战场上当场战死的没有多少,在冷兵器时代,一说死伤一千人,其实当场死的也许只有一两百,剩余的都是伤号。但统计战损就是死伤一千,因为按照规律,剩下那八百人能活下来的只有轻伤的两三百左右,重伤的五六百人也会在随后死去。死亡的原因多数都是发炎感染。所以李靖说伤员存活率是四分之一。但现在伤员基本上都能活下来,本来死伤一千的战损,变成了战损两百,无论是对军队的士气还是对于人命的尊重而言,这绝对是巨大的功绩。
  大军启程,一路上依旧遭到不断骚扰,但斥候们作战更加英勇。大将军已经传来消息,陛下有办法让伤员活命,只需避开要害位置即可。受伤的斥候回来后立即得到及时救治,即使面对各种阻挠,军队士气依旧高昂,依旧无法阻挡大军前行。
  距离潼关不远处,牛进达右手抬起,一个个传令兵疾驰。长史再次前来:“陛下,前方地势险要,将军已经派人前往潼关,双方必须接洽好之后过去最安全。”
  李承乾点点头,调转马头看向北岸。
  此地道路已经只有三丈宽,右手连绵的秦岭,左手是黄河,道路距离黄河的落差有四五丈高,但坡度还好。
  不久后传令兵来回疾驰传达命令,右武卫军兵一部分肩并肩向着黄河岸边挺进,另一部分肩并肩向着北侧秦岭爬山。
  远方两匹战马疾驰而来,其中一匹马上是牛进达,另外一匹马上是比牛进达还要年长须发皆白的老将军。
  老将军行到近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叉手:“臣屈突寿拜见陛下!因清理东侧屑小之辈迎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李承乾连忙下马将屈突通扶起:“老将军坐镇潼关为朕扫清障碍,朕甚是欣慰,何来怪罪之说。老将军快快请起。”
  屈突寿为蒋国公,袭爵自屈突通,父子二人一直坐镇潼关函谷关洛阳以及武牢关一带,紧守长安东部门户。
  “谢陛下。”屈突寿起身。
  李承乾问道:“可是有不安生的地方?”
  屈突寿:“臣自接到兵部文书,一直派兵严加巡查两侧,在这一边杀了有上百居心叵测之人,向东至弘农,弘农杨氏与臣捉拿八百多名形迹可疑之人。其中就有包括渡口那里不少人,也是近期新赶到的,臣就先捉起来审问,没问题的过几天再放出来。”
  “老将军做事稳妥,朕安心。”
  三人骑马,两人稍微落后,道路两侧肩并肩站在右武卫,更远处还有第一道防线距离道理有几十丈,甚至有的地势险要之处也是翻山越岭,爬到山顶。
  前行不远到弘农河,顺着河流冲出来的山沟行进,过一座石桥向东,河沟对面是宽十丈的禁沟,禁沟仰角四十度以上,顶端就是雄关潼关。
  潼关并不是简单的一座关卡,而是两条雨水冲刷的深沟之间的顶部,北侧是紧靠黄河的悬崖。顶部这一块大约有几十平方里的地方,有兵营和客栈。
  金吾卫和千牛卫接管将军府,宫女太监立即开始埋锅造饭。
  牛进达与屈突寿两人安排完军务后一起作陪,晚膳后屈突寿单独奏对,详细介绍潼关附近近期变动。
  在李承乾和屈突寿商议之时,长安城内不少人也聚在一起。
  兵部尚书李勣在李承乾出行后直接住在兵部,此刻拿着各种战报眉宇紧皱。
  一天半时间十三批死士窥伺,斥候伤亡上百。
  要知道这可是刚刚出了长安啊,这些世家嚣张的已经无法无天了!
  签阅誊抄分发给各位国公,李勣心里沉甸甸的,并没有因为李承乾可能顺利到达潼关而轻松。
  他从来不认为长安到潼关这一条路会出什么危险,牛进达可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这些问题能解决。
  他担心的是渡河以及到了黄河北岸河东道。
  长安到潼关、弘农、嘉峪关、洛阳、武牢关,这一线一向都是有忠心耿耿的大将坐镇。世家也是倾向于皇帝陛下的弘农杨氏。但是过河以及过河之后,那才是较量的真正开始。而现如今潼关东西两侧都有十几批次的死士,那么过河到了河东道呢?那里相对荒凉,兵力匮乏,适合于世家死士埋伏,也适合于私兵掩藏行踪。
  同时,心里一个念头不由得升起,萦绕在心头散之不去。
  陛下当初有意将世家彻底打压,看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实在是太猖狂了!
  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不单单是李勣,包括李靖房玄龄等人心里同样升起这个念头,反思当初强烈反对陛下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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