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打错人了

  没有想到柳玉清的气运也这么好,他不仅仅学识比自己好,就是特意跟自己讨论课业,竟然也能撞上院试题目,实在是令人万分羡慕。
  不过这件事自己是谁也不能说的,免得叫人看低自己,也叫人胡乱喷自己跟玉清两人污水。
  真实的情况,只有自己跟玉清两人知道,真的是气运好而已。
  今天晚上自己不仅仅要继续跟玉清好好讨论,顺便也得跟他约定好,凑巧遇上的考题,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哦,呵呵呵,没事的,功法下的深,便处处是气运。”柳玉清听到李维皓如此小心谨慎的嘱咐,顿时失笑。
  作弊?
  夹带纸条的才算作弊?考题泄露的才算作弊?
  顺利考完走出院试大门,就不存在夹带作弊一说,泄露考题,你愿意穆宗明大宗师还不愿意呢!
  要知道院试的考题,那是穆宗明大宗师一个人闭门不出独自出卷的,要不然他闭门谢客干嘛?
  再说泄露试题,第一个要负责任的就是穆宗明,其次就是临汾知府。犯不着如此心有戚戚的。
  李维皓顿时羞愧不如,还真是自己有心做贼心虚了!不,自己根本没有做贼,心虚什么?不过是凑巧的在考试前撞上了考题而已!
  第二天的考试,杜良瑜更加的猖狂,为了赶速度,字迹都有一点点的潦草起来。
  杜良瑜知道自己在第一天的考试上面,已经输给了柳玉清,第二天的考试,自己若想赢得铁面无私的穆宗明的注意力,也只能继续加快速度,博他的眼球。
  当杜良瑜满怀希望的提出交卷的时候,穆宗明压根就没看过来,而是巡考的小吏前来收了卷子。
  更让杜良瑜憋愤的是,此时的穆宗明竟然巡视到柳玉清身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下笔考试,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柳玉清此时,既没有装作丝毫不在意身旁穆宗明大宗师的态度,也没有显得急促慌张,下笔依旧不徐不疾,馆阁体在他的笔下,显得端庄大气流畅无比,丝毫看不出半点张扬之气。
  穆宗明看的忍不住的赞誉,如此少年,虽然年轻,但却是少年稳重的,值得重用的,相信以他这样的心性,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这一次能成全这样的少年,他日必将也是自己的一番佳话。
  第二天考试结束,所有人更加羡慕的看向柳玉清,他今天又得了穆宗明大人当堂批阅的殊荣,又是一个甲等。
  两个甲等,已经是稳稳高中秀才,只要第三场策论不得个丙等,柳玉清这一次极为有机会高中榜首。
  三场考试全是甲等的情况,临汾多少年来还没有出现过。若是三甲案首,柳玉清必将轰动全府,这比一般的案首更为殊荣。
  杜良瑜慌张了!尽管身体极累,但上床之后却是辗转难眠。
  躁狂杜良瑜的甚至想到找人趁夜将柳玉清打残,杜绝他第三场的考试,不然只要有他在,自己再不可能被穆宗明注意了。
  一想到柳玉清极有可能成为三甲院首,杜良瑜心里就像是烧了一把火的,极为担心太孙对自己失望之后抛弃自己。
  自己在回来的时候,还跟太孙下了保证,甚至太孙也为了自己,也安排人嘱咐了临汾知府,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现在穆宗明压根不等三场考试结束,就当众批阅柳玉清的卷子,还当众给了他两个甲等,这让自己如何争得过柳玉清?
  越想越是心神不宁,杜良瑜发狠之下,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恶魔,起来吩咐自己的下人,蒙面去柳玉清的屋子,装作抢劫的,将柳玉清打成重伤,若是李维皓挡事,一块打残。
  跟着杜良瑜的两个杜家下人阴狠点头,两人是跟着少爷去京城的,自然希望少爷还能回到京城。
  若非柳玉清坏少爷的事,少爷能如此不安么?一旦少爷失去太孙看重,自己两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吴培海事先为本县学生定下客栈,但因为杜良瑜没有跟本县学子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更为高档大气的酒楼,所以杜良瑜不受县尊约束的跟别的学生住一起,而是自己带着两个下人住了别处。
  这也是他敢兴起这个胆子的一个原因,不怕被人查出来。
  自己的两个下人,那是杜家的护卫,有些工夫在身的,翻墙钻窗口,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自己昨天去看过了,柳玉清跟李维皓两人住楼下,也好下手。
  再说柳玉清今天考完出来后看到杜良瑜的眼神,敏感的感受到他浓浓的恨意,顿时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自从自己每天练习观想以来,自己对外物的感觉就灵敏多了,尤其是旁人对自己的情绪,感受的最为灵敏。
  “李兄,明天还有最后一场,今晚上我们不如一起共同再次请教县尊大人?”柳玉清心里有了想法,若是杜良瑜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的话,不凡将县尊一块干倒,落个抄家灭族的罪名。
  任何普通人若是杀官员的话,罪同谋反。
  李维皓惊愕不已,柳玉清如今这样,已经稳稳的高中秀才了,甚至还极有可能是案首,只要他明天不是丙等成绩,案首都十拿九稳了,还这么拼命干嘛?
  当县尊吴培海被柳玉清邀请到他们屋子来的时候,心里也对柳玉清充满震惊,这个柳玉清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少年有成,却不急不躁,将来必成大器。
  若是自己在他成为案首之前,连夜对他进行辅导,等他成为三甲案首的时候,自己的教化之功,更是有目共睹。
  有意将县尊拖的很晚之后,柳玉清万分歉意的看着吴培海。
  “县尊大人,学生莽撞了,不知不觉间竟然打扰了大人休息,没有想到都到了宵禁的时候了,大人不如就在这委屈一宿?”
  “不错,谈的兴起,竟然误了时辰,既然如此,本县就不回去了。”
  县尊吴培海,来的时候没有跟两人一起住下来的意思,但是随着自己跟柳玉清的探讨,顿时感觉,这个柳玉清三甲案首是笃定了!
  换成自己是穆宗明,也愿意手底下能出来一个如此优秀的三甲案首,他日柳玉清在乡试会试上大放光彩的时候,今天穆宗明的当场阅卷,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而自己这个临夜辅导治下学子的县尊,也将被附带着成为一场佳话。
  如此,县尊睡在了玉清的床上,玉清则是跟李维皓两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李维皓这一夜激动过度,没有想到还能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得到县尊吴培海的亲自指导?要知道县尊经也是三甲进士呢!他岂能没有考场宝贵经验?
  谁知道三人刚刚歇下不久,杜良瑜安排的两人就躲开了宵禁的临汾发府的卫兵,窜到了宁阳学子包下了的客栈,摸到了柳玉清的窗户底下。
  “谁?”
  柳玉清本就心怀戒备,再加上他如今睡眠很少,大多数睡眠时间都被他用来观想了,是以当杜良瑜的两个下人摸到窗户底下的时候,柳玉清就感受到了危险。顿时大喝一声,惊醒李维皓跟县尊大人再说。
  杜良瑜的两个下人见状,根本不回话,刷的一下子就跳进了窗内,纸糊的窗户,此时早已被毁。
  可当两人跳进来动手打了两拳那个床位正要坐起来的人之后,顿时发现打错人了,竟然是县尊大人?
  “大胆狂徒,给本官跪下!”吴培海挨了两拳,又惊又怒,全身官威爆发,威吓的声音,瞬间穿透整个临汾府的宁静夜晚。
  “碰!”
  更快速度起来的柳玉清,抓起来入睡前摆放在床边的开水壶,对着其中一个就用力砸了下去。
  顺利倒下去一个!另外一个条件反射的转身就逃,连倒下去的同伴都不顾了。
  然而在他逃出去的瞬间,却被闻声冲过来的卫兵给活捉了!一时间,整个客栈都沸腾起来!
  所有的学生都奔起来查看缘故,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么多学子考试的时候,过来生事?
  当李维皓,县尊两人在柳玉清点燃屋里的蜡烛看到倒下去的人的脸之后,顿时都脸色大变,竟然是杜良瑜身边的下人?
  杜良瑜这才考试身边一直带着两个下人,现在倒下去一个,想必逃跑的那个,一定是另外一个了!
  顿时黑着眼圈的县尊吴培海,火冒三丈,自己治下竟然出现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他杜良瑜是要干什么?若非自己今晚教导柳玉清过晚留下来,情形必定不堪设想,若是柳玉清被杜良瑜的下人打杀了,不说自己,便是穆宗明也将怒发冲天!
  只是一想到家丑不可外扬,总是自己治下的学生,宁阳县治下学生之间为了争名夺利,心狠手辣到了这种程度,对自己这个县尊也是不小的打击。
  “玉清,这件事,等你院试结束之后,我必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县尊满心厌恶的瞪了一眼瘫在地上昏迷的下人,打算在临汾府隐瞒下这件事,等院试结束之后,自己在跟杜家好好算账。
  只是想到杜家攀附上太孙的时候,吴培海还是万分心塞,还不知道如何给玉清满意的公道呢?
  “学生惶恐,这件事还是学生连累了大人,学生全凭大人吩咐,如今还有最后一场考试,学生也以为,我们宁阳的学子,当以院试为重。
  幸好也没有造成多大的问题,只是这个人的头破了,好在流血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发财摸到这边来了!”
  柳玉清装作没有认出来此人的样子,也装作猜测此人是一般的盗贼的样子,对县尊大人充满愧疚跟遵从,当即表态,以考试为重。
  吴培海见柳玉清在明明猜测到这件事背后目的的情况下,还是能听自己的安排,顿时对玉清心存愧疚起来。
  要知道杜良瑜的下人可是谁都认识的,杜良瑜两只眼睛那么高,他的两个下人跟他一起,也学会了狗眼看人低,这两下人对自己的学生,多有不敬。
  这一次,若非为了顾及自己脸面,顾及整个宁阳学子的脸面,自己非当场让杜家难堪。
  罢了,那就以盗贼的罪名收监他的这个下人吧!但愿杜良瑜的另外一个下人,能逃脱出去,免得被抓个现着,不打自招了,自己也跟着丢尽脸面。
  “大人,卑职抓住了一个跳窗而逃的贼人,此人已经招了,说是顺点钱财,但此人是从宁阳学子住的客栈逃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人,正昏倒在宁阳学子住的东风客栈,柳玉清的屋里,宁阳县令正在里面,卑职请示大人!”
  临汾知府最先得到自己卫兵的回禀,但在亲自看到贼人的时候,顿时暗吸一口凉气,此人分明是杜良瑜的下人。
  盗贼?
  骗鬼呢?更何况两个下人中还被柳玉清砸晕了一个留在了事发地,这个麻烦,自己根本就扛不了。
  太孙怎么就看上这样的人?半点城府都没有,最后一场考试没有开始,他竟然就想到如此狠绝的办法?
  可你倒是能成事啊?不能成事,你就等着被太孙抛弃吧!
  只是这样的事,自己最好不掺和,免得太孙即使抛弃了他,也不会不喜自己。
  既然穆宗明身为省提学官大人,掌管院试相关的一切事宜,这个事就交给他处理吧!
  毕竟此贼危害到了院试的学生,他正当管!
  穆宗明披上衣服起来后,问清楚了情况,原来是两个盗贼,偷到了宁阳学子包下的东风客栈,还凑巧的欺进了柳玉清的房间。
  凑巧?
  哼!天底下就没有凑巧的事!
  “来人,去东风客栈!”
  穆宗明眼底冰寒一片,谁吃了狗胆子,竟然想伤害柳玉清?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前两天当场给他批阅了试卷,给了两个甲等,就如此的迫不及待想害了他?不让他有机会参加第三场的考试?
  如此歹毒的心思,本馆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下手?
  吴培海的小心思,在全客栈学子的关怀下,破坏的全无。
  他的那一声大喝,惊醒了所有学生,也惊醒了客栈小二掌柜。
  掌柜哪听得出来那是宁阳县令的声音?更是不会想到宁阳县令还在自家客栈?要知道官员是临汾知府安排的另有住处的。
  担心自家客栈出事的他,吩咐小二们打开所有房间,速度很快就打开了柳玉清的房间,只因为其他房间的学生,都自行打开了房门。
  当其余宁阳学生看到柳玉清屋里的情况之后,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县尊成了熊猫眼?谁把县尊打成这样?还有地上的这个人?咦?这不是杜良瑜身边的那个狗腿子么?怎么被打破了头的昏倒在地?
  “大人?大人无事吧?”
  “大人,此人我们都认识,就是杜良瑜身边的下人,定是杜良瑜派来的想害玉清的!大人一定要严惩杜良瑜!”
  “对,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此人就是杜良瑜的下人!”
  随着涌进来宁阳学子对县令大人的义愤填膺,县令大人吴培海整张脸都黑了。
  本想隐忍回宁阳再说的,结果被这些不知道轻重的学生给嚷嚷出来贼人身份,自己想不被人嘲笑都难了!
  “诸位,都各自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吧,这个贼人还没有醒,身份不能确认,即便是杜兄的下人,也不能认定是杜兄是主谋。
  若是可以,还请这位官差大人,前往临汾酒楼看看,我们宁阳学生杜良瑜,是不是安好的?
  学生有些担心,假如此人真的是杜兄下人的话,就怕杜兄也遭了此人恶手。”
  柳玉清见县尊大人被气得无语,及时的站出来,安抚激动的学生,又留下后手,暗示此人即便是杜良瑜下人,也应该跟杜良瑜无关,而是下人自己为恶。
  “不错,柳玉清说的极为不错,你们将来都是要本着仕途而去的,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不可以随意揣测。
  更是要分清楚当前的轻重缓急,当前的你们,最为要紧的事,就是明天的最后一场考试,容不得半点马虎。
  都各自散去好好睡觉,本县等你们的好消息!”
  吴培海被气得无语的瞬间,听到柳玉清如此安抚学生,顿时醒悟,此时不是生气的时间,也不必纠结贼人身份问题,只要将杜良瑜撇开来,当成是下人自行作恶就是了!
  “嗯,不错,都散了吧!考试为重!”
  就在吴培海发言之后,门外拥挤的学生散开一条道,陆续进来了省提学官穆宗明大人,临汾知府蔡义大人,府尉大人以及得信过来看情形的其余县令们。
  穆宗明走在了最前面,进入这家客栈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柳玉清铿锵有力的声音,自然也听到了吴培海的话。
  穆宗明当即对柳玉清更为有好感,知轻重,懂取舍,加上学识厚重,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杜良瑜,他是没有能力与之对抗的,哪怕是宁阳县令也得顾及杜良瑜背后的太孙。
  不过自己却无需在意,自己连太孙本人都无需给脸色,还需要顾及区区一个贾商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