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替身而已
凝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我一瞬间有些失神。
她眉眼间极美，在脑海里仔细回忆起来，似乎还有些眼熟。
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
——
这个春节过得温馨欢快，在这座缥缈的小镇，我似乎抛却了一切烦恼，安安心心过着这个热闹的节日。
大年初三，临走前一晚。
晚上九点，我正想上楼休息，途径后院时却偶然听到一段对话。
“他找过你了是吗？”
这是齐哲宇母亲柔弱的嗓音。
“是。”
齐哲宇冷冷淡淡的回答。
“他………终极是愧对我们母子的。可母亲恨他啊，母亲恨了一辈子………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他！”
说着说着便已经泣不成声。
那样撕心裂肺的呜咽让人听了心揪着疼。
“妈，你别难过了好吗，我说过，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就一定会做到的。我要让所有欺辱过您的卑鄙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死有余辜。”
明明是温温和和的语气，可落在耳里，怎么这样渗人？
就仿佛，他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齐哲宇。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那双藏在眼镜底下的阴狠眸子………
也是。
人本来都有很多面。
我抬腿就想离开，毕竟这是他们母子间的秘密，即使我心底很好奇，他口中那些卑鄙小人，到底指谁。
然而此时他的母亲却突然开口提到我，“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吧。”
“嗯。”
齐哲宇毫不犹豫的应下。
听到这个我心里一下子涌上愧疚情绪。
“她长得很像母亲以前的一位朋友，母亲差点以为她就是她了。”
妇人喃喃着，像是陷入追忆。
我不由得沉思，会是………谁呢？
天底下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么。
毕竟，作为我直系血缘关系的母亲，都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跟她像。
外人就更加不可能了啊。
“不管像不像，她都将会是我的爱人，您的儿媳，是我齐哲宇这辈子珍重的唯一。”
他的承诺太过沉重，沉重到我根本无力应对。
我脚步匆忙的离开，上楼，躺下。
而那一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期间齐哲宇过来敲门，给我端进来一杯热牛奶。
“你这几天睡眠不太好，喝点牛奶，会好一些。”
他蹲在床沿，抬手揉揉我的发丝。
他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关照到我的方方面面。
可他越是如此我越是发自心底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而我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男人便已经看出猫腻，不留给我机会就阖上门离开了。
翌日下午，我们启程离开。
他的母亲端庄的倚靠在门沿，目光深沉的望着我们离开。
路上齐哲宇同我说说笑笑，像是刻意要逗我欢心。
我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齐总我们之间………”
“嘘”
可他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他稍稍偏眸，忽然咧开嘴角笑的明媚，“小黎，你为何要称呼得这样陌生呢？其实我很想很想听你叫一句，阿哲，阿宇，或者其他的，只要能亲昵一点，都成的。”
我一惊。
猛然间意识到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一直都称呼他全名。
再有就是客客气气的齐总。
我下意识换位思考………好像，好像很伤人呐。
“阿宇。”
有点慌慌张张的叫出口。
他听闻笑的很欢，像是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嗯，以后可不准再改口了。”
我根本没有想过，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就值得他这样欢喜………
所以他是不是就同我爱慕驰野那样卑微的爱了这么些年……
我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哽咽在喉间上下不得。
却未曾注意到男人眼眶间微微湿润。
他送我到小区门口，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就匆匆离开了。
我进屋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准备打车回家去看看哥哥。
他一个人该是多么孤单落寞。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家。
第一眼见到院子里这位堆着雪人的女人时，我满心震惊，脱口而出一声嫂子。
女人动作一僵，穿着羽绒服的身子转过来。
“………”
看错了竟然。
不过这女人跟我死去的嫂子真的长得好像呐。
眉眼间也类似，只是，只是少了那么一点神韵。
“哎，小黎回来啦，新年快乐，来，哥哥给红包。”
系着围裙的苏擎从厨房里出来，他忙忙碌碌的，应该是在准备午饭。
可是。
记忆中他从未替嫂子进过厨房的！
一直都是嫂子伺候他好吗？
我突然又想到上次回来，我哥说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所以他是为这个女人学会了做饭！！？
木纳的结果他递过来的红包，敷衍的说了句过年好，便将不解的神色投向他。
男人笑笑，伸手将女人捞在怀里，女人一脸娇羞。
“来，介绍一下，这是许溪，你未来嫂子。”
曦？
我故去的嫂子大名姚曦。
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礼貌的同她打过招呼，却未曾开口叫一声嫂子。
暂时接受不了。
以至于晚上许溪睡下之后，我约着哥哥到了书房，毫不留情的质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抽了口闷烟，思绪有些沉重，默了默哑着嗓音道：“这样不好么，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我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
“可这样对她，不，她们，公平吗？”
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找了一个嫂子的替身！
他放不下那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所以愚蠢到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过去！
“公平？这世界对我公平过吗。”
男人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在落地窗前。
他的背影有一丝佝偻。
我冷硬下去的态度一时崩塌。
“哥………对不起。”
然而最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可是宋雨欣死了啊，她已经死了，死透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死人，害得我们苏家支离破碎………
所以又该从何计较……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她，我幸福美满的家庭该是我这辈子最强有力的支撑。
哥哥也就不会遭受慕驰野那么些年的商业进攻。
更加不会憔悴苍老成这样！
我恨。
可是我恨我想杀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然而她弥留下来的过错，又该由谁来承担？
谁来救赎可怜的我，我哥？
我怕下一秒眼泪摇摇晃晃，捂着脸摔门而出。
洛城的冬夜太寒凉了，骨头尖上都是凉意。
我冒着鹅毛大雪狂奔。
视线所及之处却突然闪过耀眼的车灯。
那辆熟悉的布加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