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雪女苏醒
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门外窜进来,雪女凌厉的抬眸,挥手将那黑影捻灭。
“雪奴!”
雪女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墓室中震荡开来。
“主人!”一个身着蓝袍的男人闪身而至,随手捏碎了抓在手中的一个黑影。
“蓝岭王可进入神庙了?”雪女问。
雪奴恭谨的回答,“蓝岭王和冰臣还未到达山顶,炼狱邪尊亲自率领五狱之主前去拦截。”
雪女闻言,随即下令,“一灯能除千年暗,让星儿速去野狼坳将灯芯点燃,压一压山上的浊气,助蓝岭王尽快登顶。”
雪奴躬身,道:“星儿刚刚已经带上灯芯出发了,主人,五狱之主均不在炼狱之中,此时是解开四空山封印的好机会。”
雪女喃喃的道:“四空山的大门已经尘封了太久,是该打开了。”
随即,她又道:“封印解开后,所有从四空山里出来的人,一旦发现有异心者马上处理掉!”
“是!”雪奴领命而去。
片刻的时间,王小二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雪女伸手摸了摸王小二温热的额头,又忙把手缩了回去。
雪女凛然起身,边向外走边道:“看好他,有任何闪失,你们都给他陪葬!”
几个着淡蓝色衣裙的侍女战战兢兢的叩首,“是!”
雪女离开,其中一个侍女上前,用温热的清水给王小二擦了擦脸,又忙退到一边。
另一个侍女伸长了脖子朝水晶棺里看了一眼,轻声道:“他就那么躺着,行吗?用不用把他挪到床上去?”
站在她旁边的侍女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她一下,低声道:“你敢碰他?不想活了!”
穿白色衣裙的侍女清了清嗓子,将所有窃窃私语压了下去。她沉声道:“想活命的,都把自己的嘴管严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必须打起精神好好的守住入口,不能放任何阴傀进来,否则,大家连转生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是!”几个侍女异口同声的附和。
雪女走出厚重石门,雪白衣袂在夜风中如花卷般舒展飘扬,蓝岭雪山上所有的雪粒都在遥遥的向她顶礼膜拜,在月光下发出浅淡的银亮光泽。
暗影在远处窥伺而动,黑色的丝线纠结在一起,迅速将雪女围堵在黑门之外。
雪女冷哼一声,右手轻抬,脚下的雪层轻轻的震颤起来,片刻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长鞭。
长鞭由冰晶和雪粒凝结而成,洁白的玄冰长鞭在月光之下闪动着蓝色寒芒。
雪女衣袖舞动,长鞭如臂使指,将周围的黑影一一扫落。
第一层黑影被扫落,蜂拥而来的黑影又层层叠叠的压了上来。
这时,山顶突然升起一层圣洁的白光,从山顶而起,慢慢的将整个蓝岭雪山笼罩。
白光所过之处,在暗夜中窜动的黑影化为虚无,雪层将圣洁的白光折射出七彩的颜色,将整个蓝岭雪山照耀的熠熠生辉。
若有人此时刚好有人将视线投向蓝岭雪山的方向,就会看到蓝岭雪山像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团,在黑夜中闪耀着洁白的光泽。
也许,这就是世人皆崇拜蓝岭雪山的原因。
看到白光划过,雪女的心中一定,她知道,是星儿将灯芯点燃了。
野狼坳在蓝岭雪山之巅,一盏自上古就传承下来的古老的灯檠就在野狼坳中。灯檠点燃,可以发出圣洁的光泽,照亮黑暗,涤尽阴鸷。
只要灯芯一直燃烧着,任何黑暗都不能靠近蓝岭雪山。
而这盏灯檠就是李童的真身。
当年,李童觉醒后爱上了蓝岭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蓝岭王当年并未接受她的心意。
她因爱生恨,本该是纯洁的心灵被黑暗侵染,最后她被黑暗所蛊惑,不仅熄灭了灯芯还从圣庙中拿走了昆仑胎,致使蓝岭王陨落,蓝岭雪山沦为人间炼狱。
炼狱邪尊以蓝岭雪山为据点,逐渐向周围山川入侵,如今,国土之内,大部分山川都已经落入炼狱邪尊手中。
而以铸造炼狱为目的的炼狱邪尊,将所有收入囊中的山川的山心蛀空,将其变成一处新的炼狱。
炼狱建成一座又一座,它们将山中灵气吸收后,制造出大量的阴煞之气。阴煞之气四起,扰乱着人间,而干扰着三界的稳定。
如今,灯芯终于再次被点燃,在暗夜中肆虐的暗影被灯光灼烧殆尽。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只有炼狱邪尊和他手下的几个炼狱之主了。
雪女离开水晶棺,并不是为了去帮助蓝岭王,而是要南下,去救她的妹妹霜女。
当年霜女被发配到西南山川,走的时候十分匆忙,雪女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如今,国中大部分的山川均已落入炼狱邪尊之手,被囚禁的霜女的处境更加让人担心。
雪层上的黑影全部消失,雪女毫不迟疑的朝着下山的方向飞身而去。
在雪女的脚下,雪层上的雪粒快速的闪烁着银色的光。
一头七色鹿突然出现,稳稳的将雪女接住,载着她在雪地上驰骋而去。
正在与炼狱邪尊交手的蓝岭王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雪女在雪地上留下的残影。
雪女的坐骑是一头由七色光凝聚而成的七色鹿,它的速度快如闪电,瞬息之间便可行进万里。
所以,即便蓝岭王发现了七色鹿的影子,待他回头时,也只来得及看到雪女留下的一道残影。
冰臣替蓝岭王挡住了一记火焰刀锋,忙问:“怎么了?吾王?”
蓝岭王愤然的收回视线,举剑猛击,“雪女从水晶棺里出来了!可是她却骑着七色鹿离开了!”
“灯芯已经被点燃了,一定是雪女派人去做的。”冰臣边与面前的敌人过招,边替雪女说话,“也许她离开是有别的着急的事。”
蓝岭王冷冷的瞥了冰臣一眼,不悦的道:“你为她说话?”
将冷剑刺入炼狱之主的胸口,蓝岭王傲然回头,对冰臣吩咐道:“拦住他们,我去神庙!”
冰臣心中苦涩,却还是马上回答:“是!”
炼狱邪尊已经感知到雪女逃脱,遂马上下令,全力进攻厚重石门。
雪女在水晶棺中沉睡多年,突然醒来便慌张离开,石门之内的东西,一定来不及妥当处理。
而炼狱邪尊也坚信,在石门之内,一定还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面对蓝岭王的逃窜,他自然不会让蓝岭王的如意算盘落成。
炼狱邪尊栖身上前,锗红眼眸闪动着艳红的颜色,如地狱烈火般熊熊燃烧。他将视线冷冷的投向冰臣,随后停留在冰臣手中那冰闪动着蓝色光芒的长剑上。
五位炼狱之主已损其二,幸存的三位炼狱之主如暗影般悄无声息的从阴影中冒出来,这三个人竟然长的一模一样,暗红眼眸,手持火焰刀锋。
他们的眼眸虽然是暗红色,却毫无温度,看向冰臣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冰冻在这漆黑的寒冷夜幕中。
冰臣带上山的一百多蓝岭军,被炼狱之主斩于马下,已经全部陨落。此时此刻,整支队伍,只剩下冰臣这一位主帅还能挥动手中的蓝色长剑。
面对三位炼狱之主的暗中窥伺,一位炼狱邪尊的当面压制,冰臣毫无惧色,他毫不迟疑的举起手中蓝冰之刃,果敢上前。
炼狱邪尊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他抡起厚重如月轮的火焰刀锋,朝着横挡在前的冰臣狠狠的劈了下去,两柄利刃交击,发出如战狼般低沉的咆哮声。
三位炼狱之主耐心的伫立一旁,他们一声不吭,三张一模一样的怪脸,面无表情。由地狱岩浆所化的赤红色盔甲上不断闪耀着火焰的灼光,如地炎诡异的纹路在铠甲上不断变幻、描绘着不同的细致的图案,在洁白的雪层上,显得妖冶、诡异。
炼狱邪尊的火焰刀锋毫不留情的一次次重重的砍下,两人不断交锋,逐渐的冰臣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蒸腾如雾。
冰臣手中的湛蓝利刃在一次次的还击中,已经由蓝转白,掌心的剑柄滚烫如火,可他仍旧紧紧的握着。此时,掌心中的剑柄,不仅仅是他迎敌的武器,更是一份来自蓝岭王的命令,也是一份属于军人的最后的荣誉。
冰臣一次次的将炼狱邪尊的火焰刀锋格挡住,第三道攻击,第四道,第五道……
随着剑柄的温度持续升高,冰臣退后一步,这时冰臣的一记格挡慢了一些,炼狱邪尊手中的火焰刀锋夹裹着炼狱中的鬼泣,狠狠的插进了冰臣的肩头。
暗红色的剑刃咬穿银白色铠甲,贪婪的舔舐着滚烫的鲜血。
饶是肩膀被利刃砍透,年轻的将领仍旧一声不吭。鲜血从剑刃之下缓缓的流淌下来,快速的染红了银白色铠甲。炽热的鲜血在凛冽的寒风中蒸腾朦胧。
年轻将领的鲜血滑过白色铠甲,滴在雪地上,比炼狱邪尊手中烈焰刀锋上的火焰更加艳红。
冰臣以湛蓝利刃还击,狠狠的将咬进骨头的火焰刀锋挡了出去。
刀刃撤离,鲜血如注的喷涌而出。冰臣浑然未觉,举起被火焰缠绕的蓝冰之剑,怒吼着向炼狱邪尊狠狠的刺下去。
火焰刀锋早已等候多时,狠狠的与蓝冰之刃撞击在一起。
炼狱鬼泣乍然而起,嚎泣声撕裂夜幕,震碎了山巅积雪。蓝冰之刃应声碎裂,千万碎片如极韧的玄冰钢针四散而落。
冰臣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喉头,滚烫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奔涌而出。
被炼狱之火紧紧缠绕的火焰刀锋,趁机在冰臣的前胸狠狠的砍下,炼狱之火啃噬着鲜活的生命。
炼狱邪尊抬头往山顶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将火焰刀锋提起,头也不回的追着蓝岭王的身影绝尘而去。
三位炼狱之主悄无声息的一拥而上,将三柄利刃狠狠的刺入银白铠甲。
炼狱之火随着剑刃的起落,燃烧、抖动。
呼啸的寒风中夹裹着细碎的雪花,见证了这一场无情、冷酷的屠杀。
冰臣仰面倒地,阖上的眼皮还插着碎裂冰剑的残片,连俊俏的面容也已经被那碎剑残片切削的满是血洞。银白铠甲被炼狱之刃绞刺的无法再裹紧年轻将领的身体,纯白色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
被鲜血的腥气吸引而来的窜动暗影,悄然逼近,贪婪的窥伺。
冰臣气绝而亡,铠甲尽碎,面容全毁,蓝冰之刃的碎片横陈在他的周围。
三位炼狱之主似乎很满意他们的杰作,终于收起手中的火焰刀锋,直追炼狱邪尊而去。
三位炼狱之主刚刚转身,早就急不可耐的暗影一拥而上。
窃喜和低喃伴随着啃噬、撕裂的声音,别寒风吹散,带到更远的地方。
山上,几乎马上就要接近神庙的蓝岭王并不知道山下发生了如此惨烈的一幕,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将昆仑胎放回神庙,唤回蓝岭雪山昔日圣洁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