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计划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林泽说道,“但现在不是你们吐槽的时候,诺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们也该动手给下面那两位打下辅助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凯撒神情大变,冲到了林泽面前,似是想抓住他,却又只抓住了一群蝴蝶。
蝴蝶尽数飞散,又在其他地方重新聚合,逐渐幻化成新的林泽,在原地出现,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淡与慵懒,似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骇人。
“你不是开着镰鼬吗?你应该听到了吧?那巨大的岩石崩裂之声。那座镶嵌在岩石中的青铜宫殿已经倾斜,因地震而暴露于世上的青铜城已然再度被掩埋。”
凯撒呆在了原地,脸上带着震惊的神情,这让林泽看得有点无趣,自从这次行动开始,所有人不是在震惊就是在震惊之中,就差吸凉气了。
“你的意思是……”他嘴唇轻张,却反复多次,才有颤抖的,微弱的气音传出,勉强能让人辨认出他的意思。
“诺诺,死了?”
林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在出发前我跟路明非说过,”他说道,“这次行动必然会死一个人,但你可以放心的是,不会是诺诺,她会活下来的。”
“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路明非,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路明非也会平安归来。”
说完,他再也没顾凯撒的神情,走到了同样愣在原地的大副面前,冷静地发问。
“安装常规弹头。”他说,语气平淡,但不容违抗。
“什,什么?”大副脸上的神情像是大梦初醒。
“我说,把被卸下闲置的常规弹头安装到风暴鱼雷上,炼金弹头已经损坏了,我们得用常规弹头了。”
“可是那是颗哑弹,爆炸部已经被取走,装备部说普通的爆炸对龙王无效,不能致命,为了避免危险……”大副略微结巴地说道,看来他还未从震惊中清醒,就像是刚睡醒一般,懵懵懂懂。
林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好歹也是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就算不是高阶混血种,你应该能理解风暴鱼雷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个冷战奇迹。弹头部的超空泡发生器,加上火箭推进器,会使得整颗鱼雷被笼罩在细长的空泡中。此刻它在接近真空的环境中前进,水对它的阻力不复存在,它会变得像飞机那样快,200海里每小时,超过普通鱼雷五倍。想象一下,长度8.23米,自重2700公斤,以飞机的速度正面命中,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任何活的东西,都会被它洞穿。”
“爆炸?那玩意在诺顿眼里就是跟那什么鞭一样,对他来说就是大补的,好好想想人家的尊名,青铜与火之王,一切爆炸与金属制品对他来说跟儿子一样亲,你拿爆炸去对付他就是给人家送菜。”
一旁回过神的凯撒听着林泽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丝灵感转瞬即逝。
他未能深思,一旁的零插话了,为这个狂妄而大胆的想法添砖加瓦。
“龙王诺顿的速度预估有五十节,如果你想用风暴鱼雷命中他,必须在极近的距离上发射。”她冷静地说道。
“我知道,”林泽冷静地说,“百米之内,对吧?这样鱼雷只需要不到一秒钟,一秒钟,从发射到命中,以龙王的灵活度,也无法闪避吧?”
零点了点头,看向了凯撒,出声提醒他:“超空泡鱼雷发射的时候会有巨大的空化噪音,你会如同置身航天飞机的正下方,听着它发射升空,所以记得关闭你的言灵·镰鼬,否则你的耳膜会被直接摧毁,你得经过一场手术才能让你的听力恢复正常。”
凯撒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的提醒。但随即他就淡淡地说道:谢谢提醒,我刚好还没听过航天飞机发射,我会好好听听的。”
林泽无奈地对零递了个眼色,他实在是不知道凯撒为啥要自虐,觉得很帅吗?
“你去吸引他的注意吧,”林泽说道,“你的镰鼬能够捕捉到他在水下的位置,你只需要用子弹射击他就行了。”
凯撒皱了皱眉,问道:“他会上当吗?龙王的智慧不下于人类,这种刻意的举动或许会被他察觉意图。”
林泽耸了耸肩,说道:“你要知道,龙王诺顿铸造了一套史上最强的刀剑,它们被命名为七宗罪,其中的暴怒,就是对龙王自身的审判。”
“龙王诺顿本身就代表着暴怒,而且在他彻底复苏,以及兄弟之死这两个因素的影响下,他会更加不过脑袋,暴怒会支配他的神智,只要你敢攻击,他就敢拼死相搏。”
凯撒点了点头,走上甲板,从作战服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林泽吹了个口哨。
“帅,像是牛仔。”
凯撒没理会他,他沉默如雕像般伫立,林泽知道,人类在某种感官失去作用的情况下,剩下的感官会更加敏锐,而凯撒也是如此。
要想使对声音的敏感达到极致,他就必须剥夺视觉。在完全无法依赖视觉的时候,譬如盲人,听觉会成倍地敏锐起来。
他对着无边的黑暗,依靠着纯粹的听觉指引方向,在一片深海般的深沉与死寂中,巨大的心跳声如太阳般显眼,轻而易举地被他捕获。
凯撒举枪,发射,在他的感知中,子弹仿佛慢动作般,划破空气,在短暂的嘶鸣之后,是清脆而响亮的破水声,紧接着便是刺穿水墙的嘈杂声响,直至最后,巨大而清脆的命中声如掌声与欢呼般爆发,一切戛然而止,重归死寂。
第二枪,第三枪,不断射出,全部命中。水下的阴影愤怒地翻腾起来,围绕摩尼亚赫号高速游动,形成了宛如绞索一般的圆圈,令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了名为恐惧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