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标记
苏家大宝在八个月的时候已经有模仿大人发音的意识,会在看到苏朔时候拍着手喊“阿爸阿爸”。
苏朔欢天喜地,下班就往家里跑,苏家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也早退一次让儿子把自己捎回去,每天努力半小时,争取让孙子尽快学会叫爷爷。
整个苏家因为苏大宝的降临变得热闹非凡,加上亲家经常来串门,餐桌几乎日日坐满。和乐融融的氛围让苏朔妈也宽心不少,听闻苏砚调到苏朔手底下工作也没跟老爷子置气,豁达道:“都是年轻人,我们家小朔现在事业有成,有妻有儿,那边还什么都没有呢,给苏砚一个工作机会,就当扶贫了吧。”
母亲终于有想开的迹象,苏朔深感欣慰。
谁知父亲一走,母亲就拉住他凶巴巴地威胁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敢跟你爹一样,我就替棠棠打断你的狗腿!”
苏朔嘿嘿哈哈地笑:“那哪儿能啊,光他一个我都摆不平。”
苏大宝刚满一个月,余棠就收拾收拾回学校报道,苏朔劝他再休息一阵,他就是不肯,只勉强同意不去住宿舍,然后打印了一张课程表贴在床头,可有可无的选修课也一堂不落,苏朔总算明白余棠的奖学金是怎么拿到手的了。
这些倒是其次,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余棠周围总是围着各种各样的alpha,苍蝇一样惹人烦,赶都赶不走。
比如这天,苏朔从自己的公司早早下了班,车子一路开进A大校园,在教学楼底下等了会儿没见余棠出来,便下车上楼。
刚接近教室,就从后窗户瞧见余棠和一个高大的alpha并排坐,似乎在看同一本书,脑袋都快挨到一起去了。
“这儿加一笔,从整体构图上看会自然一些。”
余棠的声音干净清澈,苏朔听了心里痒痒,就觉得那个alpha肯定跟他一样心痒,大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余棠身边,温声问:“不是下课了吗?我在楼下等了半天。”
余棠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倒是旁边的alpha同学反应快,冲苏朔恭敬地喊了声“学长好”,又谢过余棠的耐心解答,然后便合上画册,起身离去。
难得遇上个懂事的,苏朔心中舒泰,帮余棠收拾书本文具,准备带他回家。
走到门口,余棠说要去趟洗手间,苏朔便在走廊上等,视线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不期然在楼下人行道上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苏朔问余棠:“最近那个宋远征还有没有缠着你?”
余棠:“没有。”想了想补充道,“他从来没缠过我。”
苏朔不太信。余棠除了画画没别的爱好,他跟着去看过几次画展,无一例外都会在展馆里碰上宋远征,听闻他最近受A大邀请回来讲课,今天一瞧果不其然。
从第一次见面起,苏朔凭着alpha的知觉,就认定他还对余棠存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而争强好胜是Alpha刻在骨子里的天性,毕竟余棠还没被最终标记,从理论上来说,未被标记的Omega不属于任何人,且任何alpha都有追求的权利。
苏朔倒不是担心余棠移情别恋,只是不喜欢自己的Omega被别人惦记的感觉。这让他坐卧不安,吃晚饭时都在寻思如何能把余棠彻底标记,省得夜长梦多。
没错,眼看这年的春季又要过去,苏大宝都会叫爸爸了,苏朔还是没能标记自己的合法配偶。
其实是有原因的。
孩子刚出生时,余棠元气大伤,身体孱弱,医生吩咐要静养,苏朔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碰他?
等到余棠出院复学,生活变得忙碌,为赶上之前落下的学习进度,经常挑灯夜读,苏朔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给他增添负担?
后来便入了冬,余棠畏寒,一个冬天感冒三次,为了哺乳又坚持不吃药,几次折腾下来,小脸都瘦了一圈,苏朔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再缠着他给他压力?
再后来便开了春,余棠加入学生会,每天更加忙碌,回家还要陪宝宝玩,经常累得倒头就睡,苏朔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他弄醒?
总之苏朔一退再退,自家亲妈都笑话他搞不定自己媳妇儿,Omega岳父之前也问他为什么还不标记余棠,还给他送来几盒alpha专用补品,欲言又止地提醒他记得按时吃。
苏朔郁卒,不是禽兽也快憋成禽兽了。
终于等到今天,他从周围变得浓郁的omega信息素中察觉到余棠的发情期快到了。饭后,余棠去画室整理画稿,苏朔巴巴地跟进去帮忙,边整理边问:“待会儿有空吗?”
“要陪宝宝玩。”余棠说。
“然后呢?”苏朔追问。
余棠思索片刻:“洗澡睡觉。”
苏朔觉得小Omega好像省略了什么事,然而此刻容不得细想,他忙道:“那睡觉前,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小时时间?”
余棠有些犹豫,苏朔立刻改口:“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也行。”
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半个小时,苏朔焚香沐浴,就差撬门进去帮媳妇儿洗澡搓背了。
等了一会儿,余棠还没出来,苏朔坐不住,去隔壁看已经睡下的苏大宝。八个多月大的宝宝睡着了还会哼哼唧唧吐泡泡,把小胖手往自己嘴里送,照顾孩子的保姆把他的手拿开,向苏朔汇报道:“宝宝刚断了母乳不习惯,总是咬手。”
苏朔点头,劳烦阿姨多费心,回到自己房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联系余棠这几日经常上厕所的古怪反应,一拍大腿,豁然开朗。
余棠在里头足足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堆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送到外面去,苏朔揽住他的腰不让他走,下巴支在他肩上咕哝:“洗了这么久,这对我不公平,我要加时间。”
余棠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躲闪着不让他亲:“不加,半个小时也不行,改到下周吧。”
苏朔瞪大眼睛:“明天?为什么?”说着便去摸余棠,“身上哪里不舒服,快让老公瞧瞧。”
余棠拼命躲:“没有不舒服,没有。”
苏朔知道他在藏什么,故意上上下下摸了个够本,才把手伸进余棠抱着的那堆衣服里,准确地摸到一个瓶状物,拿出来举得高高的,晃了晃里面只有小半瓶的乳白液体,故作惊奇地问:“这是什么呀?怎么还带个吸嘴?”——
省略——
别说半个小时了,一个半小时都没能打住。
事后,余棠的眼泪姗姗来迟,苏朔哄了许久都不管用,随便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才发现宝贝你的屁股比从前大了,特别好摸,是不是因为生了孩子……”
话还没说完,余棠哭得更厉害了,埋在枕头里无声地一抽一抽,伤心极了。
苏朔自知失言,闭上嘴巴,专心给媳妇儿擦眼泪。
余棠懂得见好就收,不一会儿就止了哭泣,绷着脸去拉苏朔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腰。
苏朔摸了几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余棠,余棠见他笨得要命,无奈地提示道:“这里,变细了的。”
原来是怕苏朔嫌弃他胖了不好看。
苏朔怎么会嫌弃他,小Omega哪里都甜,他恨不得去把洒在窗户上的奶都舔干净。
被余棠阻止了。
余棠在苏朔要去窗口舔*的“威胁”下,十分不情愿地将刚才抗拒的原因和盘托出。原来他觉得标记这事儿珍贵,一辈子只有一次,他想亲眼看着苏朔,面对面接受标记。
苏朔被小omega难得外露的浪漫弄得心软,当即承诺道:“下次进生**咱们就面对面,多少次都行。”
余棠脸上又浮起红晕,掀起被子盖住脑袋,在里头蚊子哼似的“嗯”了一声。
翘首以盼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苏朔神清气爽,在媳妇儿的指使下把窗户擦干净,顺手把吸奶器丢了,就钻进被窝威逼利诱他喊老公。
余棠喊不出口,退而求其次喊了声“学长”,苏朔撇嘴表示不满:“老公只有一个,学长有好几个呢……”
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余棠蜷着身体往苏朔怀里钻,不知是不是被标记的原因,他对他的alpha产生了浓烈的依赖,他不禁惴惴地想,如果当时被标记了再怀孕,他可能就离不开这个怀抱了。
虽然当时他就不愿离开,从始至终,他从未有一刻想过要离开。
“学长。”余棠又唤了一声,手掌贴在苏朔滚烫的胸口,像掌握住他跳动的心脏,“只有你一个学长呀。”
小Omega不知道他的alpha没睡着,也不知道“标记”这样一个在生理书中反复出现的字眼,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条刻在骨血里的深刻羁绊。这羁绊足以让他的alpha感他所感,念他所念。
苏朔闭着眼睛,暗下决心——要对小Omega好,每天都比昨天还要好。
以及……明天一早起来先讨奶喝,喝饱了再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