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傻瓜和坏蛋(上)

  “宝宝,有个节目邀请我们两个一起参加。”
  “什么节目?”
  “一加一大于爱。”
  “不去。”
  “好。”
  以上对话发生在两人刚搬进新房后不到一周。
  宁澜洗完澡出来,看见隋懿在擦他送的那根弓,不厌其烦地擦了好几遍,还用琴布上保养油。宁澜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伸出脚尖戳隋懿的屁股:“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去啊?”
  隋懿放下琴弓,捉住他作乱的脚,笑着说:“你不愿意自然有你的原因,逼你说理由,不是等于让你不痛快吗?”
  宁澜的脚踝被温暖的手握着,心头也跟着一暖。
  次日上午,宁澜在研究新买的咖啡粉时接到方羽的电话。
  “一加一大于爱给你们发邀请了?”方羽开门见山地问。
  “好像是吧,”宁澜把手机夹在脖子里,继续干活,“昨天隋懿跟我提了一嘴。”
  “你答应了吗?”
  “没有。”
  方羽语调拔高:“为什么不答应?”
  宁澜闻了闻新买的咖啡粉,跟之前的存货对比,确实有那么一股特别的甘香,他舔了一口尝了尝,苦得直皱眉,对电话里含糊道:“我又不是明星,上那节目干什么?”
  “队长是啊,你也曾经是啊!”方羽劝他,“这节目可不好上,前两季火了之后,筛选嘉宾的要求越来越严格,第一季还能带资进,现在据说X天王请制作人吃饭,想带新婚妻子上这节目,人家都没答应。”
  宁澜喝了口水还是苦得慌,皱眉道:“X天王?去年抛弃糟糠之妻的那位?”
  方羽叹了口气:“好吧,被拒绝确实也有这方面原因,但是这节目真的不好上,上了对队长的事业也是一大助力,现在最流行家庭和睦的正能量偶像,刚好帮他转型。听说拍摄也不辛苦,就是到处吃喝玩乐,还能挣钱……”
  宁澜被他念叨得脑仁疼:“既然这么好,你跟你家川川上啊。”
  那头一阵沉默,宁澜察觉到气氛微妙,想转移话题,方羽开口道:“我倒是想跟他上,我们俩一没领证二没公开,想上也没机会呀。”
  他的语气分明是轻松的,然而宁澜却从其中听出一丝无奈。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俩能光明正大地牵着手上街,还能以一家人的身份上节目……嗨,不说了,我就是太长时间没见你,想在电视上看看你。”
  方羽这会儿在M国进修音乐,说要去半年,这才两个月不到。
  宁澜猜到他和陆啸川之间有问题。方羽的人生观非黑即白,不愿意说的话死活憋心里,半分都不会透露,宁澜便也没问,只叮嘱他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晚上隋懿回来,宁澜先让他品尝咖啡,得到一副“我从未喝过这么赞的咖啡”的浮夸表情后,瞪了他一眼:“我做什么你都说好吃,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进步啊?”
  他打算开个自己的咖啡店,铺面都选好了,合同也签了,就等东家把地方腾出来让他进去搞装修,所以这阵子都在研究咖啡和甜品,隋懿就当仁不让地成了菜品试吃者。
  “是真的好喝。”隋懿语气诚恳,夸道,“香醇浓郁,口感纯正……”
  宁澜拿了块松饼塞他嘴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隋懿为爱吞下热量满满的甜品,正想着待会儿要上跑步机多跑半小时,就听见宁澜说:“那个节目,你想去吗?想去的话……咱们就去吧。”
  时至盛夏,《一加一大于爱》第三季在首都郊区某别墅开始录制,第一期主题为“甜蜜之家”,即三组嘉宾两天两晚同吃同住。
  节目组安排了车,一大早把两人接到现场。隋懿和宁澜是第一个到的,先到楼上选了房间,带的行李不多,不到半小时就归置完毕。
  宁澜走在前面,隋懿在后面边走边给他揉肩,两人饶有兴致地参观房子。
  楼顶露台上的吊床深得宁澜欢喜,他躺在上面晃荡得开心,隋懿躬身挠他痒痒,跟拍摄像师把镜头拉近,宁澜才意识到这是在拍摄,按住隋懿乱摸的手,红着脸压低声音说:“有镜头,你别……”
  隋懿弯起唇角,学他用气音说:“别怕,他们就爱拍这个。”
  两人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外面骄阳似火,出去五分钟都热得受不了,宁澜回屋就去厨房看冰箱里有什么材料,给还没到的嘉宾们准备冷饮。
  榨汁机嗡嗡运作中,第二对嘉宾到了。
  《一加一大于爱》这档节目算是近年的真人秀当中比较淳朴的,嘉宾没有剧本,各凭本事拉观众缘,开拍之前,嘉宾之间甚至不知道还有谁参与。
  来人是郭昊和他的妻子刘雨卿,两人都是实力派演员,形象积极正面,三年前结婚时受到了全民祝福,是群众眼中的模范夫妻。
  刘雨卿和隋懿曾在一部年代剧中饰演亲姐弟,是以刚见面隋懿就称郭昊为“姐夫”。
  郭昊为人爽直,对隋懿印象也不错,哈哈大笑着应下,喝了一口宁澜调的果汁,赞道:“弟妹好手艺。”
  宁澜曾和郭昊在《覆江山》中饰演异姓兄弟,突然被改了称呼,闹了个大红脸。
  最后一对嘉宾姗姗来迟的时候,隋懿和宁澜二人正在楼上商量午饭吃什么,这会儿刚过9点,现在去买菜做饭还来得及。
  宁澜想做几个大菜,他猜第三对嘉宾应该也是前辈,见面第一顿饭得精心准备,隋懿怕他辛苦,提议出去吃。听见楼下的喧闹声,中断讨论下去迎接,看见来人时,两人都愣了。
  先进门的是纪之楠,他两手空空,见到老朋友郭昊和刘雨卿很高兴,后面跟着的男人把行李箱拎进来,沉默地站在他身边,陪他和老朋友叙旧。
  三对嘉宾一起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做自我介绍时,僵硬的气氛已被郭昊夫妻俩稀释不少。
  别说节目组,整个娱乐圈都没人知道这两对私下里有过矛盾,幸好时间过去得足够久,现在面对面不至于尴尬到无言以对。
  按照节目惯例,第一个环节就是各自亮出证物,证明二人的关系合法。
  这个看似普通的环节在前两季赚足了眼球,嘉宾们不走寻常路,有的搬出岳父岳母证词、婚礼视频、孩子的纸尿裤,有的连求婚时的聊天记录都拿出来了,可谓花样百出。
  轮到第三季的三组嘉宾,居然都是中规中矩的老派作风——郭昊拿出他和刘雨卿的婚纱照,纪之楠和他的配偶秦魏宇展示了手上的婚戒,隋懿和宁澜直接掏出了结婚证。
  “你们俩刚结婚两个月?”郭昊惊讶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弟刚领证嘛,你当时还问办不办酒呢。”刘雨卿笑他记性差,“他们俩认识好些年了,以前一个组合出道的。”
  郭昊大赞两人有缘分,刘雨卿一看两人的年龄,诧异道:“我还以为二位差不多,没想到弟妹跟咱们是一代人。”
  “您跟哥一样叫我小宁吧。”宁澜说着瞥了隋懿一眼,“以后咱们几个玩,不带他。”
  娱乐圈里像隋懿这么早结婚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莫名受到“排挤”,隋懿嘴角下垮,作出一个不似委屈却胜似委屈的表情。
  宁澜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捏了捏他的指腹,仿佛无声地告诉他——开玩笑呢别当真。
  午饭是宁澜和刘雨卿一起做的,隋懿打下手,另外三人不擅厨艺,被安排去院子里浇花除草。
  饭桌上,几个人就开始互爆关于下厨的糗事,郭昊嘲讽老友纪之楠煮个泡面都能把厨房炸了,与有荣焉地让他尝尝自家媳妇儿这堪比大厨的手艺。
  纪之楠被当众暴露短板,站起来撸袖子作势要跟郭昊打一架,一旁的秦魏宇按住他,对众人说:“他泡茶很好喝。”
  秦魏宇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圈外人,寡言少语,严肃正经,是以一开口就震住场面。
  宁澜来前恶补了前两季,猜测剪辑师会在这边大做文章,说不定会直接贴上“宠妻护短”四个大字。
  吃完饭,三对嘉宾各自回房稍作休息。
  隋懿拿了除疤膏来给宁澜抹手,他手背上的烫伤在这几个月的坚持不懈下已经淡化不少。
  隋懿帮他抹完,又低头吹了吹,宁澜忙要抽手,用眼神示意上面架着的摄像机:“拍着呢。”
  隋懿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看,说:“在家什么样到这里就什么样,如果还是不自在,我们不拍了,回家去。”
  宁澜知道隋懿不是在说气话,是真心为他着想,怕他束手束脚放不开,还怕他跟纪之楠打照面尴尬。
  “没事。”宁澜回握隋懿的手,安抚他道,“是我说要来拍的,你不是也希望我能走出去,多认识新朋友嘛。”
  隋懿观察他片刻,看他不像在说谎,道:“如果不想拍了,随时告诉我,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