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声东击西的手雷
放弃登顶，从沐雨橙风视野中消失的击碎星辰，在哪里？
三维立体，四通八达的地图在苏沐橙心底无声展开。
从沐雨橙风的落脚点向下，神枪手的射程范围内，有几个洞口？
哪些洞口已经被炸塌，哪些洞口还能走人？
刚才枪声消失的地方有几个洞口，从那些洞口进来，最快可以到达哪里，其次，又可以到达哪里？
飞速的，几乎让太阳穴都为之发烫的计算中，沐雨橙风重炮斜指，连连开火。
轰！
神枪手刷新点那一面，最靠近沐雨橙风的洞口，整个垮塌。
轰！
往下三个身位格，第二个洞口，碎石崩落，堆成一片斜坡；再往下的一个洞口，横向的甬道被直接炸断，坍落的岩石间，露出黑幽幽的半截洞穴，像是一张森然怒张的巨口……
短短十来秒，身周一圈，对沐雨橙风最有威胁的七八个洞穴，已经被巨细靡遗地照顾了一遍。
“强悍的女枪炮师！”美国队的选手席上，除了神枪手之外唯一的枪系职业，美国队队长威廉?琼斯在联赛中的队友，弹药专家亚伯拉罕·谢利双目发亮，低声赞叹：
“两炮之间完全没有间隔……她打得没有半点犹豫，非常坚决……我们的白色死神可遇到对手了！”
“法力值消耗大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威廉·琼斯和队友肩并肩盯着屏幕，点头赞同：
“反正一般来说只要不一挑三，法力值都不至于不够用。我记得资料上说，中国队这位枪炮师，是他们家的战法教出来的，”
这样慢慢地说着，美国队的队长，美国最强的战斗法师深深地吁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声音里，压也压不住地，透出了无尽的渴望和遗憾：
“真想，和他的战斗法师，打一场啊……”
再多渴望，再多遗憾，他们也只能专注于现在。威廉·琼斯只能专注于观赛，而身在赛场上的斯坦利·麦克雷，也只能专注于，和他对战的，中国枪炮师。
赛场上，沐雨橙风高高站在山巅，炮声不断，而击碎星辰近乎静默无声——厚厚的山壁遮蔽了所有的枪声，也把他的行踪，完美地掩盖在黑暗之中。
十秒，十五秒，二十秒……上帝视角的观众们可以看到击碎星辰在山洞里竭尽全力奔跑，而注视着沐雨橙风视角的职业选手，却只能看到一片安静。
凶险的、充满杀机的安静。
“我们看到美国队的神枪手还在移动……”身为专业嘉宾，李艺博自然不可能和苏沐橙一样，盯着一片毫无动静的山岩寻找蛛丝马迹，就算他有这本事，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没这本事，还不得当场急死。
所以，转播方也及时切出了上帝视角，让观众们看着击碎星辰到达的位置，还贴心地为他们标出了每个洞口到沐雨橙风的直线距离：
“时间拖得越久，神枪手越可能到达一些距离他先前入口较远的洞口，出其不意进行攻击。而我们知道，一旦进入了神枪手的射程，枪炮师就失去了优势。”
“那他是躲得越久越好吗？”
“当然不是。时间拖得越久，枪炮师轰垮的洞口就越多，最后甚至可能造成神枪手被封在山腹里，不得不从最底下冲出，再向上攀登。所以，这是个需要动态平衡的问题，神枪手选择进攻的时机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
镜头一闪，又切回沐雨橙风的视角。导播这一次倒没碰见什么选择困难，向观众们展示了一下苏沐橙面临的局势之后，再度回到上帝视角：
“我们看看，神枪手正在奔跑向上，哎呀，洞口已经被堵住了，他尝试了一下，没法出去——或者说，没法在不惊动沐雨橙风的情况下出去，于是，继续向前、向上。换了一个洞口，还是不行，折返，再回到原地，他在干什么？”
“手雷？！”
轰！
爆炸声起。
普通手雷的爆炸威力赶不上爆缩式手雷，然而，在半封闭的坑道内依然可观。一声爆震，堵住洞口的碎石被掀开，像固体喷泉一样四散喷发出去。
几乎同一时刻，沐雨橙风身形急转，炮口已经指向了动静传来的方向，装弹，射出！
轰！
炮弹急坠。洞口处又是一声爆震，不但山石崩裂，连地面都跟着抖了几抖，可想而知，如果击碎星辰这时候出来的话，这记攻击一定吃得结结实实。然而炮弹落处杳无人迹，细细查看，石缝中、尘埃间，也不见半点喷溅的鲜血。
逃得挺快么？
苏沐橙沉吟。
理论上这是可以做到的：重炮装弹慢、射速慢，神枪手扔出手雷即刻飞枪后退，确实来得及逃出爆炸的影响范围。那么，搜索范围，应该是手雷落点的周围一圈……
不过也不能松懈，不排除他再从这里钻出来的可能性——不好！
左手边，斜坡下，约莫十七八个身位格处，又是“轰”的一声炸响。
声东击西？
苏沐橙不及细想，已经快速将炮口指了过去。
这个距离，对于神枪手而言算是可以够到，但，攻击起来并不算多么舒服；不过，和周泽楷不一样，美国这位神枪手偏向远距离放冷枪，他的银武特地加过攻击距离。
而且，巴雷特狙击的射程，也在神枪手的一般技能之上……
斜坡下腾起一股烟尘，乱石堆几乎被掀开。沐雨橙风又是一炮盖下，这边炮弹刚落地，先前手雷炸响的那个洞口，哗啦啦乱石滚动，紧跟着，一发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岩山！
一瞬间，中国队的选手席上，所有的国家队队员，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巴雷特狙击。
只可能是巴雷特狙击。
就算不看沐雨橙风额头瞬间喷出的鲜血，只听那一声枪响，那一声短促而冷冽的、威势无双的枪响，哪怕不是坐在电脑前，不戴着耳机，仅仅凭着场馆内高音喇叭放出的音效，也没有职业选手会认错这神枪手第一攻击大招！
巴雷特狙击，爆头，双倍伤害……
“沐橙麻烦了。”
叶修喃喃。与此同时，一直盯着沐雨橙风视角的肖时钦，还在把目光转向大屏幕，转向另一边的上帝视角：
“对方怎么做到的？”
大屏幕上很快给出了答案。声东击西，确实是声东击西，只可惜，发动的起始点和真正杀招的所在地，却不是苏沐橙以为的方向：
在第一个洞口尝试了一下，无果，继续向前、向上，奔向第二个洞口，丢下一发手雷，手雷在原地滴滴答答，却没有立刻爆炸；
击碎星辰返回第一个洞口，扔下一发普通手雷，立刻退后；沐雨橙风炮弹落地，击碎星辰恰好躲过这一轮爆炸，停一停，在第二个洞口丢下的手雷，终于炸响；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击碎星辰旋风腿、滑铲，合身撞开洞口碎石，不及起身，已经切换出狙击枪，以仰躺在地向后射击的别扭姿势，开出了今天攻向沐雨橙风的第一枪！
一击，奏功。
至于先前迷惑了苏沐橙的爆炸？
“计时式手雷……”
不用看对手状态栏上的冷却钟，不用听队友或解说的叹息，就是苏沐橙自己，也能猜想到这一点。
可惜，迟了。
擂台赛第五场，开赛45秒，沐雨橙风血量落后，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