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李大人的脸是有多大啊？
随着一声鸡叫，黑夜很快就消散而去，太阳也渐渐地从东山升起。
由于没有早朝的缘故。
所以李林被鸡叫吵醒之后，就打算再睡会儿回笼觉。
可就当他刚刚睡下的时候。
突然整个府中变得热闹了起来。
人生喧闹的很。
“谁啊，大清早的不睡觉，发出这等吵闹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林没睡好，一脸的怒意。
胡乱穿了身衣服，推开房门，睁开朦胧的眼睛，仔细定睛一看。
嚯！
一群身着黑色玄甲的大秦士卒们站在了他的面前，为首的一人一脸横肉地与他的兄长李信正在“友好”交谈，两人似乎是在比谁的力气更大。
李信额头上已经叠满了青筋，而这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嘴唇都有些泛白了，似乎是有些脱力的迹象。
两人若是这般比试也就算了。
关键是还不时地发出杀猪叫声，大喝声，这才将李林从香甜的睡梦之中给激怒了过来。
他本来是想要骂娘的。
但一看到这群全副武装且目光凶狠的大秦精锐士卒们之后，顿时怒意全消，甚至一改怒容，露出了他大清早极为罕见的笑容。
“章邯，你小子，这气力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啊！”
李信年岁已高，不是当初那个小伙子了，他今年已经有了四十多岁，在大秦，四十多岁就属于人的晚年了。
是的。
这个时代，大部分能够活到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是属于长寿者了。
因为平均寿命很有可能不足十八岁。
加上他早年征战无数，留下了浑身伤病，现如今在体力上已经不复当年巅峰时期了。
眼下跟这浑身都是粗壮肌肉的章邯角逐力量，实在是有些强弩之末了的感觉。
“关内侯，您也不减当年的威风啊！”
“哈哈哈，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跟人比试得如此酣畅淋漓了，你小子是一个人才。他日若是军旅生活不愉快，可以来我的御史台，我保举你一个御史做做如何？”
李信又坚持了一会儿，最终因为体力实在不支，这才败下了阵来。
李林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正在说笑的两人，但见这两人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没有消肿下去，酣畅淋漓的汗水不断地在额头平滑的地方源源不断地涌出。
“多谢关内侯，不过我章邯志在驰骋疆场，若是因为小小的挫折，而放弃这将军职位，岂是男子汉的行径呼？”
章邯婉拒了李信的好意，虽然他目前的官职并不大，甚至连个都尉都不是。
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
这一次要不是陛下钦点三千人护送并且协助御史中丞李林，李大人前往骊山遣散徭役的民夫的危险系数过高，也不至于会没有人愿意抢这份功劳。
再加上他章邯毛遂自荐，这才被授予临时都尉的职务而已。
此时的他，地位和名头都不够响亮。
不过他之所以能够认识李信，其实是当年他在李信的麾下做过亲兵罢了，这才有了这层关系。
其他人不知道这章邯的本事。
李信是知道一些的，认为他的实力虽然比他自己逊色一些，但还是粗通兵道的，对用兵是有个人独到理解。
当然。
他并不看好章邯能够在目前的大秦军队混下去，否则也不会今天说出这番话了。
毕竟在他看来，目前的大秦军队之中，比章邯厉害的将军，实在是不可胜数。
章邯的上限不高，这辈子未必能够亲自指挥大兵团作战的。
要是此时的李林晓得他便宜大哥的想法的话，一定会为章邯鸣不平的。
谁叫在秦二世的时候，大秦将领们迅速凋零。
要么是病死了，要么就是被赵高跟秦二世为了稳固局势，就直接给赐死了。
到了最后，陈胜吴广起义，不得不有求于章邯这个层次的将领。
不过就是章邯这个半桶水，也扑灭了起义军好几次，但凡秦二世末年，蒙恬还在，这群起义军，尤其是刘邦能够攻进函谷关了，就是度过黄河都够呛啊！
“年轻人好志气！”
李信顿时露出了憧憬昔日他驰骋疆场时的日子，忍不住地赞叹了起来。
“哈哈哈，关内侯客气了！”
章邯憨憨一笑，随即一脸横肉地转了过来，看向了此时正在观察他的李林，恭敬地看着李信道：“这位年轻的公子是谁？”
“咳咳！”
李信看了看他的便宜弟弟，一想起昨日被这货坑走了一处房产，顿时就没好气道：“这位就是始皇帝要让你保护并且听命于他的人！”
“御史中丞李林，李大人？”
章邯顿时脸色一变，马上就回过头来，急忙下跪道：“卑职章邯见过中丞大人！”
“诶，章邯将军，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快请起？”
这章邯的突然下跪，弄得李林是莫名其妙。
而他的便宜老哥李信更是一脸懵逼。
咋回事？
这章邯咋跪李林去了？
为什么刚才不跪他？
他明明是御史大夫好吧，而他的臭弟弟才只是一个御史中丞啊。
其实，就在章邯来之前。
他就已经打听好了消息。
目前始皇帝最宠爱的大臣是何人了。
是李林！
这位看起来啥都不会的“废物”大臣，却独得始皇帝的青睐，甚至将自己最心爱的公主许配给了他。
可以说。
李林是始皇帝跟前的红人啊，这等红人不巴结一下？
日后做官咋一飞冲天啊？
至于御史大夫李信，他都是自己的老上司了，熟络的很，不必太过于亲近，这样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李林却是第一次见啊。
该有的表示，他都表示全了。
所以千万不要看一个人表面，这章邯在表面上五大三粗，但是这心思活络得可不比常人差多少。
“今日初见李大人，卑职的心情十分忐忑，未成想李大人如此年轻帅气，与关内侯果真是亲兄弟，宛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刚才卑职还差点误认为李大人是关内侯的公子呢，还请李大人谅解则个！”
这章邯一开口，李林就知道他想要拍什么味道的马屁了。
【我滴个亲娘欸，谁说外表粗鲁的男人就一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瞧瞧，瞧瞧这章邯，这小嘴，简直就是抹了蜜糖啊。虽然我知道他是拍马屁的，但是这马屁我爱听啊！】
李林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即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章邯给扶了起来。
至于李信？
他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不过章邯是他的昔日老部下，现如今陛下让章邯听从李林的调遣，并且保护他的安全，应该就有这份考量吧。
毕竟是老熟人了，李林外出办公的安危，他是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所以就回到屋内吩咐丫鬟们好好收捡一番李林的东西和物品，避免有什么缺漏，随即就穿上官服，直奔御史台上班去了。
“李大人，这一次还望李大人多多包涵卑职的莽撞和冲动啊！”
“哈哈哈，章将军太客气了，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若是那方面做得不好，惹怒了章将军，还请将军多多海涵一二！”
两人一番客套，又商业互吹了好一会儿，这才熟络了起来。
还未过上半个时辰，天就大亮了起来。
距离辰时，估计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了。
李林知道他该上路了。
于是乎第一次在章邯的帮助下，跨坐上了战马。
这个时代，骑战马是一件让男人很痛苦的事情，由于没有马镫和坐垫，所以就会让大腿根部长时间与马的背部发生摩擦。
久而久之，就会导致肌肤受损，亦或者是引发起皮肤溃烂之类的病状。
当然。
这一次李林并没有感觉到这些，倒是自己的中枢神经系统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己很疼。
有种感觉。
一路上他都是咬着牙的，还未跟随三千大军走出咸阳城城门，他就受不住了。
从马上爬了下来。
“李大人，你为何面露苦色？这骑马乃是俺们大秦男子入伍之前考核的一项体能，若是秦军之中人人都如李大人这般不能适应的话，那我大秦恐怕没有骑兵咯！”
此时的章邯哭笑不得。
说实话，谁看到这个样子的李林都会感到好笑的。
他走路是一步挪动一步的，生怕把自己的步子跨得太大。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大腿内侧的那一节肥肉都臃肿了起来，若是两条腿靠在一起，就会因为过热而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起痱子一样，十分难受。
以至于李林的整张脸都是苦瓜色。
“咳咳，章邯，你就莫打趣我了。刚才要不是你打趣我这么大个汉子不会骑马，我也不会如此赌气地骑上战马，未曾想，这一骑，就差点要了我的半条命啊！”
李林现在是后悔万分。
刚才怎么被这憨货给激将了呢？
居然自己真的去跨坐上了战马。
结果，这酸爽，可想而知。
难怪古代打战没有女骑兵了，尤其是这先秦时代，没有一个女骑兵。
现在他终于是懂了。
这种痛苦不言而喻。
咸阳城的城门修缮的并不是很气派，当年吕不韦在咸阳城楼编纂《吕氏春秋》千字一金的时候，城门楼是什么样子。
现在就是个什么样子。
谁叫秦朝的国君都很务实呢？
在他们眼里，这城门能用就行，花里胡哨的干嘛？
（或许这就是老秦人的朴素本质吧）
当然，如果真的大秦被攻打到国都了，那与亡国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的城门也扛不住多少人攻打啊。
所以城门与其说是城门，不如说是两块大木板，没有多少气派可言。
李林一行很快就抵达到了城门口，这一次，他是坐在马车上的。
本来章邯是没准备马车的。
但眼下的情况不得不让他临时抽调了一辆马车前来，让李林乘坐，否则真让他一路颠簸地走到骊山，都已经猴年马月了。
此时的城门口，有不少人站在哪里。
他们看到李林一行人走了过来，顿时就迎了过去。
“咱家宣旨太监张默，奉陛下口谕，替陛下为御史中丞、骑都尉李林，李大人践行！”
“咱家中车府令高枢特地前来为李大人践行！”
“丞相府管家陈珂奉丞相之令，为李大人践行！”
“太仆寺何常为李大人践行！”
霎时间，诸多朝廷上的大员亦或者是某些机构的重要大臣们都一一上前道明来意。
把领着队伍前进的章邯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啥情况啊这是？
咱家这李大人不就是前往骊山传达个遣散个徭役来的民夫的命令吗？
至于这么多人前来送行吗？
这脸是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