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堂皇文章
公堂中两位考官互相看了看，二人都是中过进士的人，也算是科场老前辈了，对于陈元化如此早的交卷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这个陈留仙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这么早交卷，其他人有的连经义都还没有写完，果真是才思敏捷之人！”章御史一抚下颌的胡须，接着说道：“看来要提前恭喜子孝兄了。”
“季常兄此言尚早。“柳学政虽然心里也同样如此认为，但还是矜持了一下。
等陈元化在休息室续到第四杯茶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人，此人相貌堂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身着一身长衫，显得贵气十足。
“我还道我出来的早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位兄台比我还早，在下泰安府林长文，还未请教这位兄台。”那人先行向陈元化拱手。
“在下崇安府陈留仙，见过长文兄。”陈元化起身同样还以一礼。
“原来是留仙兄当面，难怪会比我更早出来，看来这院试案首之位就是在你我之间了。”
林文宇淡然一笑，看起十分笃定的样子，其余几府的文风根本及不上崇安府和泰安府，在他心目中，面前这个陈留仙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此次头名唯有身为两府案首的他们才有资格竞争。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林文宇面露疲色，为了营造第一个交卷的高大形象，他之前花费了大量的心力，现在放松下来后有些受不住了，于是向陈元化口称抱歉，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当陈元化续到第八杯茶时，考试终于结束了，在书吏们在满考场收卷子时，陈元化和林文宇各自在一个兵丁的带领下走出了考场。
在现场两位考官的监督之下，书吏们将收上来的卷子尽数糊名，只有人物籍贯保留在外，以防止最后录取的人都集中在一两个地方，下面学子们觉得黑幕。
本来以考官们神通是不需要糊名的，哪份是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为了防止底下不晓神通的人觉得规矩宽松起小心思，所以特意准备了种种手段，体现出国家取士的威严。
等到一众书吏将众多学子的卷子整理好后，统一由下面几位从府学或县学抽调的考官先过了一边之后，第二天一早，几位考官挑选了一些在他们眼中值得给柳学政和章御史这样的主考官和副主考官过目的文章。
“见过学政，这些就是我等从一千于份试卷中挑选出来的精华之作，每一个都当的起秀才的称呼。”几名考官指着后面随行一排吏员手中捧着的一摞试卷说道。
“崇安府倒是文风昌盛，一个院试中涌现的可造之才还真是不少，这都是柳学政施政有方啊，教化一方功劳可是不小！”章御史在一旁喝完一口茶水笑道。
“过奖了，过奖了，我也只是略微尽些绵薄之功罢了，若是能出栋梁之材，也是他们自己努力，于我干系不大，还是先看看文章再说吧。”柳学政满脸笑意。
得了柳学政的话，麾下众考官连忙吩咐候在一旁的书吏们将手中各个试卷分门别类的放好，等待主考们的审阅。
“嗯，这篇文章着实不错，破题、承题都很有章法，虽然隐约有些瑕疵，但是以童生来说，水平已经很不错了。”章御史手中拿着一份试卷赞赏到。
“这一篇也算是上佳，诗词也还算是精巧，有一股灵性在，可惜就是这个字稍微欠缺一些，季常兄你来看一下。”柳学政对着一卷试卷面露可惜。
“确实是可惜，此人学识比之其他几人都要隐隐高出一头，只是这一笔字略略有些匠气，实在是可惜。”听到柳学政的话，章御史对着那卷试卷仔细看了一下，同样感叹了一下。
等到其他几位府试的案首的考卷都看完了之后，二人拿出了陈元化的试题，考场之上陈元化身上的灵光最为璀璨，所以二人特意留到了最后观看，以免其他几人的看不下去。
将手中试卷打开，还未看清解题的具体内容，二人便被一手极为漂亮的台阁体吸引了眼球。
“好字！”二人齐为赞叹。
“此字端雅正宜，一片庙堂气象，此子就台阁体的造诣已不在京中翰林院中的编修之下了，不论文章如何，但就这一笔字就有资格得个秀才的功名！”
章御史不由感叹，作为京官外派的他，曾经见过翰林院中的文章，陈元化的字已经不输于翰林院那些清贵官员了。
“这破题也破得巧妙，角度虽然有些刁钻，但行文显得堂皇大气，一片磅礴的气势。”
仔细看了书写的内容后，二人连连点头，能拥有如此灵光者，果然不简单，仅仅是经义就写得如此出彩，不由对接下的诗文产生了期待，如此才学能写出什么样的诗词。
“这?真的是一个人写的！”
“嗯，诗词平庸无奇，不说比之刚才那几位府试的案首，便是在其余人选之中，也并非算得上等。”
二人本以为像陈元化这样才学的人，能写出如何巧妙的诗句，结果发现只是及格以上，优秀未满的水平，不由感到有些失望。
“还是看看此子策问做的如何吧。”稍微遗憾了一下，柳学政翻开了陈元化所写的策问。
“好文章，实在是好文章，如此火候的文章，不说是放在乡试之上，便是放在会试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眼下放在一个院试却是有些浪费了。”章御史一脸赞赏地看着文章，看到精彩出还不由地点点头。
“却是没什么可惜的，他既然能写出一篇来，那就有本事写出第二篇来，不然他这一身才学岂不可惜。”柳学政手抚胡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