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毫无剧情的一章

  八月十六,清早。
  宿舍里只有哗啦的水声。
  温热的水打湿了长发,水流成股的往下流淌,沾湿了精致的眉毛,令她闭上了眼,又流经高挺的鼻梁,顺着完美的脸颊曲线,流经脖颈,淌过锁骨,淌过肩膀,一路往下……
  雪白的直角肩,后背光滑如缎。
  头发贴在上面,往下流水。
  “哗哗哗……”
  水声响个不停。
  梳妆镜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伴随着小声的哼声。
  张酸奶双手从额头往后抹去,减少了头发的含水量,随即往前走一点点,只让流水冲刷自己的后背,接着她反身用双手接了一捧水,送到嘴里。
  “咕噜咕噜……”
  漱完口后,她又忍不住嘟起嘴,嘴巴形成一个很小的圆洞,对准卫生间里的地漏:
  “噗~~”
  一道纤细且均匀的水流从她嘴里吐出,在空中弯成完美的弧形,准确的落在地漏上方。
  就像一个喷泉一样。
  水流连续不断,喷了好长时间。
  “卟卟……”
  气泡声说明嘴里没有水了。
  张酸奶连忙又转身接了一捧水。
  “咕噜咕噜……”
  “噗~~”
  “卟卟……”
  如此重复几遍,她才关了水,瞅了瞅置物架上,用手拨弄,让这些瓶瓶罐罐正面视人。
  “emmm……”
  今天宠幸清清的高档沐浴露好了。
  张酸奶拿起沐浴露。
  细腻的泡沫覆盖了修长健美的腿,为其添了一抹独特的美感,不久后,又在流水的冲刷下迅速褪去。
  浴巾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将如玉的肌肤上细腻的小水珠都吸掉。
  “吱吱……”
  细白的手擦拭着镜子。
  水雾被擦拭掉了一小块。
  镜子中透出张酸奶的面容。
  一张瓜子脸,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大眼睛黑白分明、很是灵动,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刘海是中分……即使是她自己看着也觉得好看,全天下见过的所有人中,她觉得也就自己的室友能勉强和自己比了。
  嗯,只是勉强。
  如果真的要比的话……
  最后的赢家总是张酸奶。
  “真好看呀!”
  张酸奶走出去,走回房间,在衣柜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挑出衣服裤子,扔在床上。
  随即将浴巾一扯,随便一扔。
  片刻之后——
  张酸奶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随意的白体恤,配一件青春风范的小夹克,打算等会儿出门的时候把那双买了很少穿的白靴子穿上,这世间最美最美,也美不过大好年华的青春活力。
  此时卫生间的镜子已恢复明净。
  张酸奶又走了回来,她的头发也已经干了,松松散散的披着,她对着镜子,凑近了,用手拨弄刘海。
  因为这头发是剪了短发再长长的,有些不规矩,刘海总是刺着她的眼睛。
  张酸奶想了想——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
  张酸奶弯下腰,对着镜子,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抓着刘海。
  一缕缕头发掉落下来。
  ……
  陈舒坐在院子里,身上披着围布。
  宁清拿着一把特制的剪刀,在专心的给他剪头发。
  陈舒忍不住将眼睛往上翻,想瞄自己头发,可显而易见是看不见的。
  “你确定你不用镜子?”
  “不用。”
  “你确定你能剪好?”
  “我看了很多教程。”
  “上次你就这么说。”
  “上次已经是两年前了,这两年我有长进的。”宁清说着,将他的头往右边一拨,让他偏过头去,用力捏着剪刀剪下他的头发,“你别乱动就是。”
  “不好看怎么办?”
  “我赔。”
  “赔什么?陪睡啊?”
  “赔一瓶生发膏。”
  “这……”
  “少说两句,让我分心。”
  宁清被他质疑得有些生气了,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巴掌。
  “……”
  这个暴力的女人。
  陈舒反抗不过,只得安心享受。
  修为到了五六阶,不上不下的,真是有不少不方便的地方,就例如剪头发——中阶修行者只能在头发生长速度的快慢上做出一定影响,不能让头发不长,而像他这样的六阶巅峰修行者,头发比钢丝还要坚韧许多,正常理发店不一定有为他理发的能力,要去大理发店才行,价格很贵。
  宁秘书贵为秘宗圣女,身份非凡,性格又清傲高冷,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享受到她帮忙理发的待遇了。
  而且给他理发,一分钱不收,还倒给他二十,无论怎么算都是他的福分。
  陈舒心静了,听天由命吧。
  清清的手很软,捋着他的头发,与他的头亲密接触,带来的感觉很舒适。
  “宁师傅。”
  “闭嘴。”
  “别的理发店都提供洗头、按摩服务的。”
  “闭嘴。”
  “你这样做生意……”
  “再说给你剪个缺缺。”
  “缺缺……”陈舒用着很怪的语气,“包谷杆杆,洋芋坨坨,豌豆米米,叠词词,恶心心……”
  “我说到做到。”
  “……”
  陈舒闭上了嘴巴,人也安静了。
  仲秋时候的清晨很凉爽,晨光透过了柿子树,碎成了斑斑点点,两只雀子并排站在树上盯着他们,时不时交头接耳的叽喳几声,少女抱着白猫,坐在旁边秋千上,目光也常常朝他们这里投来。
  时光在陈舒这里一下又静了下来,生活回归了平淡的本质。
  在禁地的两个半月好像不存在一样。
  “快剪完了。”
  “……”
  “等下我和你一起出去买菜。”
  “……”
  “你可以说话了。”
  “……”
  陈舒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凭什么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你叫我说我就说,那样我多没有面子。
  我就不说,偏不说。
  “去洗头吧。”
  “我要洗头小妹!”
  “可以,潇潇。”
  “凭什么?”
  陈舒严厉的指责着这个人:“什么好玩的都是你做,苦力活都是人家潇潇做,总是欺负人家潇潇!”
  “……”
  宁清紧抿着嘴,把他拉起来,往旁边走。
  片刻之后。
  陈舒蹲在花园边上,宁清提着花园里浇花用的水管,冲着他的脑袋。
  “洗发露呢?”
  “……”
  “扣头项目呢?”
  “……”
  宁秘书对他言听计从。
  按理来说,想要的都达到了,可不知怎的,陈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水将泡沫冲洗干净。
  一张毛巾被扔到了他的头上,随即一只手按上来,在他头上一个劲的揉搓,动作多少有些粗暴。
  然后陈舒被她拉了起来。
  两人面对着面,挨得很近。
  陈舒看着面前这个姑娘微仰着头,目光往上,手拨弄着他的头发,拨弄着他的刘海,看不出表情。随即他又被她抓着手腕拉到了屋子里去,径直拉到卫生间,站到镜子前。
  宁清偏头看他,似在询问。
  “居然还不错诶!”
  陈舒也拨了拨头发,说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早就给你说了。”
  宁清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内心的小骄傲被她藏得很完美。
  “可以可以。”陈舒连连点头,随即对身边人说,“以后我的头发就由你承包了,反正都是剪给你看,你自己想看什么样的发型就自己学,学了给我剪就是,每次我还是收你二十块钱。”
  “好。”
  宁清很自然的答应下来。
  “出去买菜。”
  陈舒走出屋子,走到秋千前面,得意的瞄向上面的一人一猫:“潇潇发型好不好看?”
  小姑娘严肃的盯着他,毫不犹豫的答:
  “潇潇发型好看!”
  “潇潇!我的发型好不好看?”
  “好看。”
  “桃子,我的发型好不好看?”
  “汪~”
  “姐夫,它说不好看。”小姑娘指着白猫,向姐夫举报道。
  “你也听得懂桃子话了?”
  “哦……”
  小姑娘收回目光,盯着地面,像被拆穿了一样:
  “我乱说的……”
  “……”
  陈舒被她噎了一下,随即有些无语。
  “出去买菜了。”
  “好!”
  小姑娘立马从秋千上跳下来,把桃子抱在怀里,小跑着跟上他们。
  小区里已经开始落叶了,但是保洁扫得不是那么勤快,地上散落着一片一片的黄叶,被风堆在路边,小区里因此保留了几分秋意。路上既有穿短裤短袖的,也有穿外套的,陈舒这才意识到,已经是秋天了。
  几人慢慢走着。
  小区很清净。
  小姑娘将桃子放了下来。
  白猫便迈着欢快的步子,滴溜溜跑到了前边去,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忽然,它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停在一间没关的小院门前,探头盯着里面,又回头盯着陈舒叫。
  “汪!”
  “别去人家院子门口凑啊,没有礼貌……”
  “汪汪……”
  “怎么了?”
  陈舒好奇的走过去,假装把猫抱回,同时往里一瞄。
  这家院子也种了花,养了一条狗,那狗不知去哪疯了回来,身上弄得很脏,主人便把它按在花园,提着院子里浇花的水龙头给它冲洗,再用一把刷子粗暴的刷着。
  桃子扭过头,盯着陈舒。
  抬起一只小爪子,指着里面那条狗。
  “汪?”
  陈舒陷入了沉思。
  直到主人家朝他看过来,他才抱起桃子,对主人家歉意的笑着点头,将这不听话的蠢猫抱走了。
  今晚的酸萝卜老鸭汤取消。
  ……
  等他们买完菜回来,陈半夏和张酸奶也来了。
  陈半夏现在的穿衣风格越来越往都市丽人的方向靠了,越来越时尚精致,成熟亮眼。虽然她长得显小,在这种穿衣风格的衬托下倒也不那么像才学生了。
  张酸奶的刘海则剪成了三七分,脑后扎了个高马尾,是陈舒第一次见她和此后常常见她的模样。
  院子也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