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狂喜
“后悔。可是如果不帮她，我的良心会痛一辈子。”
男人微微挑眉，“她只是你朋友，朋友而已。为了朋友出卖自己的自尊和身体，值得吗？”
“她不一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
“人本性自私，遇难都会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朋友能比你自己更重要？”
南婳无声地笑了笑，笑容悲怆苦涩，“不就是一具皮囊么，皮囊而已，说不定一次意外，就会化成一堆白骨。既然能帮得上我朋友，就帮吧。”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
“在我最无助时，她也帮过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她对我恩重如山。”
男人面沉如水，许久才出声：“你走吧。”
南婳一惊，失望涌上心头，“先生，你后悔了？不肯帮我朋友了？”
男人意味深长道：“我忽然发现，跟你做朋友，比做一夜的情人，更有意义。”
“那，那钱……”
“送给你。”
南婳松了口气，“谢谢先生，钱以后我们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男人轻笑一声，笑声爽朗悦耳，“没见过你这么倔的人，都说了送给你，你还执意要还。钱就在一楼，你去前台报我的手机号找经理，他会把钱交给你。”
南婳不胜感激，“谢谢你，先生，谢谢。”
男人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去拿吧，我该休息了。”
“好，晚安先生。”南婳心口压着的巨石一瞬间卸掉了，脚步轻快地朝门口走去，心里仿佛盛开了一朵花。
这世上虽然有霍北尧那样的渣男，但还是好人多一些，比如先生，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好人。
她已经忘了刚开始和他闹的那点不愉快。
走到门口，手指搭到门把手上，南婳缓缓回头，看到男人还站在原地，身姿笔直，气宇轩昂，隐约可见劲瘦的腰身和略翘的臀线。
南婳脑子不知为何蹦出一个词：君临天下。
明知他看不清自己的脸，她还是冲他明媚一笑，笑容灿若星辰，“先生，若日后你有难处请告诉我，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男人微微一笑，“好，我信你。”
“我信你”，多么动听的三个字，在南婳听来，比“我爱你”还要悦耳。
“信任”在她生命中缺席太久了，落入一滴，都能听到心里龟裂的旱土冒起一丝青烟。
六年前，霍北尧收到她和陆逍的床照，误会她出轨，哪怕她磨破嘴皮，解释得筋疲力尽，他都不肯相信她一个字。
可是萍水相逢的先生，却对她说“我信你”。
南婳心里有了隐秘的欢喜，潮湿的大眼睛涟漪跳动，湿声说：“谢谢你，先生，再见。”
“再见。”
推开门走出去。
南婳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等电梯时，她接到穆妍的电话，声音十万火急：“阿婳，你没事吧？”
“没有，你到哪了？”
“快到花间堂了。”
“好，我马上下去，一楼大厅见。”
乘电梯来到一楼，经理正等在前台，看到她问：“是南婳小姐吗？先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钱在保险库里，我马上派人取给你。”
南婳一怔，“是现金吗？”
“是。”
南婳意外极了，那么大一笔钱却不肯转账，也不用支票，而是用现金，看样子先生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谨慎。
经理派人把三千万从保险库里取出来，装钱的保险箱是特制的，每个能装两百万，整整装了十五个保险箱。
南婳盯着黑压压的十五个保险箱犯了难，该怎么带走呢？这么多，出租车的后备箱明显装不下。
经理笑着告诉她：“保险箱密码是先生手机号的后六位，运钞车也准备好了。”
先生真细心啊，南婳道了声谢，给穆妍去了个电话，“钱借到了，先生给的是现金。”
穆妍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狂喜，“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钱真的借到了？”
“是真的，你没做梦。”
穆妍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口吻担忧悲沉，小心翼翼：“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穆妍心底的包袱仿佛卸下了，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先生到底是谁？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感谢他救了我们全家。你不知道高利贷的人有多过分，一手按着我爸的头，一手提着刀，把刀架在我爸的脖子上，逼着我们还钱……”
南婳听得心惊肉跳，过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先别急着感谢，快过来拿钱救叔叔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真是太高兴了！绝处逢生！绝处逢生你知道吗？”穆妍喜极而泣，“婳，我爱你，我爱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是先生救了你们全家，要谢就谢他吧。”南婳微笑着说。
挂掉电话，经理问她：“南婳小姐，你是去朋友家，还是回自己的家？”
南婳这才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是“南婳”小姐，而不是南小姐，心里闪过一丝怪异。
难道，先生不是她打电话借钱的那十几个人？如果不是，那会是谁？
她不动声色地对经理说：“送我去我朋友家吧。”
“好的，南婳小姐。”
钱刚装到运钞车上，穆妍就到了。
南婳和她一起乘坐运钞车去穆家。
运钞车是一辆军绿色的中型箱车，后面放保险箱，前面可以坐人。
穆妍摩挲着车子座椅，笑着说：“长这么大坐过无数种车子，就是没坐过运钞车。先生也太厉害了吧，连运钞车都能出动。婳，我直觉先生肯定爱慕你。普通的交情，做不到这样细心，这样大气。”
南婳噗哧笑出声，脑子里却一团迷雾。
先生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忽然“叮”的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先生来短信了。
南婳心咚咚直跳，急忙拿起手机，点开信息，仿佛下一秒，谜底就能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