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配

  霍北尧抬脚走出书房,看到沈南婳摔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左脚踝,脸痛苦地扭成一团。
  原本会怜香惜玉,可现在,他只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憎,居心叵测,充满阴谋。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粗暴地抓起她的手臂,拉着她就朝书房走去。
  受伤的脚踝在地板上划拉着,像走在钝刀上,每往前一步,都要掉一块肉,南婳疼得脸上肌肉直抽抽,冲他大声喊:“放开我!霍北尧你快放开我!”
  因为疼痛,她的声音变得暴躁卷曲。
  霍北尧充耳不闻,拉着她进了书房,把她扔到望远镜前,“你为什么要偷窥霍家老宅?”
  南婳双膝咚地一声跪到坚硬的地板上,头被玻璃撞得眼冒金星,受伤的脚踝像要断掉了。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霍北尧一脚踹翻望远镜,掐起她的下颔,强迫她往后仰着头看他,目光雄狮一样凶狠,“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说!”
  南婳跪在地上,挺直天鹅般孤傲的脊背,冲着霍家老宅的方向断断续续地冷笑,心却越来越痛。
  还能有什么阴谋呢,无非是想看看阳阳啊,阳阳就住在霍家老宅。
  她用望远镜偷看自己的儿子,有错吗?
  有罪吗?
  “哑巴了?说话!”霍北尧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整成南婳的模样跟踪我,用望远镜偷窥我的行踪,想方设法接近我,处心积虑地引起我的注意!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想对我做什么?”
  南婳夸张地笑起来,笑得都痛了。
  她就是南婳还要整吗?
  动鼻子是因为三年前那场车祸撞断了她的鼻梁骨,去眼尾的痣是因为以前他最爱吻那颗痣,眼窝深是因为瘦得厉害。
  接近他,是想戳痛他,让他良心不安,报复他。
  至于偷窥……
  南婳抬起下巴死死盯着霍北尧,目光像凶猛的鸟类一样轻蔑地打量着他,嘴角是浓浓的嘲讽,“你也配我偷窥?每次看到你,我都要强忍着才不会吐出来。在外面看到你就已经够够的,我怎么可能回到家还拿望远镜偷窥你?你算什么东西!”
  “啪!”
  南婳被他一巴掌打得连连后退,最后崴到地上,脚踝尖锐的刺痛疼得她浑身直抽搐,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滴落到地板上。
  她捂着被打肿的脸连连冷笑,忽然怒从心头起,积压了六年的怨气与仇恨一瞬间倾泻而出。
  她手指倏地指向门口,冷冷地说:“滚!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
  再不滚,她真的会杀了他。
  霍北尧瞬间被她激怒到极点。
  他目光腥红,狠狠盯着这个无数次刺痛过他的女人,忽然上前一把抓起她,猛地钳起她的脸颊,俯身朝她脸上咬下去,找到什么就把嘴唇和牙齿挤上去碾压,从额头到眼睛,到嘴唇,到耳朵,还腾出空隙骂她:“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你整成南婳的样子,接近我偷窥我故意激怒我引起我的注意,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给你!都给你!你这个贱人!”
  他嘴唇的温度,他坚硬的牙齿,他口腔里海藻般黏湿的感觉,他熟悉的气息让南婳每个毛孔都泛着恶心。
  她忽然伸出双手拼了命地推他,抓他挠他,把他的脖子抓出长长一道口子。
  霍北尧吃痛越发愤怒,按住她的手,手臂钢筋一样箍住她的腰。
  她死命挣扎,他用力按住……
  两个人像在深宵旷野里打仗一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南婳的力气越来越小,两只手抓他的幅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霍北尧在她脸上碾压过的地方都是湿的,包括她的唇角舌角,是咸的。
  他在流泪。
  呵,他也会流泪。
  南婳忽然就累了,挣扎着的两只手缓缓垂下去。
  她看到他脖子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鲜红鲜红地直往她眼睛里跳,身上那些早就痊愈的伤口也跟着痛起来,先是轻微的痛,然后是剧烈的痛,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缓缓闭上眼睛,剧痛之后,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快感,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心里的疼痛仿佛又减轻了一点点。
  霍北尧的眼睛也是闭着的,嘴唇还停留在她的唇上,两只手抱得更紧,好像稍微松开一点,就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
  她听到他在喊:“南婳,南婳……”
  断断续续的,像高烧不退的人在梦呓。
  南婳别过头。
  一滴硕大的泪珠慢慢从她的眼角溢出来,蜿蜒向下,一直爬到脖子里,那里一根鼓起的青筋正在无声地抽搐着。
  忽然,客厅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小孩子的欢笑声,是保姆兰姨带着月月回来了。
  霍北尧像被惊醒了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南婳的脸看了又看。
  他松开她,后退一步,又看了几眼,潮湿的眼睛渐渐变得晦暗,失望,沉痛。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步伐是乱的。
  南婳深吸了口气,扯了大把的纸巾狠狠擦着脸和嘴,因为太过用力,把嘴唇都擦麻了。
  冷静下来发觉脚踝疼得更厉害了,可她顾不上,匆匆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忍着疼单脚跳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费了好大的劲挪到书房门口,看到霍北尧正垂眸盯着月月看,目光充满探究。
  月月也仰着小脸,用一双大而天真的眼睛望着他,眼里满是好奇。
  两人谁都不说话。
  房间静得可怕。
  南婳忽然意识到危险,急促地冲兰姨喊:“兰姨,快,快带月月去洗手!”
  “好的,沈小姐。”兰妈弯腰抱起月月,就朝卫生间走去。
  霍北尧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们。
  直到兰姨抱着月月彻底消失在卫生间里,他才转过身,看向南婳,目光锐利充满怀疑,“孩子是谁的?”
  南婳心乱如麻,唇角却一抹讥笑,“跟你有关系吗?我是沈南婳……”
  “孩子到底是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