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压舌钱

  很快,刘芳芳母亲去给她清洗尸身,他父亲没跟着进去。
  我懂他的意思,虽然死者为大但他想的应该是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后半夜了,看着院子角落里那口黑棺静静的矗立在哪。
  给原本静谧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压抑。
  我爷告诉我,“像刘芳芳这种成亲之日死去的红丧怨念极重,也就是她不想闹,想入土为安好去投胎。”
  “要是她想闹得话,凭着她身上的幽怨和不甘,那就得闹红煞!”
  “成了凶祟祸乱,很难治得了她”
  听我爷说完,“红煞”这两个字让我心头猛然一紧。
  这时,还在一旁抽烟的伍子六凑了过来,他说:“陈叔,你就安心吧,尸都缝完了,我看呐今晚不会再有什么怪事发生了!”
  “刚才你们在里边忙活的时候,我已经让刘老爷子打电话通知了八仙!”
  我爷点点头回应伍子六。
  此时,眼含泪水的刘老爷子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定定的听着我们说话。
  我爷对刘老爷子说:“节哀吧,红丧怨重,丧礼不适合大操大办,是该早早下葬入土为安。”
  刘老爷子抬起头,木讷的说。
  “陈师傅你放心,之前伍子六已经交代过了,等八仙来了我们就会送小芳走!”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正好打开,刘芳芳的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双眼很红,脸上充满了哀伤。
  一出来就拉着刘老爷子哭诉!
  我心里也不好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很悲泣。
  但是我的心里有个很大的疑问,刘芳芳是成亲之日死的,可是一晚上都快过去了我也没看见过男方!
  有些难以理解
  刘老爷子毕竟是个男人,安慰了几句刘芳芳的母亲。
  之后,他进了另一个房间,从里面拿了一个很大的信封出来递给了伍子六。
  看着厚厚的信封我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是钱!
  十万块钱!
  之前伍子六就说过这趟活人家开了十万块的价码。
  令人意外的是,伍子六接过信封以后竟然直接把钱拿了出来。
  他在手指上啐了一口,当着我们的面开始数钱!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我爷倒是不以为然,他说:“你们不要介意,我们是捞阴/门的,这是捞阴的钱,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少不得。”
  “万一你们数错了少给了钱,就会欠下阴债不是什么好事,他数钱也是为了你们好!”
  刘芳芳父母闻言,点了点头。
  十万块钱伍子六数完得好一会,就在他数钱的这功夫,门外又来了一辆车。
  片刻,就有八九个身材壮实的大汉进了院子。
  这些人肩上扛着手腕粗的木棍,木棍上面还挂着一捆麻绳。
  乍看,还挺唬人的!
  等他们走近,我发现这伙人我都见过,他们是抬棺匠,专门抬棺材的。
  以前陈家沟死了人,也几乎都是这伙人负责抬棺。
  不过我们这地方都叫他们八仙。
  看到我们这八九个人中一个年纪略大的站了出来。
  我认得他,他叫段大龙,是他身后这伙人的领头,不少人都叫他棺爷!
  段大龙也属于捞阴/门里的人,我爷和伍子六他也都认识,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
  接着段大龙对刘芳芳父母说:“刘老哥老嫂子,我们人都到齐了,可以抬棺,送客上路了!”
  段大龙没多问刘芳芳的状况,应该是之前电话里都交代清楚了!
  刘老爷子点点头,“小芳就在里面,你们跟我来!”
  说完引着段大龙就往房间里面进。
  我爷和伍子六我们三人也跟了进去。
  和段大龙一起来的那伙人,跟着他们去搬院子角落里的那口棺材去了。
  房间里,刘芳芳安详的躺在床上(停尸床),此刻她的头发盘起,身带着污血的衣服也换了。
  现在的她面容还挺清秀,看着还真有几分像邻家大姐姐,只是她那死白死白的皮肤,让我头皮发麻!
  段大龙看了一会尸体,就要上去抱起刘芳芳,打算抱到外面的棺材里。
  这时伍子六突然喊了一声:“先别动,放了压舌钱在动!”
  说着伍子六给段大龙丢了一枚铜钱!
  段大龙反手接住。
  出于好奇我问伍子六:“伍子叔,什么是压舌钱?”
  伍子六正要说话我爷却抢先了一步,他说:"人死后都会在嘴里放上一枚铜钱。"
  “放了这压舌钱,死者到了阴间不会告状,嘴里含着钱来世也能投个富贵命!”
  伍子六跟着补充道:“对我们捞阴/门的人来说,这压舌钱压了死者的舌头,也就不会吸活人的阳气从而闹祟了!”
  他们俩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涨了不少知识!
  段大龙一只手里拿着那枚压舌钱,另一只手捏住了刘芳芳的下颚。
  手上猛一发力,刘芳芳的嘴巴瞬间张开了,段大龙快速的把压舌钱塞进了她的嘴里。
  接着把下巴往上一推,刘芳芳的嘴巴就合上了!
  放好压舌钱,段大龙也没在磨蹭,他弯腰抱起了刘芳芳的尸体向外走去。
  院子里,原本在角落的那口黑棺已经搬到了中心。
  段大龙把刘芳芳放到棺材里,“封棺!”他大喊了一声。
  说完和他一起来的八仙就要封棺。
  此刻刘芳芳父母瞬间哭出了声,哀声动天!
  我爷长叹了好一会,直到伍子六说:“陈叔,我们回去吧,后面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爷答应了一声,他说:“走吧!”
  说完我们就像外走去,也没和刘芳芳父母告别。
  出了大门,我爷身子一晃就要瘫到地上,我赶紧扶住了他。
  他有气无力的对我说:“爷爷没事,只是累到了!”
  我知道我爷是不想让我担心,他在为了让我学会缝尸匠他在硬撑!
  我看着他久久的说不出话。
  天,已经快亮了,很快我们上了伍子六那辆灰绿色的老式越野车。
  车子发动的同时,院子里传出一声:“八仙开路,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