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胜天半子

  破烂的木桌之上,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古朴棋盘,黑白两子放于两侧。
  古书荣的一生极为短暂,匆匆百年。可是,他的一生极为辉煌和璀璨,纵使是万古岁月中的诸多极道大帝也比不了。
  他以一己之力开辟了儒道一脉,为大世迎来了百年的太平岁月。
  “请。”
  古书荣指着桌上的棋盘,文质彬彬。
  许长歌深深注视了一眼古书荣,不言一语,抓起了身侧摆放着的白子,落子于棋盘的正中央。
  紧接着,古书荣取黑子落于棋盘。
  两人没有生死战斗,而是用这盘棋来分出胜负。
  岁月法则将古书荣的意志痕迹召唤出来,其实是想钻一个空子。因为古书荣没有半点修为,所以岁月法则将古书荣的最强状态唤出,为的就是将许长歌镇压,让许长歌止步于此。
  别看古书荣毫无修为,若他真的想要将破妄境修为的许长歌镇压,可以说轻而易举。这并非夸张之语,而是一个事实。
  之前的祖龙薛昌海与刀客卓北麟,都是同境界与许长歌一战,不敌而败。
  古书荣的情况十分特殊,既然他的一生都没修为境界,岁月法则便将其最强时期的痕迹刻印了出来,目的显而易见。
  真正的强者,不会被所谓的修为禁锢住了实力。古书荣曾以凡人之躯改变了天下九州的秩序轨迹,百年来极少发生惨烈的种族大战,亿万生灵安居乐业。
  古书荣对大道的感悟,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描述的层次。
  至于古书荣为何不能长寿,原因很复杂。临死前,他曾说过一句话:“灯可灭,道长存。”
  数个时辰以后,棋盘上有了数十颗棋子。
  看似这是普通的棋盘,实则里面另有乾坤。每当许长歌要落下一子的时候,都需要面对一种极为强大的法则。唯有闯过了法则之门,方可将棋子落于棋盘。
  他这是在为我引道吗?
  一开始许长歌不明白古书荣为何要与自己下棋,现在他渐渐懂得了。
  “为什么?”
  落子以后,许长歌看着古书荣,眼神复杂。
  “我这辈子,生前也好,死后也罢,不会沦为天道的棋子。”古书荣不是不能长寿,以他当年对万道的感悟层次,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活个数万年,甚至是更进一步。
  但是,古书荣并未谋求长生,而是选择了刹那间的芳华,其答案便是——愿以一生为代价,胜天半子。
  哒!
  随着古书荣的一颗棋子落下,引导着许长歌前进,让其身前的迷茫慢慢散开,使其看清楚了混沌剑道之路前面的东西。
  许长歌很是惊讶,若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轨迹,肯定还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才能看得到远处的风景。
  然而,有着古书荣的引路,为许长歌减轻了压力。
  表面上是许长歌与古书荣在进行着棋盘争斗,实际上却截然不同。
  正如古书荣所说,即使他死了以后,也不可能被大道法则控制。
  岁月长河中的法则想要借助古书荣的手将许长歌镇压,古书荣偏偏不会让岁月法则如愿。
  他要向天道和万族生灵证明一点,他不是棋子,而是能与天地较量的棋手。
  “轰隆!”
  古书荣的行为貌似引起了岁月法则的注意,一道惊雷划破了苍穹,予以警告。
  对此,古书荣毫不在意,继续按照着心中所想去办。
  “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遭到反噬。”
  许长歌直言道。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
  古书荣反问一句,嘴角始终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闻言,许长歌一怔,而后一笑。
  古书荣生前都不怕天道,敢与天道扳手腕,缔造出了百年的和平盛世。如今死后的一缕岁月痕迹,更不可能对大道法则有何畏惧。
  “其实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许长歌如实说道。
  真要与悟道境界达到巅峰层次的古书荣较量,许长歌自知以目前的实力基本上没有胜过的可能。
  “尊位言重了,以你之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失败。”古书荣十分认真。
  “为何如此信任我?”
  许长歌与古书荣的关系很微妙,以前曾见过一面,算不上朋友,顶多就是相识。
  “同为人族。”
  这个理由便足够了。
  岁月法则见古书荣还是不肯改变原有的举动,降下审判之力。
  一道恐怖的光束落到了这片空间,瞬间摧毁掉了这里的一切,包括石屋和院子。
  化为废墟的世界中,许长歌毫发无损,因为他没破坏玉初天路的规则,这道恐怖的法则是锁定住了古书荣。
  刺眼的光芒逐渐散去,许长歌立刻寻觅着古书荣的踪影,发现古书荣并未被抹除,依然坐在自己的面前,右手捏着一颗棋子,云淡风轻。
  “该你了。”
  古书荣落子以后,抬头看了一眼许长歌,轻声说道。
  许长歌微微惊讶了一下,立即恢复了平静:“好。”
  岁月法则的力量,一击也毁不掉古书荣的道痕。
  既然古书荣的岁月痕迹以后显现了出来,那么就不可能轻易被抹杀。他以凡人之躯,胜天半天,岂是寻常之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岁月法则凝聚出了许多的审判之力,一直朝着古书荣而去。
  这是古书荣巅峰状态的痕迹,是岁月法则将其唤醒,现在又想将其抹除,哪有那么容易。
  这种行为,真就应了那句老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数日后,古书荣的这道意志支撑不了多久了,越来越透明和模糊了。
  棋盘上摆满了棋子,让许长歌收获颇丰。
  古书荣本想继续下棋,可因身体的缘故,再加上许长歌的因果太过恐怖,自知已经没法为许长歌引路了,轻叹一声:“唉!到此为止吧!”
  “多谢古先生。”
  许长歌大梦初醒,抱拳而道。
  “尊位不必客气。”
  古书荣起身回礼。
  而后,古书荣想用最后的这点力量做一件事情。
  只见古书荣望向了时空结界外面的方向,看出了一丝端倪,询问道:“那是天下九州的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