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剑圣坐化

  徐南伊听得出来,公伯零没有说半句假话,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还很重情,很蠢,也很可爱。”
  过了一会儿,徐南伊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变得认真了起来:“能将你送到苦海,肯定是很了解苦海的人。让我算算会是谁呢?”
  半晌,徐南伊从公伯零的身上寻到了一抹道痕,施展道术,以此推演。
  “原来是那个小家伙,有意思。”
  徐南伊知道了将公伯零送来的人是谁了,想起了百万年前的一段往事。
  每隔一段时间,徐南伊便会让苦海众生看到离开的希望。百万年前的某一次造化,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离开苦海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后成为了葬天仙棺的禁区之主,谋求着长生之法。
  “您知道他是谁?”
  公伯零很好奇。
  “当然知道。”能够熟知进入苦海之法的人没有几个,徐南伊很轻易就可推算出来:“严格意义来算,他应该算得上是我的半个记名弟子。”
  “什么?”听到这话,公伯零惊呆了,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惊呼声。
  真要这么算起来,公伯零得到了徐南伊的传道,岂不是勉强算得上是葬天仙棺那位的师弟了?
  “一百七十万年前,那个家伙跪在客栈门口三千多年,祈求能成为客栈的一份子,那样就不必面对苦海内的厮杀。看在那家伙一片虔诚的份上,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很听话,该做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这种生活持续了约有上千年。”
  “有一次,我想看看外界是否有了新的花品种类,便让他前往人间。我传了他一门道法,为了让人世间的花种能够顺利来到苦海。可惜,他离开了苦海,再也没有回来了。”
  “时间长了,我以为他死了,也就渐渐遗忘掉了。”
  徐南伊说起了这段过往,还真没想到那个家伙有胆子不回来。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前往了人间,又岂会回到苦海这片地方呢。
  苦海原本没有一株植物,是徐南伊想了各种办法,才让客栈内有了百花和绿植,以及清澈透明的泉水。
  “他没有回来,相当于背叛了您,那您不生气吗?”
  公伯零小声的问道。
  “生气?”徐南伊淡雅一笑,情绪平淡:“到了我这种心境,世上没有太多的事情能让我生气了。况且,他不愿回到苦海,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若是我,可能也是如此。”
  以公伯零目前的心境层次,没法真正领会到徐南伊话中的意思。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背叛。
  “你去吧!好好修炼。”徐南伊不想与公伯零多言,不在一个层面上,自然也很难形成一种内心共鸣,聊不到一块儿去。
  “是。”公伯零退出了房间,回到了杂院内。
  另一处,许长歌通过特殊的手段回到了人世间。
  身处人间,许长歌觉得身体十分舒适。
  玄雨州,孤山之顶。
  老瞎子靠在一块石头上面,气息逐渐微弱,命不久矣。
  “还没死就行。”
  许长歌出现了,直接坐在了老瞎子的身旁。
  老瞎子感觉到了许长歌的到来,用力地睁开了眼睛,调整自己的精气神,慢慢恢复了一些:“等着你再请我喝一杯酒。”
  “拿去。”许长歌取出了两壶酒,递了一壶给老瞎子:“你大限将至,有何打算?”
  老瞎子饮了一口酒,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我这一生,终于要落下帷幕了。若是尊者有空,死后将我葬在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吧!”
  “其实我能让你再活个几千年,看你是否愿意。”
  许长歌手段通神,随便拿出一株延年益寿的珍宝,便可让老瞎子摆脱此时的困境。
  若是别人,肯定求之不得。但老瞎子不同,他看破了生死:“多活几千年,又有何用呢?到了那一日,还是得化作一抔黄土。”
  “多活一段时间,至少可以亲眼看到盛世来临,甚至是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改天换命。”
  说真的,许长歌打心底里不想让老瞎子坐化。人族若是失去了老瞎子,便少了一位顶尖战力。况且,许长歌与老瞎子相处得十分融洽,乃是好友。
  “很有诱惑力。”老瞎子笑了一声:“算了,我就掺和这种事情了。新的时代,当由新的人去见证。我是旧时代的一根蜡烛,如今燃尽灯灭,也该迎接属于我的结局。”
  “天下生灵若都像你一样活得通透,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和摩擦。”
  许长歌真的很钦佩老瞎子。
  “能得到尊者的赞誉,受宠若惊。”
  老瞎子举起了手中的酒壶,大笑一声。
  “得了吧!”许长歌笑道。
  两人畅饮,谈论古今。
  黄昏来临,彩霞满天。这一刻,天空极为的美丽,迷乱了世人的双眼,让人不禁沉沦。
  夕阳西下,黄昏终究会离去,从而迎来夜幕。
  最后一缕霞云消失了,“啪嗒”一声,老瞎子手里的酒壶落到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许长歌听到了声响,也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了老瞎子的生机散尽了。他没有转头看一眼老瞎子,而是眺望着远方,眼中荡漾起了涟漪。
  一口饮尽了壶中美酒,许长歌轻轻放下了空空的酒壶,一阵寒风吹来,吹乱了鬓间的发丝。
  “你来人间一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新的时代,将有新的传说。但是,属于你的传说,将会永远刻留在历史长河之中。”
  许长歌本想暗中出手,让老瞎子多活一些日子。
  但是转念一想,老瞎子说得很对,多活数千年也不会改变什么,他这辈子已经走到头了,没了念想,与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如在该停下脚步的时候停下,也算是让自己在最后时刻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以老瞎子的本事,不管前往哪一处禁地,都能得到不错的待遇,长存于世。可是,这不是老瞎子的梦想,甚至他从未考虑过于禁地扯上关系。
  在有限的时间,做到最好的自己,那么就足够了,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