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场交易
“我不信，我不相信！”
“我等六国侠士，都是为了大义才聚集于此！”
“我等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将天下从你们暴秦手中解救出来！”
“就算你是秦国皇子、就算你杀穿了四十九层挑战台、就算你杀了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认同你这句话！”
那被无双骂成连忠犬都不如的人浑身颤抖着对无双大喊道。
“就算你不想承认，也无法改变事实！”
无双说道。
“事实？
事实就是，你们就是暴秦！否则，剑圣盖聂，也不会从你秦国叛逃！”
“叛逃？
谁告诉你，盖聂叛逃了？”
盖聂确实离开了大秦帝国，直到现在无双也没有再度听说过盖聂的一点消息。
无双也不是没有在江湖上打听过，但同样没有人知晓剑圣盖聂的踪迹。
没想到在这武林大会，居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无双开启系统的读心，然而从此人的心声中听到的也不过是“江湖人传言盖聂叛逃”之中话。
“说，谁告诉你盖聂叛逃了！我大秦帝国根本就没有对盖聂发布通缉令，你为何就如此确信盖聂叛逃了？”
当年盖聂教授了无双那么长时间的剑术，二人之间的情谊也相当深厚。
盖聂看似冷漠面瘫不近人情，实际上不过是身为剑客的盖聂不愿意将自己的情绪表述在脸上而已。
“哈，你这个秦国皇子不会还不知道吧？”
“江湖上早就有所传言，原本身为嬴政近卫的盖聂，因为不满你秦国的暴虐，从秦国叛逃了！”
“只是可惜，在临走之前他没有一剑将嬴政的脑袋砍下来！”
“不然，现在也不需要你在这里和我们对峙！”
大概是那人有些兴奋终于能找到一些可以从无双嘴下扳回一局的证据，显得有些兴奋。
但是被无双目含杀机一瞪，立即就萎了。
“可你自己都说了，不过是江湖传言。”
“若是盖聂真的因为不满帝国的暴虐，确实有可能和父皇翻脸。”
“但是你也不想想，我那位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盖聂真是叛逃，会不对他发布通缉令？”
无双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通过传言玩弄真相，不就是你们这些六国余孽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我大秦统一九州以来，九州之内战事少了九成五，赋税有所下降、往日里百姓们的冤屈凄苦也有地方诉讼。
可即便如此，不依然是被你们这些六国之人污蔑抹黑，硬生生描述成了暴秦？”
“九州七国，原本就是那周王朝分封出来的诸侯国，七国百姓同出一源。”
“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如今我大秦统一六国，也不过是大势所趋。”
“尔等六国，上层贪图享乐，下层麻木不仁，兵不锋器不利武不强，正如那些早就被我们七国灭掉的那些小诸侯国一般，被我秦国吞噬同化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始终不能明了，既然天下本就是一家，如今重归一国，为何你们就如此抗拒。”
“若是为了一己私利，也情有可原，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可偏偏一个个却都还打出了为了天下为了大义之类的口号。”
“你们这些人，也脸皮也够厚的！”
无双说着，手中出鞘一寸的天问被他缓缓推回：“算了，叫你们真正有资格和我谈的人出来吧。”
“和你们这些小喽罗，就算说的你们哑口无言也无济于事。”
被挤出来被迫和无双对线那人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
“不用去找了，我就是！”
“我乃灵家脉首苏方毅，这个身份，足够我站在你面前了！”
根据后世《汉书?艺文志》记载，战国时期曾经有过大大小小可以被称作“家”的流派足足有一百八十九家。
当然诸子百家之流传中最为广泛的是还儒家、法家、道家、墨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家、纵横家、兵家、医家这些。
至于剩下的，不过都是些陪衬与供人借鉴的养料。
那苏方毅并没有说谎，但是无双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灵家”是何物。
不过从名字上来看，大概是和道家思想产不多的门派吧。
无双并没有纠结这苏方毅的身份，但是苏方毅刚刚的话却让无双皱了皱眉：
“仅仅是站在我面前，却不想和我谈谈那英烈祠的事情么？”
苏方毅强忍着恐惧，对无双说道：
“你身为秦国之人，本就没有资格去谈论我们六国的英烈！”
听着那苏方毅固执的话，再结合他的心声来看，无双知道，单凭嘴皮子是无法说服此人了。
不仅仅是苏方毅，周围的这些人同样如此。
那些很容易便可以说服的，此刻要么在挤密道，要么早就跑掉了，只留下了一群固执的难啃的硬骨头，堵在这里拦住了无双的去路。
对此，无双也只能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留你们一命的。”
“就算你们将我们全都在这里杀了，也改变不了一丝一毫！”
“六国的英烈，一直都是六国的英烈！”
“别说是你，就是嬴政，也没有资格谈论！”
苏方毅义正言辞，大声喝道。
无双看着眼前说的大义凛然的苏方毅，突然咧嘴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要忙着拒绝，先听听我与你们交易的内容，再做决定也不迟。”
“你们手里能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英烈祠之事不要再对我大秦造成阻碍。”
“而我能拿出来的诚意，是那些在修建骊山帝陵、在全国各地修建驰道、在边境建造长城的……”
“曾经的六国降卒。”
无双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部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六国降卒，这是一个无论是大秦还是那些反秦余孽都不想谈论的东西。
曾经大秦攻伐六国，自然得到了不少投降的士兵。
而面对这些降卒，大秦的将领也没有几个能有当年的武安君白起那般霸道，直接下令全部坑杀。
最终，这些降卒便成为了大秦帝国的奴隶，被驱赶到全国各处为大秦帝国修巨构。
这些降卒，便是那旧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巨大悲哀。
他们无法回归故国，因为故国已经被大秦所灭，成为了大秦的一部分。
但他们又无法融入新国，因为他们是降卒，没有融入大秦帝国的资格。
置于他们原本的上司，无论死活，也不会在乎一群从地里抠出来的炮灰是生是死。
最终，也只能是作为帝国的奴隶，半死不活地在骊山、在边境、在全国各地存续着自己的生命。
每日繁重的劳动压迫着他们的身体，然而想要歇息，换来的只有监工的皮鞭。
这些降卒刑徒在大秦当了这么多年奴隶，如今还剩下的恐怕也只有一般人。
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累死、病死的！
但实际上，他们当初也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甚至是被人强迫着，套上了铠甲推到了大秦的兵峰面前。
但是最终，那些选择发动战争、选择抵抗、选择用人命来维系自己利益的贵族们，在大秦将他们的故国完全崩坏之后，几乎没有死去几个。
反倒是这些可怜人，最终落得了如此下场。
很早之前，无双便想要将这些人解放回家。
虽然这群人是一批用来修建大秦巨构的劳动力，但是作为奴隶能够发挥出来的价值，远远低于他们作为平民时可以发挥出来的价值。
就算只剩下了一半，十多万人也总是有的。
将他们解放，可不仅仅是解放了十多万能够用来生产粮食的劳动力，更是一并解放了一大批曾经用来管控这些刑徒的军力！
至于奴隶，无双认为世界上适合当奴隶的种族有很多，为何我中原之人要如此压榨同胞？
看着眼前这些人震惊的模样，无双继续说道：
“那些降卒，本就是你六国之人，只不过是因为当初兵败被俘，成为了我大秦的奴隶。”
“如今，我以释放他们为代价，换取在六国故地建造英烈祠的机会，如何？”
无双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如果这些人拒绝，无双完全可以说他们不顾六国百姓的死活。
那些降卒的家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能够归来。
如今这个机会摆在他们眼前，若是这些六国之人拒绝，那么无双只要稍加引导，便可以让六国百姓将这些人从道德的制高点上轰下去，甚至将他们打落深渊。
那个时候，无双建造英烈祠，这些人就是跳的再欢，也不会对无双造成任何影响。
而如果这些人同意，也正好顺了无双的意思。
反正那些降卒，无双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他们释放。
只不过，为了防止他们在回去之后被各地反秦势力重新招募，他们必然不能回归故国。
不过，无双可以保证，让他们和自己的家人，在这片属于大秦的土地上团聚。
“你说的，是真的？”
听了无双的话，苏方毅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仅仅是苏方毅，周围那些江湖人士，同样心中感到一片火热。
真正的墙头草，肯定不会在这里阻拦无双。
谁都知道无双既然有足以打穿四十九层挑战台登上这山顶的力量，那他们这些人在无双的剑光面前，也不过是血花一朵而已。
但是他们依然不畏身死地站在这里，哪怕因为恐惧而不断后退，也始终没有收起兵锋。
他们都是真正的爱国之人，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站在了大秦帝国的对面。
而无双的这个提议，真的说道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这些人不仅仅接触过上层，同样接触过下层。
而且实际上，在听到无双将那匈奴灭国之后，有不少曾经对大秦无比抗拒的反秦人事，对大秦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苛责。
而接触过民间的他们，自然也清楚，那些降卒的家人们是何等的心情。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还活着，不知道他们此刻身在何方，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归来。
有些降卒的父母，在他们被抓到军队之中被迫上战场的时候只是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妻。
如今已经满头白发，却依然每日都站在门口，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归来。
有的妻子为了等待丈夫，哪怕整个村子都已经搬迁，她一个人也不肯离去，害怕丈夫有一日归来之时，找不到家在何处。
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只能亲自下地耕田，累的腰弯成了九十度，再也无法直起。
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见到过父亲，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从小大大，他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思念父亲之时留下的眼泪，听到最多的就是周围人骂他是没爹的野种……
“你说的，是真的？”
苏方毅抑制住心中的激动，面对无双问道。
甚至于主动去盯上无双那双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一毫无双在说谎的证据。
“我身为大秦帝国的皇子，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说谎？”
“但是你也别忘了，我说的这件事，是和你们的交易！”
“我可以做主，释放六国的降卒刑徒。”
“可是你们呢，我要在六国各地建造英烈祠，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安静一些？”
“若是我将那些六国降卒全都释放了，但是要建造英烈祠的时候，却还是有一群人蹦出来对这件事横加干涉，我要怎么做才好？”
无双的话，让苏方毅也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是灵家的脉首，看似身份尊贵。
实际上所谓的灵家，在那些大家面前恐怕连他们的一个分支都无法相比。
而苏方毅身为一个相当正值的爱国人士，自然也不会对无双轻易地做出许诺。
当然，若是这苏方毅打定主意要欺骗无双，无双也不介意让他知道，欺骗自己的代价是什么。
从一开始，无双的读心可就没有关闭过！
就在苏方毅犹豫着要不要找些话事人来商讨一番的时候，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同样冰冷的声音：
“如果你能说到做到的话，这件事，我们可以同意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