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旧人
叶春儿在梦中小声地啜泣。
直到感觉有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轻柔擦过眼角，她猛地睁开眼睛。
是贺江。
他正垂眼看着她，黑如曜石的眼睛里有怜惜、有后悔、有痛苦挣扎，也有情意……
情意？
贺江是一个没有人性，亦没有心的男人，他连自己都不见得喜欢，又怎么可能对别人有情？
叶春儿觉得自己是睡糊涂了。
“你怎么在这儿？
出去！”
“你刚刚，跟魏延呆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
贺江克制着醋意，哑声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叶春儿再度亮出满身的刺：“与你无关。”
贺江眸光一闪，问得艰难：“你们成婚了吗？”
“我说了，我不会抢你身份，也不会再回京城，”叶春儿冷着眉眼，满心不耐：“你能不能放过我？”
贺江脸色发白，但声音很低，低得像是含着温柔：“金银财宝、富贵荣华，我都不要了，它们本该属于你，我会还给你。”
“祖母同意吗？
若宗亲勋贵们知道贺家只有个小姐，世上就再没有安定侯。”
女儿家无法承袭爵位，若叶春儿认祖归宗，贺家的爵位必定会被收回。
而贺江会变成欺君罔上的罪人，不管皇帝开不开恩，以他肆意嚣张，公然得罪满朝文武的履历，只要失去爵位庇佑，他必死无疑！
所以，当初她提出维持现状，不要向外声张时，贺老夫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察觉到她隐藏在刺骨冰棱下的关怀，贺江弯起眉眼：“你身上流着皇族的血，陛下会重新赐予你封号，失去旧的迎来新的，不亏。”
叶春儿抚掌冷笑：“这句话倒是说得好，贺江，你于我来说，已是旧人。”
她是如此地伶牙俐齿，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刃插在他心头，使得他又痛又慌。
贺江垂下眼帘，手指慢慢攥紧：“魏延，是你的新人？”
“对。
我跟他，远要比你更亲密。”
贺江再度红了眼，醋意在身体里翻腾，他控制不住地抬手揽住她的后颈，微微一压，然后堵住她的唇。
他吻得很粗暴，像被困在笼子里又饿了许久的凶兽，凶狠又贪恋地啃吮着她的唇。
叶春儿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道，便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贺江不退反进，将她压倒在床褥间。
气息交融，他眼角的小痣像血一样红。
叶春儿气得浑身哆嗦，手指往前伸，握住一柄短剑……这是她在睡前特意搁置在枕头下，用来防备茗兰的武器。
她把短剑拔出来，“叮”地一声，格外清晰。
贺江顿时清醒，见她握着剑的手在抖，便弯着眉眼，冲她温柔而笑。
“我的命，是被你救回来，你随时都可以选择收回。”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缓缓下移，直至剑刃抵在他的胸口。
叶春儿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动手，”贺江专注地看着她，身体慢慢前倾：“你不动手，那我动了。”
说着，他俯下身，感觉剑尖在随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他弯起眉眼，把短剑抽出来随手丢开，然后再次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