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敲竹杠

  “师父,她爆了?”
  “嗯,爆了。”
  赵源只是装模作样,他当然知道女鬼爆掉了,只是想去拾取属性时,不显得那么突兀。
  “师父,我去看看?”
  得到九叔的首肯,赵源再没有顾忌,开开心心的完成拾取属性大业。
  “小王,厉鬼全部被消灭了?连最后那个最凶的女鬼,也爆炸了?”
  “是的老爷,所有的鬼都被除掉了。”
  围墙外,谭仁义和王重阳架着梯子扒在墙头,将豪宅内发生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松了口气的同时,谭仁义面上露出一丝心疼:“小王,你看我们……”
  王重阳猜到了谭仁义想的什么,他痛心疾首,沉声道:“老爷,那些道士不止可以降妖除魔,还会养鬼啊!”
  回忆起刚被九叔消灭的一群厉鬼的可怕,谭仁义惊呼:“养鬼?”
  王重阳眸子里的冷色和不屑掩饰的很好:“老爷,您还记得那个叫茅山明的道士吗?他就养了两只鬼到处招摇撞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谭仁义咬牙切齿,对当初被骗几百两银子还耿耿于怀。
  一屋子的厉鬼全被消灭,谭仁义的豪宅再不复阴森森像鬼蜮的模样。
  虽然只是一盏油灯,看起来比百日也不太差。
  嗯,这个可能是错觉。
  赵源伟岸的身影进入视线,王重阳双目止不住的艳羡。
  他的眼睛里有对修道的念想,还有对权势地位的渴望,还有财富的欲望。
  如果我有他一半的本领,表妹就不会被她父母,以几十个大洋的彩礼嫁给一个半百的糟老头子。
  收拾了心情,抛弃了杂念,王重阳重新恢复他一贯的神色,谄媚、讨好、低声下气。
  “老爷,赵源小道长那天拘鬼问话的场面,我还历历在目;您若是反悔,我怕家里从此不再太平。”
  王重阳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忧虑,谭仁义不敢不慎重。
  被鬼折腾了一年多,现在别说见鬼,就是提到他都会颤栗。
  “唉,小王,我听你的,就把两把剑给他们。”
  “老爷英明。”
  表面在恭维,暗地里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师父,您先休息,我去找谭老爷交涉。”
  九叔以为赵源去找谭仁义要青铜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在未被波及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赵源知道,九叔这是默许了。
  未等他出门,谭仁义已经候在了门口。
  即使明知道厉鬼全都魂飞魄散,没有赵源他们开口确认,谭仁义还是很害怕。
  “谭老爷,幸好你没进去……”
  “怎么?里面还有鬼?小道长,你好人做到底,可不能撂挑子啊!你放心,答应你的报酬一定不会少。”
  不等赵源说完,谭仁义急切的许诺。
  赵源丝毫没有歧视,两人互换位置,也许他比谭仁义的表现还要不堪。
  理解归理解,但不能被冤枉啊!
  传出去像什么话?
  九叔肯定名誉扫地,作为间接酿成此事的赵源,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谭老爷,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还有鬼?你不会以为我师父养寇自重,故意留一个不杀,隔一段时间就来找你割一次肉?”
  赵源佯装不快,满面尽是冷色。
  谭仁义讪笑着抽了自己两巴掌,就是病娇女还不如,力道连一只蚊子都拍不死。
  “是我糊涂,嘴笨不会说话,该罚,该罚。不知小道长刚才话里的意思……”
  虽然的确帮谭仁义解决了厉鬼的隐患,但敲得竹杠不轻,赵源不为己甚,温和道:“厉鬼虽然消灭了,但阴气尚未消失。普通人若住进去,肯定被阴气侵蚀。少不得大病一场,严重点减寿也非不可能。”
  谭仁义急不可耐:“小道长,那要等多久?”
  “最少三个月,不过我还是建议半年后再搬回来。”赵源一顿胡乱掐指,跟街面上摆摊的瞎子大仙就演技一项,几乎不相上下。
  入眼金碧辉煌的豪宅不能住,要回去住又破又旧祖屋,心里的落差真不能接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谭仁义哭丧着脸问:“为什么?”
  “三个月的时间阴气肯定还会有残留,住进来大病不生,总会对身体有点妨碍。”
  “那怎么办?半年没有人气,房子就衰败了。小道长,你一定有办法吧?”
  拐弯抹角这么久,终于要达成目的,赵源精神立刻振奋了一些:“我这里有聚阳符,只要贴在房子里;再从村口土地庙里,请一捧土地爷神像脚下的土,铺在宅子的正中心;每日午时在房前屋后洒一碗公鸡血配合。不出三日,阴气必然冰消瓦解。记得请土的时候心要诚,多给土地爷上一点供品。”
  谭仁义忙不迭点头,随后又可怜兮兮眨着眼睛:“小道长,聚阳符多少钱一张?”
  这招还是从他三姨太哪里学到的。
  每次三姨太露出这种表情,他都会兽血沸腾。
  如果可以,只要赵源稍微露出一点点倾向,他老谭马上就敢脱衣服。
  这些日子花钱如流水,别说是出卖自己,阖府上下,除了他老婆,谁都可以。
  谭仁义还在为他男人的尊严算计,都不知道他头上可能已经绿油油了。
  无知,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幸福。
  赵源恶心的干呕,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把他呼到地上爬不起来。
  “谭老爷,我乃方外之人,一心向道,岂能与那些做买卖的生意人同流?”义正言辞的神色,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金钱为粪土呢!
  谭仁义商海沉浮半生,不说八面玲珑,肯定精明,不然偌大的家业早就败光了。
  “我懂我懂,听说九叔在任家镇开了一家义庄,我捐一点钱,九叔也好多买一点香烛纸钱,免得饿着那些无家可归,暂时落脚义庄的可怜鬼。”
  “谭老爷果真仁义,我先替那些孤魂野鬼谢谢谭老爷的善举。嗯,冒昧问一下,谭老爷准备捐多少?”
  谭仁义犹犹豫豫:“二……三十个大洋够吗?”
  他一点都不了解赵源,不知道赵源胃口大小。
  不敢往小了说,生怕赵源误会自己打发叫花子,在聚阳符上做手脚。
  往大了说也不行,万一激起赵源更大的胃口,岂不挖坑埋自己?
  “也罢,三十块的香烛纸钱,够他们吃好久了。只是,义庄年久失修……”
  “我再捐五十块……”
  “五十块能把大门修的气派一点,住的地方还很残破啊!”
  “再捐一百。”
  “嗯,这下那些小鬼一定会感念谭老爷的仁慈。等到中元节时,师父送他们去地府,他们在阎王爷那里提一嘴,没准儿阎王爷一高兴,就在生死簿上给你添福加寿。”
  人生在世哪能一直规规矩矩,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他谭仁义可不像名字,大恶从未做过,小恶不知凡几,不然谭家也不会在他手里兴旺发达。
  在阎王爷耳边提他,万一阎王老爷心血来潮看了他的生死簿,说不定三更就让小鬼儿勾他的魂了。
  谭仁义用手绢不停的擦额头滚滚而下的冷汗,强自镇定道:“我有个毛病,就是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烦请小道长替我隐瞒一二。我再捐两百块……不,我凑个整,捐五百块,把整个义庄都修缮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赵源笑容矜持,绝口不提推辞,心迹已是明了。
  商量妥当,赵源也不怕他反悔,立刻从怀里抽出一叠符箓递给谭仁义。
  双手珍而重之将聚阳符捧在手心,回头吩咐王重阳回祖屋取青铜古剑和大洋。
  拿到灭鬼的报酬,和他敲的竹杠,叫醒了假寐的九叔。
  二人婉谢谭仁义留宿的请求,匆匆往林家村赶。
  两个马贼消失的鬼魂一日不除,九叔一日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