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态势

  “最近过得怎么样？”
  紫荆街瓦格纳家的别墅客厅，勒斯朝自己的妹妹问道。
  “还可以吧，就是觉得很无聊。”
  菲雅躺在沙发上，把玩着发丝自己那翠绿柔亮的发丝，对勒斯从海军走私船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珍珠项链和一些奇珍看都不看一眼。
  “无聊就多学学魔法，这对你有好处，再过不久……”
  “我知道，再过不久就要打仗了？”
  “你听谁说的？”勒斯有些诧异。
  菲雅可不是那种喜欢关注时事的人，她每天不是在写那些酸掉牙的言情，就是和丽娜、梅丽蒂她们几个好友练习音乐或者逛街。
  “还用听谁说？”菲雅随意道：“你每天呆在岛上研究魔法，很久都没在街面上走动了吧。
  现在大家都在传，王国要和阿瑞斯开战了，报纸上偶尔也会发布一些关于征兵和组建街区保卫队的事情。”
  勒斯恍然，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说如今年代的消息传播仍然很闭塞，但最近两年，王国一直在为如何面对阿瑞斯的入侵做准备，像是物资调配、战前民心动员的事情，也一直在做。
  更何况对于布兰提斯这座交通型商业城市来说，可是王国在战争前购买、储存、转运物资的主力，大大小小的商人们就算对北方边境的情况不了解，但凭借他们那敏锐的嗅觉，肯定也发现了端倪。
  “既然你知道要打仗了，那更应该多学学魔法，只要晋升正式魔法师，我就给你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菲雅一听就做起身来，很感兴趣的看着他。
  勒斯笑了笑，道：
  “等你什么时候晋升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
  “哼，小气。”菲雅皱着小鼻子，不满道：
  “爸妈去南方两年了，你都没送给我什么正经的礼物，现在还要拖着，是不是根本没想好准备什么？”
  勒斯无语道：“前年你过生日，我给你买了个顶层带花园的高档公寓；去年又买了一套大师级的顶级乐器，还说什么都没送。”
  “那你陪我逛过几次街？吃过几次饭？”菲雅反问道。
  “呃……这个……”
  勒斯讪笑两声，道：“我还不是没时间嘛，话说这种事应该让你男朋友陪着，什么时候找一个吧。”
  听到这话，菲雅不屑的‘哼’道：
  “算了吧，上次只是有个音乐学院时的同学几次三番找我吃饭，就被索菲姐姐告了状，他现在人在哪？”
  勒斯正色道：“那小子我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家底也就算了，还总是将自己的钱都用来追求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女孩，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很容易记住的教训。
  我不反对你和人谈恋爱，但这些人得先过了我这关。
  你还太年轻，对人心还不太了解，我跟你说啊，男人这种生物……”
  菲雅看着哥哥开始转移话题，再次打断道：
  “都跟你说了那个打扮跟孔雀一样的男人我不喜欢，只是他一直在骚扰我而已，我可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接下来一周，必须每天陪我吃饭、逛街。”
  “这个……我明天……”
  “别找什么事务繁忙的借口，我都跟克里斯蒂娜姐姐打听过了，你在晨光岛那边，每天都呆在高塔里做研究，根本就不怎么打理工作的。”菲雅一副看你还有什么理由的表情。
  勒斯无奈耸了耸肩，道：
  “我只能今天晚上陪你吃一顿饭，明天真的有事，我要马上去一趟王都，商议接下来有关打仗的事情。”
  菲雅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就怒了。
  “忙忙忙！你就知道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你知道有多无聊嘛？！
  丽娜、梅丽蒂他们都有哥哥姐姐陪着，就我没亲人陪，你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妹妹！”
  菲雅越说越委屈，泪水都在眼中打转了。
  别看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但由于从小被父母呵护的很好，家境也较为优渥，所以心性还比较单纯。
  原本像她这样的性格，会在踏入社会后获得一些改变。
  洛斯特夫妇也是早就准备让菲雅在毕业后自己找点事情做的，从而让她更成熟一些。
  但由于洛斯特的工作调动，夫妇二人都去了南方，看护菲雅的重任就落在了勒斯身上。
  而勒斯在菲雅刚从音乐学院毕业这两年，一直在忙着学习高级法术还有建设管理局和魔法学院的事情，有些疏忽了。
  如今，听到妹妹的话，他也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在菲雅身边的亲人，似乎在感情方面并不是很称职。
  他走到菲雅身边坐下，搂着妹妹的肩膀安慰道：
  “之前我陪你的时间太少是我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但这次是真的脱不开身，等从王都回来，我一定好好陪你玩几天。
  对了，贝蒂那个小家伙怀孕了，到时候生下来的小猫崽你顺便挑。”
  菲雅还是很好哄的，听到勒斯态度如此诚恳的保证，便重新挂起了微笑，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贝蒂什么时候怀孕了？”
  菲雅知道哥哥挺喜欢那只猫的，平时一直带在身边，怎么突然就给物色了个‘女婿’？
  这次轮到勒斯心塞了。
  他叹了口气道：“本来严防死守，结果这次出海没有带着，还是让佩儿的小黑猫找到了机会。
  据他们说，是因为贝蒂对我之前从盐碱沼泽带回来的那只紫色的小狼不服气，一直跟人家打架，最近有次打输了，小黑上去报仇结果被打的更惨，反而感动了贝蒂这只蠢猫。”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种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贝蒂作为他的宠物，勒斯是打算好好培养的，高级魔法师的知识中有关于如何培养魔兽的一些知识，他还想着等有空了就给贝蒂试试，看看能不能让其成为更强大的魔兽。
  如果真的可以，到时候再物色个门当户对的优秀猫科魔兽，绝对能生出更具备魔法天赋的幼崽。
  现在……是别想了。
  ……
  五天后，诺亚首都坎达拉的街道上，一辆带有议会标准的马车缓缓往中心驶去。
  “王都这边，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啊？”
  勒斯放下车窗上的帘子，随口对身旁坐着的亨利问道。
  “毕竟是王都，风声总是最先从这里流出去。”亨利淡淡道。
  “但也不至于这样啊。”勒斯有些不解。
  街上的行人各个眉头紧锁，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是担忧。
  虽说狄仁师大陆上的最强帝国，但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诺亚王国的富庶与和平，让国民们心底一向是较为乐观和自信的。
  就像在布兰提斯，不少人虽然不想面对战争、打破平静生活，但他们似乎也没想过王国会就此被占领。
  “所以我说是王都，这里的人们更容易得到一些没有可信来源，却与事实差不多的东西。”亨利沉声道。
  勒斯先是一愣，然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国高层……对这次保卫战争也没信心？”
  议会就在这里，决策也在这里。
  如今王都这边的民众这副天要塌了的样子，难道说是听到了风声？
  亨利点头道：“虽说里面也有帝国间谍的影子，但议会内部确实有不少人不看好这次保卫战。
  如今在最高议会里，投降派虽然没有什么市场，但求和派的声势却不小。”
  “求和？”勒斯诧异道：“怎么求和？”
  亨利不屑的冷笑。
  “割地、交钱、成为附属国。”
  “三选其一？”
  “是全都要，这还得看阿瑞斯愿不愿意，真是一帮蠢货。”
  勒斯赞同的说了声是。
  诺亚虽说比较有钱，但终归只是个王国，这些条件它是没有底气支付的。
  或者说一旦事情成了这样，连伤筋动骨一说都没有，忍辱复起也别提了，只不过是由突然死亡变成慢性自杀而已。
  再说，以阿瑞斯那种贵族领主制度，对外战争的目的就是开拓领土、获取新的资源、从而转移帝国内部的各种矛盾、还有最终达成大陆统一的目标。
  求和？
  贵族们拿不到诺亚的全部领土和财富，女皇拿不到她想要的疆土，这双方估计不会满足。
  勒斯心中真是有些奇怪，王国高层怎么会有这种软蛋存在。
  亨利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来是四大派系本身的龌龊，二来是有阿瑞斯间谍在使劲，对某些人做出了很有诱惑的承诺。”
  “贵族那边？”勒斯猜道。
  有时候，整个大陆的贵族阶层其实都可以被看做整体，这帮人天生容易搞在一起。
  “有迹象，但没证据，所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亨利语气复杂道。
  说完，他好像也有些心情不好，没了再说话的性质。
  勒斯见此也开始闭目养神，思考着如何在这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中保全自身。
  不久，载着二人的马车来到了议会总部——决议大厅。
  再一次走过长长的石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一间坐着不少人的休息室。
  早上从飞艇下来后，亨利就用魔法通讯台和议长的秘书联系了，议长本人正在开会，所以他们只能先等一会儿。
  休息室内坐着的人都是王都这边的政府部门高层和四大派系的人，此时正泾渭分明的坐在自家区域里讨论着什么。
  见勒斯进门，各式各样的目光便随之投来。
  王室派的人带着些不满，因为之前他们支持的温士顿就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给骑到脸上了。
  平民派的人则大多数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有人还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意。
  资本派的非常热情，有几个之前和勒斯见过的还朝他招了招手，并让侍者添把椅子和茶点。
  至于贵族派，那就是赤裸裸的敌意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看着勒斯，似乎跟他有很大仇怨一样。
  而其中一道视线尤为剧烈，让勒斯不由看了一眼，发现其来自一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
  不用想，这位应该就是卡奇侯爵家族的新任侯爵了。
  只是有些奇怪，卡奇家族那位老侯爵在时就是贵族派议员中的领袖之一，如今他虽然死了，但按照贵族派那边世袭制的尿性，这位新侯爵不说完全继承前者的影响力，但也应该很快就会获得空缺出来议员席位。
  而这个房间里坐着的，其实一个议员都没有。
  议员们都在和议长阁下在议会厅开会呢。
  没有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勒斯反而看向了身边的亨利。
  “威拉德那几个军务处的也在，我去找他们，你自己随便。”
  这正合勒斯的意思，再怎么说他也是资本派的人，之前受了派系大量的支持和投资，如今在势头猛烈的药剂公司上也多有合作，不能因为自己靠山换了，就翻脸不认人吧。
  于是，亨利去了角落里和同为议长直属的军务总处领导坐在一起，而勒斯则在资本派的欢迎下，加入了他们。
  话说随着春风药剂和解毒剂进入半工业化生产，产量和销量在两年来一直是与日俱增的状态，这让当初得到药剂公司股份的那部分人笑得合不拢嘴，也让没捞到油水的人羡慕不已。
  在金磅的趋势下，这帮人自然对其十分热络，想着能从魔法物品这个新兴商品类别中分得一杯羹。
  而勒斯对于这些人的合作意向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保持着友善而礼貌的谈话风格，赢得了不少好感。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一位侍者走了过来，俯身在勒斯耳边说了两句。
  然后他便站起身，对众人说道：
  “抱歉，我失陪一会儿。”
  军务总处的副处长威拉德想要叫他过去说话。
  “威拉德中将，好久不见。”
  来到亨利和威拉德单独坐着的桌子旁，勒斯礼貌的率先打了招呼并鞠躬行礼。
  军方前三的大佬，他现在还是比不过的，而且又不想与亨利共事时间比较长，他和对方到现在也只见过几面，态度要端正。
  而威拉德倒是一直很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笑着抬起手，替勒斯拉开身边的椅子。
  “坐吧，很久没见了，想找你过来叙叙旧，顺便说一下关于你提出的那个魔法通讯台网络构建的后续事情。”
  但说是这么说，在勒斯坐下后，威拉德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为其倒茶也不是聊正事，而是按下了桌子中间摆放的一个八边形圆片。
  随之，消声术的波动出现，将他们三人所在的小桌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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