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各自的图谋

  “贝蒂，这个果干很甜的，尝尝嘛。”
  “还有这个烤鱼，你也试试。”
  “不喜欢，那喝口牛奶吧。
  咦……你别舔我的手，好痒啊，呵呵呵。”
  午饭餐桌上，温妮丝第一次在勒斯等人面前坐上了餐桌，不过还是坐在没人的角落位置。
  勒斯也发现她不喜欢离陌生人太近，可能只是觉得玩了自己的猫，又赶上午餐时间，所以不好意思失礼。
  既然如此，他便没有展现的过于热情。
  “理顿，温妮丝小姐以前没养过宠物吗？”
  站在勒斯身后的副管家理顿躬身说道：“小姐以前可能……没见过宠物猫。”
  “嗯？”勒斯诧异的看着他，连猫狗都没见过？
  “小姐自从幼时得病之后，就没有出过门了，而且夫人也不喜欢宠物，家里从来都不养。”
  勒斯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市长的这位侄女还真够可怜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才会导致不能出门。
  吃过午饭，温妮丝再次恋恋不舍的将贝蒂还了回来，下午她还有课，真的不能再和它玩了。
  “等一下，温妮丝小姐。”
  正当少女准备离开餐厅，回房间上课的时候，勒斯叫住了她，并从奥康纳手中接过一个装饰精美的银色盒子。
  “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小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看喜欢嘛？”
  说着，勒斯将东西递了过去。
  温妮丝看着眼前走来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没礼貌，随即又往前迈了回来。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名中年女仆上前接过了盒子，转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少女问道。
  “一个魔法音乐盒，叫做仰望星空，你可以打开看看。”勒斯微微笑道。
  少女点点头，有些好奇的将盒子打开，里面突然冒出了大量七彩斑斓的光线。
  她起初被吓了一跳，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然后，就是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盒子里四散的光线投射在整个餐厅的天花板和四周墙壁上，为其渲染出一层深蓝色的背景，然后便是无数的星光浮现，将整个‘夜空’点亮。
  一颗颗星辰闪烁，一道道璀璨的流星划过……
  甚至在她周围，还有数只不断挥洒光屑的半透明蓝色蝴蝶，在围着她打转。
  “这是……”
  温妮丝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深深的陶醉。
  她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星空，如梦如幻一般……
  餐厅里的仆人们，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
  她们不知道什么是施法者，对眼前看到的景象，觉得简直就像神迹，或者是什么传说中的异宝。
  勒斯微笑着道：“这是一点小小的法术手段，希望你能喜欢。顺便一提，这东西在较暗的房间里，效果会更好。”
  温妮丝有些手足无措道：“这好像太贵重了，我……”
  “拉格伦阁下帮了我很多，你就收下吧。”勒斯劝道。
  “那……”少女犹豫了一下，这东西她确实很喜欢。
  “谢谢勒斯先生。”
  “不客气。”勒斯笑道。
  其实拉格伦在结束对议会的述职后，就可以走了。
  他之所以留下来，单纯就是为了帮勒斯沟通人脉和打点关系。
  虽说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利益，但勒斯还是觉得应该额外表示一下感谢。
  “先生，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关？”温妮丝小心的捧着盒子问道。
  “把盖子合上就好了，它的下面还有个小抽屉，里面有一些说明，你可以回去看看。”
  看着温妮丝开心的离开，勒斯等人也回到了房间。
  “老师，这个盒子可是您花了一周才做出来的……”奥康纳有些心疼道。
  那个叫做仰望星空的盒子，别看功能简单，只是投放出大片幻影。
  但在难度上，与之前给乔休尔家女儿的那个比，要难上很多。
  妮妮手里那个只是散发点光晕，而送给温妮丝这个，不仅笼罩范围非常大，甚至里面的那些流星雨和闪耀星辰，都是可以随即变动的，包括那几只蝴蝶，也有另外两种展现形式。
  这里面用到的，是当初勒斯在凯隆王国使团来临时，表演的那场烟花中的礼花魔法阵技术，所以才能达到随意成像的效果。
  本来，这个魔法盒子，是要准备送给某些对他们有帮助的人的。
  现在送给本就支持老师的拉格伦家里，是不是有些亏了。
  勒斯倒是对此不怎么在意，拉格伦对他一直不错，温妮丝据说又是其唯一的亲人，初次见面送份好点的礼物是应该的。
  “勒斯阁下，刚刚来了封信，是送给您的。”
  他们前脚进屋，理顿后脚就敲响了房门。
  示意奥康纳收起消声术，让他进来。
  “谁给的信？”
  “说是迈纳家的。”理顿将信交给了他。
  勒斯一听名字就知道了，乔休尔的姓氏就是这个。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理顿走后，勒斯拆开信件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一封邀请函，想让自己下午去乔休尔家做客。
  “效率倒是挺高，这么快就找起资料了？”
  ……
  下午两点，勒斯按照邀请函上的时间，准时来到了位于外环区的乔休尔家。
  让他比较意外的是，这位第七处总部担任人事部门主管、高级事务员的乔休尔先生，住得竟然是一栋两层的半旧小别墅。
  看上去有些略微拮据的样子。
  进门之后，乔休尔一家热情欢迎了他的到来。
  勒斯也抱了抱妮妮这丫头，那个魔法发卡还在她头上插着。
  在客厅聊了两句后，乔休尔的夫人便把孩子带走了，他本人也适时提出让勒斯和他到家里的书房去坐坐。
  进了书房，勒斯刚坐下，一叠厚厚的资料就递到了他面前。
  接过来看了几眼，发现是第七处总部所有职员的简略档案资料，还有各个城市分处负责人的介绍。
  他习惯性的先放了一个消声术，避免有高级骑士在附近偷听，虽然……并不太可能。
  “这就是你发明的那个消声术？”乔休尔见他手中光芒一闪，一个半透明球面便扩大到整间书房，便略感兴趣的出言道。
  “嗯？你怎么知道？”勒斯诧异的看着他。
  “我也看过你的资料，上面有不少关于你的法术报告，估计还是你自己写的。
  之前你的特批晋升报告，也是经过我手。”
  勒斯恍然一笑，还真是这样。
  虽然布兰提斯的第七处和总部联系不多，但关于重要职员的信息，还是要定时提交的，否则上面根本都不了解分处里的负责人都是谁，那怎么行。
  他也确实写了几份关于自己所掌握的法术汇总，给上面交差。
  当然，里面的法术都是些大众货，也谈不上暴露什么东西。
  但也不由感叹道：
  “在人事部工作还真是很便利，这些资料简直随手一拿就有了。”
  乔休尔给他倒了杯红酒，坐在旁边道：
  “也就这点好处了，至于别的还真没有什么。”
  勒斯看了会儿资料，然后将之放到一边，这些都可以回去慢慢看。
  “第七处内，现在是谁做主？”
  “总处长克里夫，资料上面有。”
  “资料上面只写了他的职位和简历，这人是哪边的？”
  乔休尔耸了耸肩，道：
  “很显然，王室派的，原本在第二军团服役的七级骑士，六年多前受王室指派，退役回来组建第七处。”
  “在第七处里，他的威信怎么样？”
  “很足，第七处组织构建都是一样的，一边巫师、一边骑士，其他想我们这些文职，都是为了他们服务，说得上话的，只有处长和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
  巫师这边，温士顿本就是王室派接纳进王国的，他是铁杆的王室派。
  骑士部的领头是个六级骑士，克里夫在军队任职时的副手。
  所以……”
  勒斯拄着椅子，揉了揉脑门。
  “所以王室派现在铁板一块对吗？”
  第七处的上头是王室顾问局，而王室顾问局直属于王室，议会为了表现对王室的尊重，平时不会对这个部门指手画脚。
  简单来说，现在的第七处，是王室派的天下。
  说真的，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投到王室门下，否则现在干翻那个温士顿就容易很多了。
  “别的派系在第七处有什么实力吗？”勒斯又问道。
  “没有，说句不谦虚的话，我是第七处总部这边，非王室派成员里职位最高的。”乔休尔好笑道。
  勒斯闻言眉头皱了皱，这样一来，他很难从内部找到自己的支持者了。
  “这次大会，主要目的是什么？”
  乔休尔伸出两支手指，道：
  “一、确定王国对施法者的具体态度和政策。
  二、建立完善的管理部门，目前的第七处……说实话大家都不怎么满意。”
  勒斯点点头，跟自己想得差不多。
  现在施法者的地位其实很尴尬，不说官方部门里的施法者不能见光，那帮地下巫师过得更是难受。
  现在也是时候彻底定下态度了，是高压还是放养，都需要给个准话。
  而目前第七处的体制，也确实存在不少问题，最明显的就是骑士部。
  像布兰提斯这边，亚利兰等人的存在感就很薄弱，明明都是实力强大的超凡骑士，却整天围着施法者们转，做些打下手的工作。
  尤其是在如今大陆局势日渐紧张的现在，这是相当大的资源浪费。
  “王国到底对施法者是个什么打算，这件事又是哪些人在负责？”勒斯沉吟一声，朝他问道。
  “施法者这个问题，最高议会那边很难了解情况，所以他们把这次制定对施法者政策的权利下放了。
  目前负责这件事的，主要是王国警察部、军务总处、第七处这三个部门，毕竟施法者是个暴力性很强的超凡职业。
  最后还有王都市政厅的市长，作为文职官员，来提出一些关于普通人和社会方面的建议。”
  警察部、军方、第七处、王都市政厅。
  由这四方来决定确切的对施法者政策，以及之后建立什么样的新管理部门。
  这也是议会从王室手里收回施法者管理权的过程，毕竟如今施法者对社会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已经不能再任由王室一派掌控。
  “这四方人之前已经开过几次会了，其中的代表人物还有会议的结果，我也在给你的资料中详细标出，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看看接触那些人。
  至于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你多少，毕竟我的职位根本说不上话。”
  “这已经帮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谢谢。”勒斯诚恳道。
  “不用谢，这只是咱们合作的开始。”
  乔休尔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然后，勒斯便道：“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了吗？”
  “还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
  “现在告诉你，你不一定会帮我。”
  “听起来像是什么大事儿。”
  “不算，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乔休尔又给他倒了杯酒。
  勒斯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最终笑了笑，起身拿起资料。
  “时间不等人，我先回去研究了。”
  “吃了晚餐再走吧，我的厨师手艺真的很不错。”
  “不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回到客厅与他们一家三口再次告别，勒斯便匆忙赶回庄园，之前他还是太乐观了，以为第七处内部可以找到那么一两个突破口。
  但听乔休尔说完之后，他才发现，王室派对第七处的掌控很严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他即将面对的每一位同行，好像都是敌人。
  勒斯离开后，乔休尔照常做到了客厅，拿起昨日的城市日报看起了新闻。
  这是他的习惯。
  第七处总部那边的工作比较清闲，他每天基本都是提早下班。
  回到家，借着温暖的午后阳光，看着昨天的新闻。
  这时候，他的妻子总会端过来一壶两人都爱喝的北方红茶和两碟甜点，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喜欢书，一起度过这段悠闲惬意的时光。
  不过今天，乔休尔却没能在看完头版头条后，像往常一样在茶桌的固定位置，摸到那杯茶，并喝上那么一口。
  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乔休尔起身做到妻子旁边，搂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啦？”
  “你还是不想放弃？”
  “你发现了？”
  “这很难吗？那个勒斯……还是我第一次跟你提起来的。”
  乔休尔沉默片刻，道：
  “我怎么可能放弃。”
  “你斗不过他们的，想想我、想想孩子，咱们算了吧。”
  乔休尔看着自己那美丽高贵的妻子，摇头笑了笑。
  “能娶到你，我不后悔，但有些账，也必须要算。
  这些年咱们经历的这些，难道还能让你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
  妻子摇头道：“我只是担心你，会死的……”
  “不会，这次应该能成。”
  “为什么？”
  “这个勒斯，我看了他全部的履历，不是个简单角色，现在又有资本派在他身后……”
  “我父亲和叔叔，现在不一定愿意招惹他，叔叔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不，亚丝娜，他们愿不愿意招惹勒斯，由不得他们说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