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身冷、心冷、魂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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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被全世界所抛弃，只有大哭一场，才能缓解这悲伤一二。
程瑶的声音传来，混着一股特别的力量，回荡在莫千鸿耳边：“这一曲，名为三冷——身冷、心冷、魂冷。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怀才不遇的书生，他一生所求皆不可得，满腹经纶也无处施展，他无家可归，落魄街头，乞讨为生。我喂他喝了一口水，听他讲了他的故事，之后，便谱得此曲，这词，我唱给你听一听：
孤冷伤神泪轻蒙，无尽烦闷苦压身。
天地寥寥祭孤魂，一碰琉璃是心分。
明朝不知何去向，今夜徒添一梦冷。
乌云遮下风透缝，茫然拭泪已昏沉。
凝眸多少泪红人，身落狂涛心在坟。
长青古柏乌鸦咒，天山雪莲裂石崩。
心中苍茫不知己，脑中哀乐送灵魂。
一腔热血从此冷，冷透局里局外人……”
琴声悠悠，绵绵不绝，莫千鸿眼神迷茫，仿佛看到了一个孤寂的身影，默默地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漫天飞雪飘洒，遮蔽了他的身形。
不知不觉间，莫千鸿成了那个走着的人，也代入了那个人的情绪。
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施展抱负之所，那满眼所见，是浑浊、肮脏、狼狈为奸；这一生所忆，是质疑、背弃、冷嘲热讽。
他想改变这一切，去获得渴望的人生，但是，他无法修炼，也没有朋友、亲人可以帮他，他只能怀抱着一丝卑微的希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渐渐的，他走不动了，倒在了冰雪里，身体蜷缩，慢慢僵硬。
世界很安静，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感受到每一次呼吸都在吐出体内的热气。
寒风呼啸，吞噬着他的生机。
他想哭，可是眼泪早在过去流干；他想伸手，去抓住什么，可双手早已结冰，无法动弹；他想爬起来，继续走下去，可心跳慢慢变弱，血液也不再滚烫，给不出支撑他身体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去关心、去在乎，这天地茫茫，却无他容身之所！
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
“如果有下辈子……”
客栈中，所有的人，包括弹琴的程瑶本人，都在流泪。
其他人虽然没有受到琴音的灵魂攻击，但这首曲子本身的音调，和歌声中表达出来的绝望和悲伤，都让人忍不住感同身受，情难自禁。
良久后，琴声停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微微的啜泣声偶尔响起。
“厉害，竟能让老夫都沉入琴声中，想起一些伤心往事。”
方游长老第一个回过神，看了程瑶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今天却忍不住落泪。
接下来，众人陆续回过神，擦去眼泪，只有莫千鸿始终保持着修炼的姿势，一动不动。
“师父，莫大哥他？”祝凌雪担心地道。
葫老眉头皱起：“他好像还没有离开幻境，但他呼吸平稳，道力运转自如，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长琴长老和程瑶等人也看不出莫千鸿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应该是撑过了这一曲，可他又没从幻境走出，这是赢还是输呢？
这时，莫千鸿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
“小月，谢谢你！”
刚才的最后关头，是天音兽利用和莫千鸿相连的魂丝，才成功将莫千鸿唤醒。
只是，程瑶的琴声之力太强了，莫千鸿用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摆脱幻境。
半米厚的护体道力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它削弱了琴音之力，给天音兽争取了时间。
“不跟你说了，我先睡了！”
跟琴音的对抗，让天音兽心神俱疲，见莫千鸿脱困，便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莫千鸿轻轻拍拍它的头，微微一笑。
天音兽虽然平时对他不太感冒，但到了危急时刻，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让他颇为感动。
“莫师弟，你赢了！”
程瑶微微一笑，虽然不能加入九天楼，让她有点失落，但她更不愿意在这种并不公平的情况下，和莫千鸿战斗。
现在，莫千鸿赢了，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莫千鸿道：“多谢程师姐手下留情，如果我加入九天楼，一定会找机会向他们推荐程师姐，或许，他们会破格邀请程师姐加入。”
程瑶成为修士才两三年，就有如此成就，如果莫千鸿力荐，或许真有来九天楼测试一下的机会。
程瑶笑道：“借你吉言，不过此战过后，我就要把晚风琴还回去，到时，我可不会有现在这么强的战力。”
长琴长老看程瑶和莫千鸿竟然聊了起来，十分不爽，不过程瑶是梨花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拉得老长，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
“你们四个上，方证，你最后上！”方游长老突然开口，让其他人都惊了一下。
“这是要……车轮战？”
众人愣住，而且，方证在霸天宗五个内门弟子里，实力是最强的，竟然被放在最后上，这不是明摆着捡漏吗？也太无耻了吧？
兰美君直接喊起来：“霸天宗，你们还要点脸吗？”
林司司不屑地道：“没胆量单打独斗，就直接认输好了，这样赢来的名额，好意思用？”
方证等人听得脸红，一个弟子道：“长老，我们真要上吗？”
方游长老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还不上，我先把你们废了！”
弟子们脖子一缩，他们知道，方游长老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他的狠辣和不择手段，在霸天宗是出了名的。
“没办法了，傅深、卓铭，方蕾，我们四个上吧。老规矩，我打头阵！”
“柴师兄，你小心！”方蕾道。
柴衡点点头，双拳在胸前一碰，道力流转，化为一面半透明的战鼓。
“道法——疾鼓雷声！”
柴衡的双拳飞速轰击在战鼓上，轰鸣声响，传荡四周。
莫千鸿神色严峻，他先后击败冰雨宗和梨花宗的弟子，道力、魂力、精力都消耗极大，实力不足巅峰状态的四成，偏偏这个时候，天音兽又在虚脱状态，帮不了他，面对柴衡的道法攻击，他只能不断凝聚天地灵气加固护体道力，死命抵挡。
为今之计，只有靠浑厚的道力，来打消耗战了！
“轰！轰！轰……”
柴衡每一拳击出，战鼓都会震出一道音波，撞中莫千鸿的护体道力。
若是两人单挑，那估计会持续好一阵，但柴衡这边，可不止他一个！
嗖嗖！
傅深和卓铭一左一右冲出。
两人持的都是同一种武器——紫月雷刀，也就是一种月牙状的弯刀，在挥出的时候，会与空气产生摩擦，形成惊雷之声。
若是对手不留神，或许就会被这惊雷吓到，乱了方寸。
不过，莫千鸿打定了消耗战的主意，任何攻击，都要先突破他体表半米厚的护体道力才行。
“轰轰轰……”
紫月雷刀飞速交错，雷声也是响成一片。
客栈外远远看热闹的人群听到里面持续不断的打雷声，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么大的响动，是要把客栈给掀了吗？
“他凝聚天地灵气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可恶，护体道力根本破不开！”
“雷声也被他的护体道力挡住了！”
一番狂猛的攻击过后，柴衡等人惊呆了，莫千鸿的护体道力，竟然还是半米厚！
每次他们消耗掉一点道力，莫千鸿都会很快补充回来，仿佛他的道力源源不断一般。
现在，柴衡三人已经开始手酸，但莫千鸿，表情依旧不变。
什么灵诀，可以有这么快的道力凝聚速度？难道，莫千鸿已经提前修炼了九天楼的仙决？
“墨镜丹，有这个功效吗？”长琴长老问。
方游长老黑着脸：“我怎么知道？”
他厚着脸皮让弟子们出手，就是希望能快速将莫千鸿拿下，结束这尴尬的场面，没想到，时间慢慢过去，莫千鸿也完全没有闪躲，可就是没有被伤到一根毫毛。
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让方游长老觉得很丢脸。
“方证、方蕾，你们一起上！”
方游长老暗中传音。
“是，长老！”
方证和方蕾号称方家双绝，一个擅掌，一个擅腿，因为幼时奇遇，都有越阶挑战的能力，此刻齐上，莫千鸿顿感压力，而柴衡他们，却是暗暗放松。
外人看莫千鸿不动声色的样子，看似抵挡柴衡等人很轻松，其实，莫千鸿已经竭尽全力，怎么说，柴衡他们也是道痕二境巅峰啊，还是半只脚踏进道痕三境的存在，魂力、道力都不在莫千鸿之下。
莫千鸿完全是咬着牙，凭借九霄御灵诀强悍的聚灵之力在死命拼，稍有松懈，就会被三人击破护体道力，只是，他外表掩饰得很好，没有让人看出来。
“就是现在，无名残剑！”
就在方证和方蕾准备冲上来，柴衡等人心有松懈之时，莫千鸿心念一动，落在地面一动不动的神剑碎片突然飞起，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了柴衡三人的心脏。
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