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结束
“呼呼呼……”李天煜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起来。
躲不开！根本躲不开！
根本反应不过来！
到底该怎么……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抓住他……
“Hello!I’mBarryAllen……”一道流利的英语在巷子里响起。
“哦，我的手机响了。”杨策抱歉的看向李天煜，然后左手掏出手机。
“你知道这个铃声吗？你看过闪电侠应该就知道，那家伙的电视剧，每次开头他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话，我觉得挺衬我的……”
“喂？哪位？”
因为同样是速度方面的能力者吗？李天煜有些昏沉的大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徒劳的发动着进攻。
但是，杨策一手持手机，一手持匕，依旧如之前那样，将李天煜身上的伤势进一步扩大。
而另一边，更是有人吐槽。
“看什么闪电侠啊，DC都是邪道……”叶九州絮絮叨叨的道。
石刚懒得搭理他，就要大步走出叶九州这“隐匿牌的范围。
对方在打电话，这是个好机会。
但是，叶九州却是制止了他。
“看着。”叶九州淡淡的道。
虽然叶九州平日里一向不太正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石刚也可以毫不客气的骂他两句。
但是，当一旦当叶九州露出这样的神情，石刚却只能无言。
石刚的脸色一时有些纠结，他不明白叶九州是怎么想的，不论从什么方面来看，他们都不应该就看着李天煜死才对啊。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
虽然叶九州这家伙经常不着调，但是，在关键时候，他绝对是可靠的。
所以，他打算听他的，再等等。
“嗯？哪位？怎么不说话啊？”杨策皱了皱眉。
通讯的另一端只有令人不安的沉默。
杨策随意的看了李天煜一眼，在此躲避掉一次攻击，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十米，然后，从容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这是……”杨策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已经死了。”一道漠然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随即，电话挂断，甚至不留记录。
这到底是……
一抹不安自杨策心底浮现。
好在，常年游走于刀尖的大心脏让他没有露怯。
不过，他也打定主意，不再玩了，尽快解决，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好了，小老弟，有什么遗言吗？”男子，又或许说是“猎人”杨策，他将手机收起，把玩着手上的匕首，看着摇摇欲坠的李天煜。
“说句实话，以往在国内，我是不接这种杀人的黑活的，毕竟都是国人，而且国内抓治安也比较紧，被那些官方的人抓到也很麻烦……但是，这次没办法，欠了人的人情，得还，所以只能破例一次了。”
“不过，到底是我有些理亏，所以，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带给你的家里人。”
“不用了。”上半身的校服完全被鲜血染红的李天煜勉强站直了身体。
“我可不想你这样的杀人鬼接近我的家里人……”李天煜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
是啊，谁想让你这样的货色接近我疼爱的妹妹，我深爱的母亲，还有那个不像继父的继父。
不会让你们遇见他们的。
所以，我必须在这里……
杀了你！
“杀人鬼吗……”杨策没有再嬉皮笑脸，而是陷入了沉默。
“我不否认。”杨策轻叹道。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我就再也没有了选择了啊……”
这样的伤感没有持续很久，杨策看到李天煜勉强站立的身体，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你没有了遗言，那么就去……”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该死的！”石刚脸色大变，下意识就要全力救援。
“等等。”叶九州一把拉住了他。
“等什么！那个苟日的要下杀手了！”石刚低声咆哮道。
让他看着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伙子在他面前被杀，他却丝毫不予阻拦，他做不到！
但是，挣脱叶九州还是耽误了他一点时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杨策动作了。
“死吧。”杨策的声音近在咫尺。
此刻，从石刚两人的视角来看，两人的身体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叶九州！”石刚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咆哮了起来。
“你看到了吗！你说等，我陪你等，但是现在呢！那个小家伙死了啊！”
但是叶九州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的盯着那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中，一股银白色的光芒疯狂涌动。
“不，石刚，你看清楚，那个小子没死。”叶九州轻声道，同时，眼中光芒悄然暗淡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刚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轻松。
石刚愣了一下，然后定睛看去。
“这……”
此刻，杨策正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李天煜。
而他手中的匕首的确刺到了李天煜，但是，位置却并不是他原先想的心脏，而是……
李天煜面无表情的看着杨策，左手正紧紧的抓着那本应刺穿他心脏的匕首。
没有看到手上的伤口，但是料想也是血肉模糊。
几道鲜血正不断从手心留下。
本就失血过多的他，此刻更是两眼一花。
“难以置信……“杨策低声道。
“你竟然跟上了我的速度……”
空手入白刃，而且还是在如此差的状态下。
“他不是跟上了杨策的速度。”叶九州低声道。
“他是提前预判了杨策匕首的落点，而提前行动。”
“这就像是……杨策将匕首送入他手中一般。”
“他要做的，只是在杨策匕首来临之际……狠狠的握住。”
“他怎么能够确定？”石刚惊叹道。
这完全就是赌博啊！一旦赌错，代价就是他的性命！
“生死之际，他也只能赌了，不赌，那么他的结局已经注定，赌，还有那万分之一胜利的机率。”叶九州深深的看着李天煜说道。
“看来他的赌运不错。”他轻笑道。
也对，拥有那样眼神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去死。
但是……
“这又能如何呢？”杨策问道。
“现在的你，恐怕全凭一口气支撑了吧，哪怕抓住了我的匕首，你又能做的了什么？甚至只要我微微用力，我就能抽出……”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此刻，看上去一片凄惨的李天煜笑了。
他说——
“我不是抓住了你的匕首……”
“我抓到的是你！”
“什么？”杨策脸色大变。
李天煜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杨策的手臂。
没有人看到，此刻，在李天煜右手的圣骸布之下，淡红色圣痕亮起了它的光芒。
位置选择……
材质判别……
大小选择……
形状确定……
分子结构改变……
在李天煜已经模糊的脑海当中，一道道工程在一瞬间进行。
最终确认……
炼成！
李天煜的手中，那把染血的匕首，精钢所锻造的刀身和软铁刀柄竟然仿佛水银一般流动了起来。
“那是……”叶九州眼睛一亮，一道道数据流再一次自眼中流淌而过。
下一刻，杨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中已然空空如也。
他愕然低头。
我辣么大一个匕首呢？
结果，他看到的，是一把闪闪发亮的……
“细剑？“杨策失声说道。
原本握在自己手上的细剑已然不见了踪影。
反倒是原本手握剑尖，手掌几乎被贯穿的李天煜，他染血的左手，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细剑。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剑身上的几条若隐若现，不甚连续的花纹，但是，现在杨策已经没那个精力去在乎那么多了。
因为，此刻，手握刀剑的已然不再是他！
李天煜的目光已然有了一些朦胧。
过度失血让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不过，好在，他仍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于是，他挥起了自己手中被自己重炼得细剑。
“糟了”杨策心中一沉，下意识就要使用能力拉开身位。
但是，他的身体没能有半点挪动。
因为，李天煜那只完好的右手，正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将他控制。
正如他之前所说。
他李天煜，抓住了他！
“松手！”杨策怒吼道。
被控制的右手无法动作，但是，空闲的左手却是狠狠的锤击在李天煜的小腹上。
巨大的力道让李天煜的身体不自禁的一弯，然而，于此同时，手中的细剑，也没有半点停顿的挥下。
杨策看到逼近的寒光，猛的一咬牙，眼神凶狠。
他想要握住李天煜挥下的左手，但是，李天煜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却是让他竟然难以支撑。
细剑，正在不断的朝着他的心口逼近。
“见鬼！这小子的力量怎么会比我更大！”杨策惊怒交加。
尽管他知道，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儿，李天煜必然会坚持不住。
但是，现在，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李天煜天赋异禀，可事实却是，要坚持不住的，是他！
眼看剑尖逼近自己的心口，杨策无奈。
他收手，然后竟然将左手拦在自己心口。
他要来效仿一次李天煜，握住细剑的剑尖。
用自己左手的受创，护住自己的心脏，这样一来，尽管他左手受伤，但是，剑刃会被他左手卡住，李天煜也会失去最后反抗的能力。
见鬼！竟然在这阴沟里……
然后，细剑刺入。
杨策震惊的看了李天煜一眼，然后，僵硬的低下了头。
他看到的，是自己贴在心口，被完全贯穿的手掌，以及那把末柄而入的细剑。
他看不到自己的身后，但是，他可以肯定，那里会出现一点染血的剑尖。
“这……不可能……”杨策的口鼻溢出了猩红的血液。
为什么这把细剑会如此锋利！
李天煜的身体软倒在了地上。
明明已经是任人宰割，但是，杨策却依然失去了最后补刀的力量。
他左手紧贴心口，跪倒在了地上，低垂头颅。
而不远处，有两个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
“果然，这就是他的能力……”叶九州轻声道。
“分子重构？还是别的什么……“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石刚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你早就料到了？”
“别说傻话了，我不是神，我怎么可能料得到这一步。”叶九州摇了摇头。
“只是因为一点猜测，这小子不可能是凭着娴熟的八极拳杀了萨拉尔的，那不够。肯定用了他的能力。”
“还有他的眼神……”
“哪怕在刚才你认为他的将死之际，我都没看到他眼神的死志。”
“这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认为他会死。”
“太乱来了，太疯狂了……”石刚摇了摇头，震惊不已。
一个还未成年，衣食无忧，带在象牙塔里的孩子，竟然在生死之间这么的……
“侠以武犯禁，国家禁武并非没有理由的。”叶九州淡然说道。
“真正的练武之人，他们身上都会有这么一股凶性，又或者说狼性！”
他们是天生的亡命徒！
李天煜晕倒在了地上。
出血量这么多，如果没有人及时把他送去医院，那么他大概率会死在这里吧。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没有叫救护车的力气了。
在昏迷前的刹那，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男人，应该为他做出的选择而负责。”
“但是……你还未成年，还是个男孩，所以说……你有第二次选择的权力……”
随后，黑暗来袭。
“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而已，手上的伤最重，不过，还好，只要用点好的药，不会留下后遗症。”石刚来到李天煜的身边，快速的对李天煜进行了简单的诊断和救治。
“嗯，叫车吧，把这小子送去医院……算了，不要找一般的医院，去高州，找能力者医院，把这药给这小子用上。”叶九州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仿佛口服液一般的瓶子丢给石刚。
石刚惊讶的看了叶九州一眼。
“蓬莱的药？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诸夏顶级炼金工坊“蓬莱”的急救药，哪怕放眼世界，也绝对算是位于最尖端的一类了。
光是这么小小一瓶，就足以把一个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别说李天煜这样的伤势，就算是再严重一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甚至，用了这药之后，李天煜都不需要去医院了，在家安静睡觉都不会有大的问题。
当然，和药效相媲美的，是它高昂的价格。
不，倒不如说，比起钱来，如果没有人脉，你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
毕竟“蓬莱”的产量可是出了名的感人啊……
“说的好像我很小气一样……”叶九州不满的睨了石刚一眼。
“虽然有我自己的原因，不过，作为公家的人，看着这小子被人打成这样，倒也的确有失职的嫌疑，所以，权当是给他的补偿吧。”
在看到石刚把药给李天煜用了之后，叶九州这才悠悠说着。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问题吧……“
“猎人，杨策先生。”
然而，头颅依旧低垂，身体毫无动作，甚至心口处的鲜血依旧在潺潺的流出。
没有听到回音，叶九州也不急。
“别装了，虽然这把细剑的锋利度出乎了你的意料，让你的计划落空，不过，最后你还是尽力控制着将剑刃从自己心口处挪开了分毫。”
“重伤是真，但是要说到死……”
好一会儿，叶九州低低的啧了一声，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耐。
“以为我是诈你？那好……”
于是，叶九州抬起了自己的腿，作势欲踹。
“等！等等！”急促且虚弱的声音响起，让叶九州抬起的脚停在半空。
杨策勉力抬起了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这样的伤势，如果叶九州再来一脚，伤口扩大，那他可真的就嗝屁了。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叶九州蹲下身子，笑眯眯的说道。
“官方的人？诶，规矩我懂，该招的我全都招，但是，是不是先救个命啊！”杨策谄媚的说道。
他现在被贯穿的左手还死死的控制住细剑，让它不会晃动，再割破什么血管或是心房之类的。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不急，待会，待会！”叶九州轻笑道。
‘大哥，俺也是诸夏人啊！咱们……”
“诸夏人？你确定不是诸夏裔？我记得你的国籍不是美洲吗？”
“诶，改了改了。“杨策连忙说道。
“这不是以前没办法嘛！在那边出生、讨生活的，现在长大了，不就想着认祖归宗吗？就在半年前，国籍变回来了，我是国人！国人！”
“哦，国人啊！“叶九州的脸色似乎柔和了不少。
“不错，不错，你这思想觉悟还可以啊，还知道认祖归宗……”
“是是是！”杨策疯狂的点着头，只求这位爷赶紧的想刚才一样豪气，那一瓶蓬莱的药出来救命。
“您看，我以前可从来没在咱国内做过违法犯纪的事啊！那是连超速都没有过……”
“但是，就在刚才，我似乎亲眼看到你试图谋害我们诸夏的一位无辜的公民啊！“叶九州好奇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在咱们诸夏，对于能力者犯罪，会有什么处罚？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张‘天牢’的飞机票。”
“无辜？”饶是以杨策现在的处境，都不由对这个词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这算什么？指着鲨鱼说温顺，指着老虎说可爱，说狮子是吃素？
你跟我说一个在不久前刚刚杀人越货，然后又在刚才，比他这个多年的猎人还要疯狂玩命的人无辜？
“别开玩笑了，这小子不久前才杀了萨拉尔，按照异能界的规矩，怎么都算不上‘无辜‘，而且，我强烈怀疑，你回去查查，说不定能够查出这小子的前科……”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叶九州的表情突然冷淡了起来。
“杨策先生，你是不是在美洲待太久了，还是说刚‘认祖归宗‘不久，还没有熟悉……”
“不要把你在外面，在美洲，在异能界的那一套所谓的‘规则‘给带到这里来。”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无论这个少年是否‘无辜‘，你当着我们的面，用能力试图杀人……”
“是当我们超保局的人都死绝了吗！”
很难想象，一向不着调的叶九州，竟然会有如此声色俱厉的一面。
杨策被震住了。
随即，他下意识的说道：“那不是也没看到你们出来阻止我啊！”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之中。
石刚的脸抽了抽，不自觉的扭了过去。
叶九州威严的脸上，一丝囧意一闪而过。
随即，他愤怒的一拍杨策的脑袋。
“混账东西！知法犯法，如今竟然还敢顶嘴！”
杨策双眼猛的瞪大，感受到胸口的伤口难以抑制的扩大了一分。
然后，这回真的晕了过去了。
晕过去前，他最后的想法是……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