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男儿自强

  冰火岛,海岸边。
  此时晨光熹微,太阳刚露出海面,红彤彤,凉飕飕的,正是一日之初,沧沧凉凉之际。
  忽地,远处有歌声传来,听声音,唱歌人明显是个少年。
  只听他唱道:“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刚,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件正合身的白色皮毛衣袍,从远处跑步过来,边跑嘴里还吟唱着那听了就让人热血澎湃的曲调。
  这歌,这人,这时间,倒是颇为应景。
  此人不用说便应知道是张无忌了。
  自从他身体慢慢长开之后,他便每天清晨都会坚持跑步,将轻功身法化入自己的习惯之中,让他随时都能爆发出最佳的速度。
  这几年来张无忌并没有刻意修练真气,而是默默运行小周天,让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反而在武功招式上,和轻功身法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一来是因为他有“天生经脉尽通”的优势,并不需要冒险冲脉。
  殊不知武侠世界里最危险的事,就是冲关时“走火入魔”了。
  这个“入魔”当然不是浑身冒黑气,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种了。是因为真气在体内失控,好似人丧失了理性,野兽挣脱了枷锁,心里的杂念一涌而出,所以才叫“入魔”。
  盖因为一般的江湖人不懂得养护自身真气,真气积累不够雄厚,强行冲击气脉,自然不免后继乏力,心神虚弱,以至于真气失控,走火入魔,经脉错乱。
  二来也是他身体尚未长好,还处在发育的阶段,过多修炼真气,最是消磨精元,反而要是有炼练体的拳法,才是最好的选择。
  恰好昨天他刚过完生日,正有一份签到奖励领取,心中不禁默默期待,希望是有用的东西才好。
  他一边逐风竞速,一边意念沉入内心世界,叫道:“领取签到奖励。”
  内心世界中,一派光辉灿烂,山明水秀,绿草如茵的美丽景象。
  抬头是星空无限,日月同天,俯身是大海无垠,海天一色,景致奇瑰而壮观,而他正处在天地相交的“冰火岛”上。
  这“冰火岛”自然不是外面的冰火岛,而是他心中的净土,最是自在逍遥的乐园。
  忽地,他感觉天空一阵光芒汇聚,旋即一卷宝图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
  他身形浮起,径直飘了过去,伸手触摸那卷宝图。
  倏忽之间,他便感觉有许许多多的图形文字涌入自己的意念之中,让自己立刻就明白了这卷宝图的玄妙。
  得到此图玄妙,张无忌面容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自信地言道:“我果然是天选之人,命运之子,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那宝图名为“五岳练形图”,正是一门道家练体养身的精妙法门。
  据宝图所记载,此乃道家高人根据古传的“五岳真形图”原本,结合毕生所学,体悟五岳的山川气象,演化而来的精妙拳法。
  拳经总纲有云:“盖闻,乾坤之内,五岳者谓之神。五岳之中,岱岳为其祖,莫不应其造化。生于混沌之初,立自阴阳,镇乎乾坤之位。”
  此拳法应五行生克之理,化锻体养身之精要,以天地大五行对应人体小五行,木火土金水次第对应五体(筋脉肉皮骨),五官(目舌口鼻耳),五脏(肝心脾肺肾),拳法小成便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拳法大成真气则直通脏腑,贯通人体大周天,开启中丹田元气神藏,内脏强大,呼吸连绵深远,体力悠长,力逾千斤,挥手间便有万夫不当的神力。
  脏腑穴道通顺,大周天气脉流畅,自然贯通九窍,也就会产生耳聪目明,嗅觉灵敏,口齿生津等等奇妙的身体变化。
  张无忌越看越高兴,便忍不住撒欢似的狂奔疾行。
  他沿着海岸线一路奔跑,太阳也在逐渐升高,空气变得渐渐炎热起来。
  他体内的真气自主运行小周天,让他的体力好似无穷无尽,跑了这许久也不见出汗,但他却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他不知跑了多远,来到一处空旷的海滩上,此时因他下意识地运转真气,使得在这短短时间里,真气竟然比之前多了一成有余,足以见他这资质天赋之奇高。
  张无忌见这里空旷,四下无人,便想要练一练这绝妙拳功。
  此前他已经尽数得了这“五岳练形图”的拳理精要,这时练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他将身上的白皮毛衣袍退下,露出了壮硕结实,肌肉鼓起的身体,可见他这几年来的跑步锻体,也并非全无用处。
  这身体要是放到前世,绝对是同龄人之冠,要羞煞一众中年油腻大叔,馋死那些酷爱健身运动的小姑娘了。
  张无忌摸了摸自己的肌肉,中二心大起,于是摆了几个姿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显得十分得意。
  自恋了一阵子,他便开始凝神静气,做正经事了。
  他心中默念拳经,身形缓缓下坠,双手于胸前托起,呼吸缓缓调整,胸口腹腔有节奏地律动起来,练起了“五岳练形图”第一形,东岳泰山练形图。
  常言道:五岳归来不看山。
  又说,东岳如坐,西岳如立,北岳如行,中岳如卧,南岳如飞。
  五岳练形图应五行生克之理,正是西岳华山属金,东岳泰山属木,北岳恒山水,南岳衡山属火,中岳嵩山属土,又以金、木、水、火、土次第,与劈、崩、钻、炮、横五种练法对应,更合于肺、肝、肾、心、脾五脏之间。
  此拳法集东岳泰山之雄,西岳华山之险,北岳恒山之幽,中岳嵩山之峻,南岳衡山之秀于一体,能最大程度锻炼人的皮,筋,骨,脉,肉,以及内脏,达到内养真气,外练真形,内外一体的“混元境界”。
  东岳泰山练形图修炼的正是桩功。泰山形体庞大,如巨神端坐,老态龙钟,肃穆威严,因有“泰山如坐”之说。
  所以这第一练,就是讲拳法中基础的基础——桩功,练就稳如泰山一般的绝妙桩功。
  沙滩上,太阳正烈。
  张无忌双手做抱山之印,腰身扎着“泰山桩”,浑身上下不动如山,肌肉一跳一跳的,胸腔似开似合,就在这动静之间,似有奇妙的武学道理。
  刚刚那么剧烈且长远的奔跑都没能让他出汗,此时不过这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汗流浃背,浑身沾满汗水。
  良久,张无忌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便缓缓收功调息,又在海滩边活动了几下,漫步了几圈,等到心脏脉象都逐渐平复了,这才脱光衣服走进海水中清洗。
  他清洗身体时,明显感受到肌肉变得似乎紧致了一些,线条也变得匀称了许多。
  “果然不愧是道家养身练形的绝妙法门,我不过初学乍练就能有如此效果,看来在回归中原之前,我能够有自保之力了。”
  他曾听闻义父三人说过,如今的江湖中人,对于武功的分级并不清晰,只有一个大概的划分范围。
  比如只学了一些招式的,不曾练过内功,外功的,就是不入流的级别,但是也比普通人强大不少,寻常三五个人近不得身,叫做练家子。
  若是练过一些硬功,或者内功,但功夫不够火候,武功招式熟练的,就称为三流好手。这些人在江湖中占了绝大部分。
  若是外功或内功有了一定的火候,至少十年起步,而且普通武学登堂入室,或者门派绝学能入门,便能称为二流高手。
  江湖上也能称得上一号人物,走南闯北,素有侠气。
  若是再进一步,外功练到巅峰生出真气,或者内家真气小成,这一步至少也得二十年苦功,普通武学能练得出神入化,门派绝学登堂入室,那就可以称为一流高手了。
  武功到了这一步,一般都能闯出莫大的名气,正常来说各大门派的掌门的就是这个级别。
  但是总有一部分人所学的武功传承高深,自身也极具天赋,那么他们还能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汇聚百家武学精要,成就一家之言,自创武学宝典,开宗立派,这样的人可称之为超一流高手,武学宗师。
  功夫到了他们这一步,已经贯通了体内大小周天,真气可以外放伤人,便是千军围剿也能从容退走。
  其实“真气”之名也只是相对而言,区别于肉身蛮力,并非是肉眼可见的,有颜色的气流,而是一股无形无质,却又可以感觉到的气。
  这一点倒是不用谢狮王和爹娘他们告诉了,在他自己体内生出真气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所以每每想到,曾经看过的那些个可以在武侠世界练出可以幻化成兵器的真气的,他就默然无语了。
  当然,他闲得无聊时,也和义父,爹娘讨论过这个问题。
  他们的说法是,如果真有人能将真气练到可以凝炼成形,幻化兵器的那种程度,那就不叫武功了,而是叫仙法了。
  虽然真气不能看到、摸到,但确实是能感觉到的。
  比如那些内功精湛的高手运功时,我们就能根据对手的内功性质,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感觉。
  以目前江湖上最具特征的内功性质,可以分为纯阳真气和寒冰真气。
  比如少林,武当,峨眉的内功都是纯阳真气,但是纯阳中又因阳性真气的变化而表现出各自独有的特征,所以通常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一股热气蒸腾,如临火炉。
  再比如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练就了一身寒冰真气,给人最直观的感受的就是,寒霜扑面,如坠冰窟。(注:这里之所以不说玄冥二老,是因为他们的正式出现是张无忌崛起之后,在张翠山他们那一代,自然数韦一笑更具名气。)
  洗了个澡之后,张无忌见差不多到饭点了,就赶紧往家里赶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到饭点不回家可不是乖孩子的表现。
  “我张无忌自然是最懂事的男孩子了。”
  他运起轻功赶路,不多时便赶回家中,好在他回来的也算及时,并没有被爹娘疑心。
  吃饭的时候,谢狮王忽然提及道:“近年来我一直留心岛上的风向水流,每年黑夜最长之时,总是刮北风。我想咱们可以扎个大木筏了,装上风帆,乘着北风不停向南,要是贼老天不捣乱,说不定你们便可回归中土了。”
  殷素素和张翠山闻言先是一喜,又是一愁。
  他们这时恍然想起,似乎早在前几年的时候,谢狮王就是这么说的了,但是相处了这近十年,他们早就把对方当成一家人了,又怎么会留下谢狮王一人在岛上受罪。
  张翠山思索一二,便点出了谢狮王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