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枯竭

  再一次见到雪鸮的时候，海莱恩的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
  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满是污迹，羽翼下隐约有着大片的血迹，有些可爱的圆脸上，却有一个划破脸颊的刀痕，差点就直接撕掉其左眼。
  看的出来，他的日子过的相当糟糕。
  “雪鸮，我很感谢你之前予以我们的帮助，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海莱恩心情有些矛盾，眼前的这位，肯定和精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搞不好就是精灵高层的一员，那搞不好就是处于两极了。
  但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联军的日子会难过很多。
  至少，没有死神之火，大量的战士还是只能拿着贤者之石的原石上战场搞不好各条战线已经彻底崩了。
  但有人却对对其有更多的想法“既然他知道这么多，那么，拿下它的话，难道不能知道的更多？”
  有人逼海莱恩只要雪鸮再来，就赶快进行通报，海莱恩笑着答应，却从没有打算做这种背信弃义的蠢事。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了它，那么自己也很难解释
  “跟我来，去老地方”
  雪鸮没有回应海莱恩的疑虑，他选择了直接带路，自带离魂魔药的那种。
  这个时候，海莱恩才注意到了，雪鸮依旧是灵魂状态。
  很快，在那已经重建起来的炼金高塔下，海莱恩完成了离魂仪式，跟随雪鸮重新进入了地脉之中。
  这一次轻车熟路，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仅仅一两个小时，海莱恩就知道了为何雪鸮会冒险带自己来了。
  “海，枯了？”
  眼前那无限的灵魂之海，已经少了相当多的部分。
  在河滩最浅处，甚至可以隐约看到河床和搁浅的亡灵，看永无止境的冥河，居然出现了很多断层。
  “我们的世界，新生儿，已经近乎没有了。”
  “空间的屏障，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破裂，外域的奇怪生物找上门只是时间问题。”
  “我才知道，连植物都有灵魂的另外一面，就是新生的农作物都活不下来。即使用特殊技术强行用贤者之石进行灵体灌注，产生的农作物也‘寄魂树’差不多。”
  “寒冬将至，末日就在眼前，联军和精灵高层还急着消灭彼此我们的世界，已经撑不住了。”
  这是海莱恩第一次听雪鸮说起世界的末日，但想起一路上看到的风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眼前那枯竭的灵魂之海，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当世界规则的根基被断绝的时候，整个世界毫不犹豫的走向末日，“炼金高塔”和“炼金石”这种断子绝孙的技术，正在各方面发挥着越来越可怕的作用。
  战争的双方，都在疯狂的囤积贤者之石和贤者之石原矿，就像是同时全力抽水的超级水泵，硬生生的把海水抽干。
  “十年，最多只有十年，我们的世界一旦进入了末日的最终阶段，一切都将变得不可逆，所有人都要完蛋”
  十年？这还不够他们结束这一场战争吧。
  海莱恩沉默了，虽然他一直在巨人山谷隐居，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当前的局势。
  这是以一个世界无数种族为舞台的世界大战，即使某一方有了压倒性的优势，另外一方完全可以以空间换时间进行持久战。
  现在双方在各战场互有胜负，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平衡的另外一面，就是双方疯狂的进行军备竞赛。
  死亡，如影随形，军火，每日暴增。
  贤者之石这玩意已经成了双方必需品和兴奋剂，拼命的补货都来不及谁敢说先停下来，谁就会被打成种族的叛徒。
  这就像是核大战的储备期，谁敢主动减量？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炼金术师，为何这种事情会落在我的头上。”
  莫名的，海莱恩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岛屿之上，那被缓缓的交在自己手上的灵魂之火。
  或许，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你是想让贤者之石回归成灵魂姿态，从新填满这片海洋，为整个世界续命？”
  海莱恩的言语平静，雪鸮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所以，要做到这一切，必须有融化贤者之石的死神之火这才是你开始找我的目标吧。”
  之前帮助加工贤者之石的火焰，可能只是副作用，这只雪鸮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销毁贤者之石，让引起这场灾难的标的物，彻底的消失，让这个世界的冥河，从新正常流转起来。
  雪鸮依旧沉默着，但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要找到一个“火炬”，可不是一般的难，他甚至一度准备放弃。
  “就算我们成功了，他们依旧可以生产”
  “储备所有贤者之石的源之塔，有所有炼金高塔的自毁开关，虽然不能精密的操作，但可以一次性让其和地脉脱轨，再链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我们烧掉谁的？精灵的，还是联军的？先说好，我毕竟是联军的一员，也看多了战争之中的受害者”
  “精灵的。实际上，你们的那点产量依旧只是精灵的一个零头，只要烧掉源之塔的无限贤者之石，双方依旧在一个平衡上，等他们全部打完储备，应该有心情坐会谈判席上了就算不坐回去也行，以前的战争方式至少不会拉着整个世界一起完蛋。”
  “看来，你早有准备了”
  海莱恩有些无奈，也有些悲哀，他知道这大概是某人一直的谋划，但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沉默着的海莱恩，最后询问了一个问题。
  “你做了这么多，背叛了种族和族群，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关系到了海莱恩的选择，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活，他需要合作方给出一个真实可信的答案，才愿意与其走上这条背叛之路这条路，或许会同时背叛精灵和联军。
  “为了把这迟早带来世界末日的混蛋技术销毁，为了我们的种族，能够活下去。”
  这一刻，在海莱恩的面前，雪鸮化作了精灵的虚影。
  这下，轮到海莱恩张大了嘴，满脸震惊和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