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丞相府征召
建兴四年末,汉相诸葛亮的北伐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魏属陇右地区岌岌可危。
在连克南安,天水,安定之后,诸葛亮的大军兵锋直指广魏和陇西二郡,曹魏朝野震怖。
就在这时,诸葛亮犯下了一个在后世家喻户晓的错误:他力排众议,重用马谡为将,镇守街亭。马谡刚愎自用,不听部下劝告,以至于街亭失守,马谡弃军而逃。
汉魏攻守之势瞬间更易,诸葛亮由相当大的优势变换为极大的劣势。面临着即将被魏军铁骑包抄歼灭的危险,诸葛亮仰天长叹,不得不忍痛退兵。
在大军退回汉中之后,诸葛亮面临着朝野的质疑和指责,尤其让他焦虑的是,面临着骠骑将军李严的政治攻击。在这样一个内外忧患,进退失据的局面,诸葛亮不得不挥泪诛杀马谡,自废武功。同时揽下北伐失利的全部罪责,自降三级,以平众议。
……
诸葛亮疲惫地揉着头,吹灭了一闪一闪冒着黑烟的蜡烛,此时窗外的天光已然是一片大亮。
战场上的失利只是外伤,真正造成长久损害的,是益州突如其来的大灾。班师回朝后,诸葛亮立即命令士兵解甲屯田,同时命令各郡县减少税收,积极救灾,尽快恢复元气。
费祎脚步匆匆走进门来,刚好看见诸葛亮吹灭了跳动的残烛,不由得心中一紧:“丞相,可是又彻夜办公了?”
诸葛亮笑了:“切莫多言,切莫多言。”
费祎表情严厉起来:“丞相,大汉举国命运系于丞相一身,岂可如此劳累。若是丞相伤了身体,如何再北定中原、匡扶汉室,光复先帝遗志?”
诸葛亮摆了摆手,微微一笑,示意无伤大雅,紧接着表情便沉重了起来。
“文伟,如今北伐失利,益州也遭逢大难,莫非是亮失德,获罪于天?”诸葛亮疲惫地推开面前批奏完的沉重的竹简,伏案长叹。
“丞相何出此言,北伐失利只是一时受挫。中原百姓无不心怀大汉,丞相吊民伐罪,迟早必胜之,何故因一时短长而如此颓废。”费祎神色急切地向前一步,深深一躬,如是说道。
诸葛亮沉默片刻,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脸,精神振作了些许,“文伟,此番所来却是为了何事?”
费祎深深地皱起了眉毛,迟疑了片刻,“丞相,涪陵郡治下汉复县发生了怪事,汉复县令张有富上书承奏,县尉李定者聚众谋反……”
“哦?此言可是属实?”诸葛亮眼神清亮起来,眉毛拧在了一起。
费祎沉吟片刻,“我素知张有富,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虽有才干,却一心窃公而为私利。此番告发,难保不是与那李定不和,而构陷此人。”
费祎接着说道:“然而此后我亦发书问询,张有富却并不回话,我又行文问询涪陵郡丞董和,董和所言却让属下啧啧称奇,引为怪事。”
说罢,费祎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布帛:“此为董和所言,下官不敢自作主张,敢请丞相亲自过目。”
诸葛亮接过董和的上书,抖了抖布帛,缓缓打开,紧皱着眉头眯着双眼看去。
“敬奏中护军费公:大人明察,臣治下确有张有富,李定二人。此二者多有不和,臣亦知之,张有富所言李定谋反之事,臣略知一二。李定身为县尉,越职执掌民事。以救灾为名,私开县库,分发官粮、兵器。更朋党营私,号为生产建设兵团。”
“臣疑其为大汉叛逆,乃令郡兵集结,稳固城防,严加看管,以待朝廷大军增援进剿。然则,李定之私党谓生产建设兵团者,并未如反贼一般,裹挟流民进攻郡县。臣察之,李定等人以军制牧民于汉复县,屯田垦荒,于大灾之中渐复元气……臣进退失据,不知李定谋反与否,更不敢擅自轻动,万望上官明察,臣伏维以待,以丞相府马首是瞻。”
“汉涪陵郡守董和顿首,于建兴四年秋。”
……
诸葛亮啧啧称奇,“确为奇事,确为奇事。威公,你待如何看?”
杨仪从案后站起,接过诸葛亮手里的布帛,定睛看去。杨仪素有才干,一目十行。表情却显而易见地惊讶了起来。
“丞相……这……属下也不敢妄言。”
“若是依董和所言,这李定倒确实是个人才。益州面临大灾,生民涂炭,遍地饿殍。独独这汉复县黎民稳定,安居乐业,颇有大治之象。”费祎有些迟疑地说。
“文伟此言甚是,然则此人私开官库,组建什么兵团……生产建设兵团。纵然是为权益之计,却并不上书相府自辩,我行我素。若是认定其谋反,倒也合情合理……”杨仪捏着董和的上书,同样有些迟疑起来。
“此人甚有才干,然而若是心怀反意,却不是我大汉之福。”诸葛亮沉吟了一番,缓缓说到:“到底是汉之良才还是大汉叛逆,一试便知。”
“且令其到成都丞相府述职,由威公试之。若是他踌躇不敢前来,则聚兵击之。若是他胆敢前来,威公自当考校一番,观其颜色,辨其是否心怀叵测。”诸葛亮微笑着说。
费祎与杨仪对视一眼:“丞相此计甚妙。”
费祎慨然道:“丞相勿虑,纵然李定为逆一方,然则毕竟是盘踞一隅之地,一战可定矣。属下这便修书一封,令其速来成都述职。”
诸葛亮点头称是,“文伟此言是矣。传我密令,密调羽林南军,与北伐汉军,各地郡兵。合兵五万,昼夜行军,进至涪陵郡。各部隐匿行踪,若无本府命令,不可轻动。”
费祎,杨仪二人深鞠一躬,领命而去。
……
此时此刻,李定正和徐冉站在金沙江畔,面前是数十名神色自若的兵团战士。
李定依稀记得,后世的攀枝花钢铁基地就在金沙江附近,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他只能粗略地在出入颇大,错误频出的地图上画一个大大的圈儿,然后便得苦苦寻找,听天由命。
作为本地人的徐冉只是略微瞄了一眼这张地图,便连连叹气。在这个时代,金沙江畔还多是荒蛮之地,一丈粗的参天巨树,锋利危险的荆棘,有腰一般高的野草占据着茫茫群山。凭借着这份简易的地图,想找到那个富有的露天铁矿实在是强人所难。
然而这件事却不得不提上日程。在当今这个时代,铁料属于战略资源,无论是魏蜀吴任何一家,都严禁买卖,更不提出口。如今根据地的铁器生产全赖那少部分的商人冒着生命危险走私而来,价格极其高昂,却又供不应求。
眼前的这支小分队,携带了三个月的粮食,将在秋冬之际进入山林寻找铁矿。小分队的成员包括综工基地的最优秀的工匠干部、战斗经验丰富,经受过战火洗礼的精锐的防卫部战士、以及水平勉强够格的,但已经是根据地最好的医生。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三十几人的小分队成员,几乎清一色都是中国解放党党员,或者是入党积极分子。
“报告首长!特遣小分队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小分队队长孙承彦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
徐冉张了张嘴,却又有些哽咽了。眼前小分队里的综工基地的干部,全都是他麾下最为精干,业务能力最强,政治最坚定的战士。他们即将进入最险恶的山林。
徐冉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李定。
李定对上了徐冉的目光,随即充满鼓励地,用力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同志们,我来说两句!”
“立正!”孙承彦大声吼道!
“同志们!你们要进入的,是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进入过的,世界上最危险的山林。你们将要面对的,是险恶的自然环境,荆棘丛生的不毛之地,甚至是最可怕的毒虫猛兽。很多危险的毒虫,哪怕只是小小的接触,也能让你们牺牲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们所去的地方,没有人民的支持,没有兵团的协助。这是最危险的任务!”
“正因为是最危险的任务,所以我们才要出动最优秀的战士!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他们是汉复县上万人中,最勇敢的战士,最优秀的工匠,最坚定的政治工作者!”
“同志们!我要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们的奉献!”
李定说罢,猛地抬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孙承彦瞪起眼睛:“首长,我们是党和人民最忠诚的战士!我们一定会把好消息带回给人民!请同志们放心,我们的口号是……”
“劳动者万岁!”三十几条汉子一起吼道。
“好!我在这里目送你们!等你们的好消息!”徐冉眼睛终于湿润了,大声说道。
“同志们,出发!”
三十几条汉子转过身去,坚定地向危险的山林走去。
孙承彦转过头来,快步走上前,“主席同志,徐部长,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嘛?”
李定伸出手,按在孙承彦的肩膀上,“同志,你们辛苦了。你们都是兵团的骄傲,此行一定要以安全为重,铁矿我们可以不要,但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这是兵团给你们的命令。”
孙承彦笑了,笑的十分灿烂:“放心吧主席,我可是党员呢!”
【作者题外话】:推书啦推书啦:《1918远东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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