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后果我不负责

  “还有这回事?季亭初他老爸怎么想的。”黎落皱眉。
  “可不是嘛。”保姆给她科普起来,“季家以前是大户,但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先生这一代,也就出了他一个能撑门户的,老爷子去世以后,这十几年来全靠先生一个人撑起季家,老大和老二不争气也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伙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啧。”
  黎落问:“老大老二为什么要胳膊肘往外拐?”
  “心思狭隘呗。”保姆脸上满是嫌弃,“他俩别的不行,孩子倒是生了不少,但后辈也就数亭初少爷相对争气点。
  咱先生不是没成家么,膝下没有孩子,董事会那边早早定下亭初少爷为继承人,按照接班人的标准来培养他,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法打消老大老二的疑虑。
  他们总怀疑先生想霸着掌权人的位置不放……哎,要我说啊,先生要真想一直霸权不放,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季家不就是他的了,老大老二哪来的底气跟他争?
  他都四十岁了还没成婚,证明他压根就没有要长期掌权的心思,偏偏我一个外人都明白的道理,有的人就是参不透。”
  黎落听得出神,连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原来季家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而季荆年这个高高在上的掌权人位置也坐得并不安稳。
  季亭初没在书房待多久,很快就出来了,他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保姆连忙起身送他。
  季亭初走了,季荆年却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黎落放心不下,抱着果盘去敲门。
  “进来。”
  黎落闪身进去,季荆年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处于锁屏状态,他平时也不玩手机,可见在她进来之前,他一直在发呆。
  “叔叔,吃这个。”黎落摘了一颗葡萄递过去。
  季荆年接过:“有话说?”
  “唔……是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
  “请教问题?是想打听什么八卦吧。”季荆年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小心思,“刘姨跟你说了什么?”
  既然被他识破,黎落索性不遮掩了:“就是随便聊聊……叔叔,你为什么不结婚呀?”
  季荆年慢条斯理地剥掉葡萄皮:“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因为没遇上喜欢的女人吗?”
  季荆年看了她一眼。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季荆年没回答,他突然伸手捏住黎落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把那颗剥了皮的葡萄塞进她嘴里:“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吃完就去睡觉,明天医生会过来,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黎落囫囵吞下葡萄:“做什么检查?”
  “激素分泌。”季荆年嫌弃道,“平时饭没见你少吃,都几个月了个子半点没见长,营养都吸收到心眼儿里去了。”
  黎落:“……”
  被季荆年损了一顿,黎落悻悻地抱着果盘滚回客厅继续看春晚。
  守完岁,过了半夜十二点,黎落哈欠连天地回二楼客房睡觉。
  刚躺下她就觉得口渴,应该是瓜子嗑多了。
  房间里没水,黎落在床上滚了两圈,在“下楼喝水”和“忍忍睡着就好了”之间纠结了三分钟,还是选择了前者,爬起来下楼喝水。
  这个时间刘姨和季荆年都睡了,家里静悄悄的,黎落放轻脚步下楼,只是下了旋转楼梯,她发现换了身藏蓝色睡衣的季荆年正在客厅里,他坐在轮椅上,伸手去拿置物架上放着的茶叶瓶子。
  茶叶瓶子放得太高,季荆年伸长了手还是够不着,黎落正想加快脚步走过去帮他一把,这时季荆年却突然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轻轻站了起来。
  黎落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季荆年不仅轻轻松松站了起来,拿到茶叶瓶子后,他甚至往边上走了两步,这灵活的样子哪还有半分“残疾人”的不便?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装瘸?
  他骗人?
  黎落脑子乱成一团。
  这时季荆年突然转过身,两人打了个照面,季荆年明显愣了一下,空气一时间跟凝固了似的。
  两人隔空对望了许久,季荆年若无其事地把茶叶瓶子放回原处:“怎么还没睡?”
  黎落:“……”
  这个老东西是怎么做到被当面拆穿装瘸的事实还这么淡定的?
  “渴了,下来喝水。”黎落硬邦邦地说。
  季荆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回头见黎落还僵着脸站在原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他无奈地说:“要叔叔给你送过去吗?”
  黎落:“……”
  她这才走过去,接过水杯,想了想,气鼓鼓地说:“送过来怎么了,你又没瘸!”
  “小丫头。”季荆年揪了一下她脑袋上还没拆开的小揪揪,“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大脾气。”
  黎落皱眉,打掉他的手:“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季荆年的腿是因为救宋年年才受伤,前世的宋年年因为这件事被千夫所指,间接导致她被逼到跳江自杀。
  可这一世发现季荆年居然没瘸,那是不是代表他两世都在骗人?
  既然没受伤,为什么要装残疾?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制造出受伤致残的假象,肯定不是为了闹着玩儿。
  如果是有所图谋,那很多事就解释得通了。
  比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又是收留她,又是花大价钱替她治疗脸上身上的伤,还答应替她教训季亭初出气。
  是因为内疚让她背负了那场车祸引发的骂名,所以在尽量弥补她。
  亏她还以为自己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
  黎落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生气是为了自己,委屈则是为了宋年年。
  她身边就没一个好东西,全员心机婊和恶人!
  想到这里,黎落水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案上重重一放,她转身就走。
  但步子还没迈出去,胳膊被拉住了,季荆年把她拽回跟前:“年年,我……”
  “在你开口之前我要声明一下,我现在很生气,没办法好好说话,等会儿要是顶嘴和态度不好,冲撞你这个长辈,后果我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