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篇 故友重逢

  “你听!这个歌声里面同时拥有万国之王的威慑力,和仙子抚琴的心旷神怡。”陶升静静地听着,乐理很好的他有一瞬间的陶醉。自己平日里所述的曲谱,虽然还小有些建树,但是说到演绎,比起来还是差了。
  “我感到了她的灵力。”阿京屏息,“奇怪,她其实并不慌,好像还在给我发什么信号。”
  “你还能感受到其他灵族信号吗?有没有灵族同伴来救她?”陶升收回了听乐曲的思绪,按道理说,灵族应该不会只一个被丢在这里。
  “我说不准,感觉有很多……但是很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阿京可以感觉到,但是拿不准。
  “这就麻烦了,看来还需要时间。”陶升说。
  “如果灵族来不及赶到……怎么办?我们要去救她吗?”阿京问。
  “能救当然好,只是我们无从下手。还有……厂叔。”陶升说。
  “问问天书?”阿京这下记住要问天书了。
  “不用了……问也没有用。”陶升觉得破除诅咒这事情,太难了,天书应该没有什么用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京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尔良士,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厂叔?”
  “阿京,他救不了了。”天书说,“他不是病,而是沾染上了诅咒。”
  “连你都没办法了吗?”阿京还是不死心。
  “……”天书停顿了一会儿,“最多能让他多活些时日。”
  “你说,我听着呢。”阿京突然看见了希望。
  “在这昭星馆里,有一个人可以救他,让他多活些时日。”天书娓娓道来。
  “谁?”阿京问。
  “他住在虹缕屋,你们可以去找他。”天书用很好听的声音说。
  “好的,谢谢你,尔良士。”阿京在内心这么称呼天书,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天书的名字是尔良士。所以,就算是贼人偷去了,也不知道怎么使用这本天书。
  “天书说,这昭星馆里有一个人能让厂叔多活一段时间。”阿京说。
  “谁?他在哪!”陶升瞳孔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虹缕屋。”阿京笑着说。
  “那我们去找他。”陶升说走就走。
  “嗯。”阿京二人去了。
  “有人在吗?”
  “请进。”虹缕屋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这位公子,你好,我们来是……”陶升准备介绍二人的来意。
  “你是!焦裔!”阿京瞬间湿了眼眶,冲过去抱住了那人。”
  陶升听闻,立即反手关上了门,动作很轻。
  “焦裔,你真的还活着!”阿京遇见了久违的朋友,不,应该说是遇见了一束埋在心底的暖光。
  “好久不见,阿京。”那少年反而调侃:“你变漂亮了。”
  “你开我玩笑。”阿京瞬间展开笑颜,这是隔了有二年了吧,自从那场大火之后。竟然看到了生还的他,真的不可思议。阿京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就是焦裔了吧。对她而言,这个人已经是自我世界的一部分。
  “咳咳,……”陶升突然开始找自己的存在感,“你就是……星星。”
  “嗯。”那少年突然注意起自己的仪容,风度翩翩起来。
  “你,真的是焦裔吗?”阿京突然变成了一个兴奋的小孩,开始捏捏焦裔的脸颊,捏捏焦裔的胳膊。
  “是我,又不是我。”焦裔时不时拍拍阿京恶作剧捏自己的罪恶的手。
  “你可比焦裔俊朗很多吖。”阿京突然注意到焦裔的颜值,更加俊朗了呢。
  “哈哈,我太高兴了,谢谢阿京的赞美。”那少年这么有礼貌的回答,可不是焦裔!
  “你到底……是谁?”阿京像个猫似的有所警觉,竖起了自己的警惕心。
  “我是程慕。我是一个星星。”那少年无所谓地说,“你不用怀疑,阿京,我和焦裔都是同一种存在,我们都是星星。”
  “你果然是星星。”陶升想着说,阿京是星星的朋友,自己可和星星没有交情,“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杀了我吗?”
  “暂时不会。”程慕佯装突然恐吓道,“不过以后可说不准。”
  “你们两个,别说杀不杀的。”阿京可听进耳了,怪怕的。
  “阿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程慕不逗陶升了,恢复了轻松。
  “我想提醒一下,你们是不是要我去救人的?”程慕说。
  “对!”阿京和陶升同时说。
  “那还不赶紧?”程慕随他俩去看厂叔。
  “他还有救吗?”阿京小声问。她看着程慕医治的过程,他汗滴流下来了,想是医治是很艰难的。
  “我是没有法子,我只能续命,让他多活一会罢了。如果遇到世外高人,没准还有别的机会。”程慕说。
  “那么能续多久的命?”陶升问。
  “三个月。”程慕说。
  “谢谢。”陶升觉得已经很多了,他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很大,从内心里是很感激程慕。续命肯定是很伤身的,他也不开口求更多的时间,他笃信像是生命这种东西是守恒的,一个人得到一部分,另外一个人也会失去一部分。
  “你是怎么救他的?”阿京好奇,也想弄明白这其中关节,以免不明不白的。
  “每个星星,都有一次续命的权力。三个月的时间。刚刚给他用上了。”程慕说。
  “那再找其他的星星给他续命不就好了?”阿京想着,能续一点就是一点,那么每个星星都续一点。那岂不是是能凑一辈子?
  “这是我听过的,最奢侈的想法。”程慕面色苍白,还是笑出来了,“不行,一个人只能接受一次续命。这已是时间所能给的最大的限度。”
  “请受我一拜。”陶升郑重拜谢。
  “不客气。”程慕并没有阻止他,他知道,拜一下,陶升才会心安。
  “谢谢你阿,程慕。”阿京还想问有关焦裔的事情,可是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些事情不要问。
  “我很高兴你记住了我的名字,阿京,你们可以在这昭星馆住下,不要乱跑,这昭星馆名义上是金印族人的产业,但实际上是星星的产业,也就是我的产业。你们在我这住着,我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程慕在尽量吩咐的周全一些。
  “程慕,你知道隔壁申榭阁的歌灵的事情嘛?”阿京问。
  “怎么不知道?正常做生意嘛。”程慕说,他深知道世人为了追逐利益最大化,会无所不用其极,“先有了头三个,然后有了后一个。”他意指明显,道出了灵族出卖族人的事情。
  “那三个医灵族,应该是一家子是吗?”陶升想求一个证明。
  “嗯,这都被你猜到了。”程慕颇有些赞赏。
  “这很容易能猜到。”陶升说。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经营我的生意。我的昭星馆。”程慕一副什么也不管的模样,“我们只能观望,不能插手”他解释道,看着两个小孩还是面色凝重,“着急什么?你们来这凤华城,又不是为了救歌灵来的。先和我说说你们的梦境吧。”
  “梦?”阿京在回忆。
  “就是来凤华城第一天晚上做的梦,每个初来凤华城的人,都会做一个梦。梦里出现的人,在这里都会遇到。”程慕提示。
  “我的梦很吓人,不过,还算顺利。”阿京觉得万幸,有惊无险。
  “嗯,有他保护你,我很放心。”程慕指的是天书,阿京心领神会。
  “我梦见了厂叔。”陶升紧接着说,说起来还是面色难过的。
  “是啊,你肯定会梦见他。”程慕看着他真是头疼。
  “我还梦见了……我快死了。是中了一种毒,那毒特别苦。”陶升继续补充。
  “原来你那天是被这个梦魇住了。”阿京恍然大悟。
  “那天阿京救了你一命。”程慕判断道。
  “是。”陶升回答,“多亏有阿京,不然那个梦就能把我魇住。”
  “梦里面是被一个男子救了一命。”程慕继续说。
  “是的,我没看清他的样貌。”陶升有些遗憾,要是看清他,可能会方便一些。
  “还梦见什么了?”程慕问。
  “还梦见了我家来人了,给我厂叔收尸……”陶厂说,继续回忆,可是已经模糊了,想不起来剩下的了。
  “嗯,其他的还记得吗?”程慕问。
  “不记得,只记得一部分,其他的醒来以后就忘记了。”陶升说。
  “忘了就忘了吧。”程慕说。
  “我的梦……”阿京这时候想插话。
  “阿京的梦,我都知道,你不必说。”程慕叮嘱,“你们阿,没事就不要离开我的昭星馆,在这里听听玩玩,先消磨些时光。我那里还有很多珍贵的典籍。可以借给你们看看。”
  “好呀!你的书最好看了。”阿京觉得又回到从前。
  “那我厂叔,他会醒过来吗?”陶升问。
  “他阿,应该就是会昏迷,什么时候醒过来,这要看他自己,不过应该也就睡个三五天,就醒过来了。”程慕说。
  “多谢。”陶升感谢。
  “我会派两个医倌,过来照料他。你们不必费心。”程慕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程慕,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困?”阿京问。
  “哈哈,我不是看起来很困……我就是很困。”程慕此时已经困到不行,“来人!”
  走进来两个昭星馆护卫和两个医倌。两个医倌留下照顾厂叔。两个护卫将程慕架走了,他们过来的一瞬间,程慕就闭上了眼睛。
  “阿京,你跟过去看看吧。”陶升说。
  “好的!”阿京也正有此意。
  那两个护卫放下程慕就离开了。
  阿京静静端详程慕。
  “真的和焦裔长得一模一样阿。”阿京说。
  “你在看什么?”程慕突然睁眼,看着阿京正在睁大眼睛仔细打量自己的脸,“你不会又要捏我的脸吧。”
  “你不是睡着了吗?”阿京隔远了说。
  “回光返照。”程慕说。
  “别开玩笑。”阿京说,“天天诅咒自己,很好玩吗?”
  “你真的变好看了。”程慕装作认真的样子,可是阿京已经不信了。
  “因为没挨饿嘛,自然越来越美。”阿京也油腔滑调的分析起来,“你,有焦裔的记忆?”阿京好奇。
  “嗯,焦裔的一切,我都记得。”程慕确信地颔首。
  “你喜欢吃冬瓜吗?”阿京问。
  “焦裔喜欢吃冬瓜。”程慕回答,阿京认可地点头。
  “我在他家吃了好多冬瓜,焦婶做的冬瓜可好吃了。”阿京说。
  “我记得那个味道。”程慕也回忆起来,仿佛亲身经历。
  “你也爱吃吗?”阿京就是感觉程慕和焦裔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我……爱吃牛肉。”程慕说,“你要记得阿!”
  “你和焦裔是什么关系?”阿京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这很难说清楚。不过,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新朋友,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程慕开始捋这层关系。
  “程慕阿,这怎么会忘?”阿京记得牢牢的,自己的世界也没出现几个人。
  “嗯,你知道我们星星是吧,有人告诉你?”程慕问,“我估计就是陶升告诉你的。那场大火之后,你应该是在他们家待了一段时间。”又说,“我们其实觉得很孤独。……我们生来就是阿京最忠实的朋友。阿京是我们唯一的朋友。”
  “我?不会阿京也有好多个吧?”阿京想到别处去了,“怎么可能,就是个小奴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为了我……”
  “不,阿京只有一个。”程慕说。
  “难道说你们是为了我而活着?”阿京说,“这不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这么想?”程慕也想知道他们所守护的阿京,是什么样的想法。
  “对啊,这,我是一个奴隶,虽然最近知道自己是灵族,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同!突然知道这么多人为我一个人活着,换你你会怎么想?”阿京反问。
  “我会很开心阿。”程慕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现在是你们那么多星星为了我一个奴隶活着,你们开心吗?那不是奴隶的奴隶?”阿京开始否定自己。
  “哈哈,你别总叫自己奴隶嘛,你要认可你自己阿。首先,你是灵族,你的能力会慢慢展现出来,再者,我说了,我们是你最忠实的朋友,这是我们的使命。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的使命,并且好好守护,不就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情嘛?”程慕一本正经分析这个事情。
  “你这么想?”阿京说。
  “放轻松点,你以为星星是一个苦差?”程慕问。
  “难道是一个美差?”阿京问。
  “我认为是美差。我们在你出生之前就存在很久了,我们具备很强的能力。在这里最强的灵族也奈何不了我们。”程慕说,“还有你看,”程慕双眼放光,将焦裔的记忆在阿京的意识里演映,“我就是他,我们会共享很多种不同的人生。”
  “你们确实不同,焦裔的手上有很多疤痕,你看你的手上,干净、光滑。”阿京拿起他的手。
  “你看!”程慕刹那间变成了焦裔,脸、手、手上的疤痕,衣服、都丝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阿京惊呆了,拿着的程慕的手,突然就变成了焦裔的手。
  “这回我就是焦裔了,一丝一毫不差的,我也爱吃冬瓜。”程慕无所谓道,“这些都是一些皮肉上的爱好上的变化,我们可以随心变幻,都怪我以前没和你细说,害你现在这么吃惊。不过,有些东西你一时半会儿倒是也接受不了,所以你还是自己慢慢去发现吧。”他又打了个哈欠,变成了皮相更光洁的程慕,“哎,我只是喜欢俊朗的样子,所以换个新身份。这些对于星星来说,都是自由的。”
  “也是,既然你喜欢,那么我以后不再提了。”阿京说。
  “……我真的困了,我要睡了,你们这两天不要离开昭星馆。切记。”程慕说完已经呼吸均匀的进入梦乡了。
  “好。”阿京看着他。
  “他睡着了?”屋外的陶升问。
  “嗯。他说不要离开昭星馆。”阿京出来关上门。
  “申榭阁一定在四处找厂叔,我们确实不应该离开。厂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算是醒了,也就三个月的寿命。”陶升说。
  “他如果不去申榭阁就好了。”阿京觉得真的很可惜,明明不去就不会有这些祸事。
  “这都是命数。”陶升说。
  “二位可以去昭星馆四处看看,这里有我和兆语守着就可以了。”兆言医倌说。
  “好的,谢谢二位医倌了。”
  “昭星馆,真的不小阿。之前我们来时,也没有注意过。”陶升感叹。
  “这里有很多个房间,还有庭院阿。还都别有景致。”阿京赞叹说。
  “你听,歌灵的声音。奇怪,她为何会唱《灵海》?”陶升说。
  “有什么不对吗?”阿京问。
  “《灵海》是歌灵族的镇魂曲,只有在悼念亡灵的时候才会唱。应该是申榭阁有人死了。可能还不止是一个两个。”陶升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他们捉来灵族是为了?他们抓来灵族不是为了作乐,而是为了镇魂!”
  “怎么说?”阿京问。
  “凤华城的人,大多都欲念很重,都是各族各城的人贪爱玩乐的前来此处,或是小住或是长住。再加上这里大多是金印族、债遗族和索萦族的居民,这三个族群的人,都是被世人所唾弃的族类,几相通婚,已经埋下几世的恶因,现在也该是这恶果结出的时候了。”陶升说道。
  “你言下之意,那岂不就是灭城?”阿京说。
  “不止是灭城,死亡不是终结,最主要的是灵魂的安息。这里大多数人死后,灵魂会变成游灵或者恶灵,……所以,他们不止怕死,更怕死后。”陶升说。
  “但是歌灵族的镇魂曲可以救他们的灵魂吗?”阿京问。
  “不能,只是会减轻痛苦。”陶升说。
  “昨夜里,申榭阁死了一百多个人!”一个客人说。
  “一百多个?那谁还敢去?”
  “已经开始了。”
  “今日起,昭星馆闭馆,所有人一律不得出馆!”昭星馆的总管事兆星站在院中央,大声说。
  “怎么回事阿?”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知情的也相互传告。
  “对了,你怎么会这么了解灵族?”阿京问,“这个世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灵族的事情吧?”
  “你还记得冯奶奶吗?”陶升问阿京。
  “记得啊。”阿京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她在陶姜城相伴了五个月的冯奶奶。
  “她就是歌灵族和裳谷族通婚的后裔,她也有灵族的血脉。”陶升解释道,“你是灵族的事情,她怕是第一个知道的,所以才和父亲说,让你和我一起出来。”陶升这时说出了心中的判断。
  “原来如此。”阿京说。
  “二位,小的是昭星馆的引侍丰年,现在绿蔼屋住了陶厂大人和兆言兆语两位医倌,所以我家主人吩咐收拾了月莱屋给二位,请随我来。”
  “多谢!”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