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战前夕

  公元192年二月,春。
  公孙瓒起幽州三万大军向冀州出发。
  号称三万,实则仅有两万精兵,外加两千民夫杂役而已。
  赵龙领五千兵卒作为先锋,田楷、单经分率两千随之。
  一路所过之处,未经一战,各地郡县纷纷开城归降。
  倒是弄得赵龙有些茫然。
  “难道我赵龙天生一副大将之姿?”
  公孙瓒与其余大军则一路观花赏月,慢悠悠地跟在赵龙屁股后面,始终保持上百里地的距离。
  袁绍听闻诸将来报,大吃一惊。
  立马亲率万余精兵屯于广川县以作抵御,实际也不足六千。
  “公孙老贼欺我太甚,我意与众将亲自前往,与之界桥决一死战。”袁绍那高大的身躯往帐中一站,睁着浓密大眼,不怒自威。
  此时帐中谋士与大将皆面目惊疑,纷纷低头小声议论。
  那逢纪见袁绍脸色有些愠怒就要发作,赶紧起身站在帐下中间位置,捋着下巴一小搓胡须,睁着一双小眼朝袁绍笑道。
  “主公不必气恼,公孙瓒先锋大军长途奔袭而来,早已人困马乏。另闻一军之将竟乃无名之辈,实不足为惧,不如我军趁夜劫他大营,必可大胜而归!”
  袁绍闻言不由大喜,猛拍了一下帅案,“元图所言甚合我意!”
  “主公”麴义和田丰同时大惊。
  这厮简直是一通胡言乱语,完全不懂行军布阵。
  田丰无奈只得走近前来,嘴角有些苦涩,自己初来不久,而主公却只纳谗言,若说真话只怕会再次冒犯他呀。
  “罢了我已是行将老朽,何故会怕冒虎口,尽忠规?”
  犹豫了片刻,随即看着袁绍开口道:“主公,公孙瓒大军一路攻城掠地,不费一兵一卒,士气正旺!”
  “况且敌军于磐河北岸安营扎寨,现已是初春,夜寒露重不宜火攻,加之磐河水位上涨,湍急难渡,何能成事啊!”
  “哼”袁绍有些扫兴,不满地冷哼一声,“那別驾有何高见?”
  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
  田丰内心悲苦,一声“別驾”已道出亲疏。
  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主公,那公孙瓒有三万精兵,而我部不足六千,敌我兵力悬殊甚大,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随即便把大致想法简要说了一番,众将听闻不由得点头称赞。
  袁绍内心虽有不喜,但见众人模样也不好再出口反驳。
  逢纪倒是十分识趣,只是假意微笑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在帐内商议到亥时一刻才满意离去。
  夜幕中四处清凉寂寥,天空那弯月亮有些残缺,薄雾笼罩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元皓兄已睡否?”看着帐中还有些微光,一道黑影在门帘处轻声询问道。
  “哦!是儁乂贤弟?”田丰听声音有些惊讶,赶忙将来人请入帐中。
  此人正是张郃,两人可谓是老相识,初平二年同为冀州牧韩馥麾下。
  此时也都在袁绍帐下效力,倒也算是缘分。
  “元皓兄,你我相交甚久,乃是忘年之交,今小弟不得不劝诫一句,逢纪此人心胸狭窄,且对你怨念颇深,只恐日后多有不利啊。”
  张郃见田丰一时并未答话,怕他有所误解,遂解释道:“今日大帐之中,我观那逢纪对你藏怒宿怨,故有此一说。”
  田丰岂会不明白张郃的好意,不过自己已是苍髯老叟,不再作它想。
  “贤弟既只有你我二人,为兄也就有话直言了”
  “袁公表面看似宽厚但内心猜忌颇深,故你我二人不得重用,丰已老而弟尚少,应适时量主以得重用啊!”
  张郃听此肺腑之言暗自放在心上,对田丰点了点头,深深叹息一声。
  “主公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
  四周有些寂静得可怕,赵龙只觉得一道明晃晃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在哪儿?”盯着周围似黑若白的空间,有些惊讶。
  眼前只有一面铜镜,蒙着厚厚的灰尘,不见一丝光泽。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轻轻用衣袖将表面的积灰擦了擦,只见镜中那眉清目秀,儒气不凡的脸庞正挂着放荡不羁的微笑。
  一头银发高高束起!
  那双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晕,如此令人着迷。
  赵龙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入神。
  “好生奇怪,为何镜中的自己竟有着不一样的表情?”
  渐渐地,镜中那脸庞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彻底消失
  就像一个无面神佛般伫立在面前,显得有些诡异。
  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紧接着周围突然变得光怪陆离起来,数道人影像胶卷一样从眼前闪过,模模糊糊,很难看得清楚。
  就在此时赵龙心脏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
  痛苦万分,呼吸也变得异常缓慢,时间似乎快要静止!
  “啊!”赵龙猛得睁开双眼,瞬间从噩梦中惊醒。
  只见营帐顶上,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黑猫在梁上蹑手蹑脚地迈着轻步,两只眼睛在昏暗的帐内如宝石般幽森碧绿。
  赵龙顿时吓得睡意全无,披上大氅缓缓走到门外,几个值夜士卒正撑着长矛打着瞌睡。
  看天色已是卯时三刻。
  “那噩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那些人影呢?为何除了严纲和田豫以外,其它全都看不清楚!”赵龙原本白皙的脸颊看起来更加苍白。
  而他没注意,不知何时背后的长发上又多了一缕银白色,在昏暗中也分不清到底是银是白。
  赵龙有些心神不宁
  “难道这界桥大战会有意外不成?”想了想自己又笑着摇了摇头。
  即使自己的到来改变了些许历史,那也仅仅不过是浩瀚中的沧海一粟,就算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也不至于来得如此快。
  “严纲和田豫也只不过是熟悉之人罢了,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天边太阳初升,朝晖满地。
  赵龙伸了伸懒腰,四处巡视了一圈,重重地甩了甩脑袋,早已将这些杂念抛在脑后。
  磐河北岸大营清晨的炊烟才刚刚升起,便闻营门处传来阵阵吵闹声。
  “你们这群贼厮,看俺兄弟三人哪里像是探子?”
  一声粗犷的大吼紧接着被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
  “三弟!”
  “他娘的”吵闹这才逐渐消停下去
  就在营门陷入僵持时,一身披黑色甲胄的亲卫高声朝几人喊道:“子龙将军有请玄德公兄弟三人入大帐一叙”
  在这大战前夕,刘备三兄弟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此时赶到了磐河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