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交通事故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真的太难了！我眼睛都快瞎了！
我安抚着他，其实可以找出所有有嫌疑的车辆，把司机传唤到警局问话的。
很多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什么确切证据，往审讯室一坐，犯人就不打自招了。
卢东听罢，抬头看了看我，哭得更伤心了。
嫌疑人名叫何中华，年龄四十，常年在南宏跟Ｈ市跑车，经常走方庙村旁的道路。
但从这个月九号开始，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
更巧的是，八号晚上凌晨一点左右，整条道路好像只有他一辆车经过。
像这种从来没有犯过事的人，被逮住以后，基本都会全交代的。
何中华低着头，闷声说道：“是我不好，人是我给撞死的。”
我将李晓兰的照片递给他，“是这个女人？”
何中华点点头，脸上划过愧疚跟恐惧。
“八号之前，我已经加过两个夜班了，本想着不跑这一趟的活，可老板逼得紧，再加上给我的钱多，我没办法就接下了。
方庙村旁的那条破柏油马路，我太熟悉了！来来往往跑这条路都两年多了，连村里买早点的老头都认识我。
这人一到了熟悉的路上就开始犯困，哎，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真的挺后悔的！
当晚就开车经过那条路，在方庙村往都给差不多七八里地的地方，车辆突然咯噔一下！
我猛的就行了，凭我多年的开车经验，我知道，肯定是压了什么东西！
这一回想，车辆就窜出去多少里地，我想着这附近也没有监控摄像头，漆黑半夜的，谁会走这条路，再加上！也没听见喊叫声之类的动静！
我就在心理安慰自己，八成是压上石头之类的，肯定不是人。
但……但没想到的是……哎！”
何中华说到紧要关头，双手捂着脸，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接下来的事，我猜都能猜到。
大车行驶到一半，在半路加油或者买水的时候停顿片刻，何中华照例检查车身，便在车的底盘上看见了李晓兰的头颅。
男人当时是什么样的情绪，无从得知。
当从他惶恐不安的神情和哭泣的肩膀便能猜测一二。
“我是真的被吓死了！第一反应，我是杀人了！现在回想起来特别害怕，可当时却特别的冷静，我当时想着，现在回去已经晚了。
不如就这样。”
卢东皱眉反问道：“就什么样？”
“就这样直接把脑袋给带回去，随便挖个坑埋了，那条路上也没有监控，是能知道是我开车撞的她，从此以后，我不再走那条路就成了。
就这么想着，我把脑袋拿下来用衣服给包住，一路忐忑不安的回了家，将脑袋埋在了房子后面的土里。
我本想就当这是没发生，我该干嘛干嘛，可是……”
何中华再次捂着脸，低声的哭了起来，“可是自从那天过后，没日没夜的开始做噩梦，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汽车下盘的那颗脑袋！
我总感觉，那个女人就在我身旁，一直都在盯着我，一直都在看着我，我都不敢闭眼！
我在家里熬了这么多天，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却一直没能鼓起勇气来自首。
现在正好，你们把我抓住了，怎么判刑，我都认罪！”
何中华哭着摇头，“太可怕了！我真的……真的想要睡个安稳觉，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应该抓紧时间投案自首的。”
我顺了一下何中华说的话，“这么说，你离开南宏市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有，连工作都荒废了，我啥都干不了了！”
卢东皱眉，进一步问道：“你没有毁尸灭迹？”
何中华一脸迷茫，“什么？”
“你没有回到现场查看？”
“没有，我要是有胆子回去，我不就直接投案自首了！”
我跟卢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到底是谁将尸体沉塘的？
审讯结束，我们两人倍感疲倦的回到了办公室。
卢东揉着太阳穴，“总之，现在我们找到杀人凶手了，就是何中华？”
我摇摇头，“不是，死因对不上。”
“对不上？脑袋都被割下来了，还不能失血过多而死？”
“失血过多的意思是，人活着，血一直流，因为流血造成的死亡。脑袋在瞬间被割下来，确实流血，但人还活着吗？
脑袋割下来会造成人死亡，是因为呼吸管被割断，造成的窒息而死。”
卢东眨眨眼看着我，“你是不是背着我补课了？”
我给了他一拳，让他正经点。
何中华依旧不是凶手。
从李望宇、王炳强再到何中华，每个人都对自己是凶手一事供认不讳。
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时间条件成为凶手，却被死因拦在了门外。
这真是史无前例的案件。
我微微吐槽道：“要不是苏大法医的死亡原因，咱们这个案子早就破了？”
卢东跟着说道：“就是就是，苏琪就没可能出错尸检报告？”
这句话扔出来，我没等附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苏琪高跟鞋配着白大褂，站在门口，冷若冰霜的说道：“你们一队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没有，谁敢对苏大法医有意见！”
“哼，有意见就当面提，背后说人坏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撂下一句话，狠狠瞪了我一眼，嘎达嘎达的离开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咋了，谁有惹着她了？”
卢东指着我，“谁让你昨儿没陪她去吃饭，上午在刑侦二队发了一上午的脾气了！”
“我……”
就没吃个饭而已，用得着吗？
我揉揉脸，将话题拉回正轨，“何中华不是沉塘的凶手，从十二点的建筑工地开始到开车经过的三点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卢东一脸还用得着你说的表情，“问题是，发生了什么？”
我翻着白眼，“我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咱们就直接去抓人就成。”
相顾无言，房间里挥发着令人烦躁的沉默。
卢东抽着烟，再次问道：“现在去干吗？”
“走，反正何中华已经认了，他就让他去指认一下现场，处理完这件事好归案。”
说走就走，我们一队五六个大小伙子开着两辆车押着何中华前往案发场地。
在距离沉塘两三里，距离方庙村五六里地的柏油马路中央，何中华指着一块地方说，“我记得，当晚就在这儿发生的交通事故。”
可他指的地方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血迹。
脑袋被割断喷洒出来的血迹，那忒多大的一片！
然而，这块空地上干净的过分了。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将现场打扫干净，又将李晓兰沉到了荒废池塘中。
“你确定？”
“确定，我当时就被吓醒了，一睁眼就看见那个高压电线，记得特别清楚。”
我点点头，“成，志远，你跟孙浩走一趟，联系隔壁市的民警同志，将李晓兰的头颅尽快拿回来，让尸体完整。”
孙浩和赵志远应了一声，押着何中华离开了现场。
我跟卢东久久不愿意走，在附近徘徊着寻找着蛛丝马迹。
“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处理尸体？”
“你还记得方无双说过，大多数罪犯再杀人之后会重新返回现场的。”
卢东想着，猜测道：“你的意思，在王炳强将人扔到建筑工地以后，有第四个人杀害了李晓兰，将尸体扔到了柏油马路上。
而后不放心，又重新返回来，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尸体被大车碾压割断，就帮处理了尸体。”
我咬着牙，这事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卢东又骂了一句，“他这不是闲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