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非议
听到梵清惠的话，广场上所有僧人全都沉默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修炼闭口禅数十年的了空大师不自禁地竖起单掌，用嘶哑的声音低呼了一声‘阿弥陀佛’。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僧人甚至直接流下了眼泪，整个广场全都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看到这哀戚的一幕，梵清惠眼中也是闪过浓浓的不甘，不过，在看到石之轩的尸体之后，她便又恢复了冷静，垂眸默然不语。
还没来得及离去的宁道奇此时也是长叹一声，看着天边的白云怔怔出神。
谁能想到，那个将魔门打压的不敢露头，领导整个白道武林的佛门，竟然会败在陆渊一个人手里？
就在佛门之人全都沉浸在哀伤氛围中的时候，陆渊却是忽然开口说道：“梵斋主，既然你们佛门认输，那咱们便来算算你们挑起这场风波应该承担的责任吧。”
什么！
我们认输还不够，竟然还想我们承担责任？
听到陆渊的话，在场所有僧众全都对陆渊怒目而视。
即便是宁道奇，也一片愕然。
“陆公子，你此言何意？”
师妃暄冷声对陆渊问道。
“我的意思表达的还不清楚吗？”
对于众人的怒气，陆渊视若未见，坦然答道：“我与佛门这一战，乃是你们慈航静斋一意孤行所导致的，如非你们，我怕是早已一统魔门，或者率兵攻下城池……怎么，你们不打算对我失去的这些进行补偿吗？”
“无耻！”
“不可能！”
“当真是笑话！”
“那些事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
听到陆渊的话，在场的僧众登时怒气勃发，若非有戒条规定，他们怕是早已对陆渊破口大骂。
就连梵清惠，此时也是冷着脸没有言语。
“怎么？”
陆渊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你们的意思是，佛门想与我比拼就比拼，想认输就认输，而我，就任你们随意摆布！”
说到最后，陆渊的话语中杀机凛冽。
梵清惠心中一凛，生怕陆渊将怒火撒在这些僧众身上，赶紧在众人之前开口：“陆施主，此事……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
陆渊面无表情的看了梵清惠一眼，随即道：“好，我便在一旁等你们。”
说罢，他转身前往广场一端。
这边，梵清惠将师妃暄、了空大师以及其他几位佛门前辈聚集到了一起。
“师父，咱们真要答应陆渊给他赔偿吗？”
师妃暄焦急问道：“咱们一旦认输，唐皇必然会将太子之位传给李世民，也就是说佛门未来必然极难，若是再给陆渊赔偿……”
“为师也不想啊，可若是咱们不给陆渊赔偿，他要真的发起疯来怎么办？”
梵清惠苦笑道：“不说别的，就凭他那奇妙的元神攻击手段，咱们在场数百好手，最后能走几个？”
闻言，师妃暄不禁沉默下来。
要知道这次为了获得与陆渊比拼的胜利，他们可是将佛门中坚力量全都叫到一起，若是将陆渊逼急，在此大开杀戒的话，那佛门就真的连未来也没有了。
“阿弥陀佛！”
既然闭口禅刚刚已经破戒，了空大师也就不再沉默：“其实赔偿陆施主倒也没什么，贫僧只是担心陆施主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应该不会。”
梵清惠摇摇头：“陆渊此人虽是我佛门百年未遇之大敌，可观他行事风格，却也光明磊落，不会行那等落井下石之事。”
“如此贫僧就放心了。”
了空和尚松了一口气。
“不过，陆渊或许不会落井下石，但以他对佛门的敌意，他等会儿提出来的要求怕是同样很难让我等接受。”
梵清惠神色微微忧虑。
“大不了咱们接受陆渊之前提出的主张便是了。”
了空和尚道：“难道陆渊还能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不成？”
之前陆渊曾提出两个条件，一是将佛门所有入门弟子的详细信息全都交给朝廷，二是让挂靠在寺庙名下的土地全都交税。
这两条每一个对于佛门而言都是触及根本的大事，他们不可能答应，但如今既然佛门不是陆渊的对手，答应这两条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梵清惠闻言摇摇头，觉得了空大师的想法未免太过乐观。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梵清惠几人商量完毕。
“陆宗师，我等已经商量好了。”
梵清惠几人来到陆渊身旁说道。
“那你们商量的结果如何？”
陆渊目光扫视几人一眼，淡淡问道。
“经过仔细讨论之后，我们决定，答应之前陆宗师提出的两个条件。”
梵清惠沉声回答道。
“然后呢？”
陆渊继续问道。
“然后？”
梵清惠心里一沉，暗道陆渊果然不会如此便善罢甘休，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陆宗师，答应这两条已经足以表达我佛门的诚意了吧？”
“笑话！”
陆渊冷笑道：“梵斋主，你似乎没有看清佛门如今面对的局面，且不说我今日将你们击败，就算没有这一战，难道待我们重整山河之后，不能够强制推行吗？”
以现在李世民所占领的底盘，再加上火枪兵堪称碾压的战力威慑，哪怕是佛门也必须承认，李世民很极大的概率会成为下一任皇帝，而到时，正如陆渊所说，他所主张的两个条件都将会顺利推行。
梵清惠暗叹一声，问道：“那不知陆宗师你的意思是……”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有两个。”
陆渊伸出两根手指，“一，你们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自即日起，立刻关闭山门，且百年内不得有弟子下山行走。”
“什么！”
“百年不得出山？”
听到陆渊第一个条件，梵清惠等人立刻急了。
“陆宗师，你这个条件实在太苛刻，我等绝不答应！”
梵清惠压抑着怒气说道。
百年之内没有弟子在江湖行走，那到时谁还知道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啊？
“苛刻？”
陆渊冷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在刚才，你们可是对我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
“这……”
闻言梵清惠等人不禁无言以对，他们怎么能不想将陆渊杀死？
“无话可说了？”
陆渊冷笑连连：“那要不我换个条件，你们两派可以随意让弟子在江湖行走，但是，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如果见不到，就去终南山和洛阳蹲点埋伏……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跑的和尚跑不了庙嘛，这样可不可以？”
听着陆渊话语里赤裸裸的威胁，梵清惠和了空和尚脸色登时僵硬起来。
“陆公子，你可是堂堂大宗师！”
师妃暄气急说道。
“大宗师又如何？”
陆渊不以为意道：“大宗师就要吃亏吗？”
他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高手包袱。
“你……”
师妃暄还欲再说，就被梵清惠拉住，问道：“陆宗师，你这个条件暂且略过，不知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就简单多了，”
听陆渊如此说，梵清惠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听到陆渊的后半句，他们险些全都蹦起来：“此战既然你们输了，那就赔偿我些钱吧，嗯，就一千万贯。”
在这个时期，白银还不流行，铜钱才是主要流通货币。
“多少？”
梵清惠双目瞪大看向陆渊：“一……一千万贯？”
“嗯。”
陆渊点点头。
“陆宗师，你还是将我们全都杀了吧。”
梵清惠嗤笑道：“一千万贯……你当小孩子做游戏呢，我们怎么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梵斋主，你确定要我将你们全都杀了？”
陆渊微笑反问，随即，他指着了空和尚道：“或者，梵斋主不如和了空大师商讨一下再做决定？”
“嗯？”
梵清惠一怔，看向了空和尚时，却见对方避开了自己的眼神，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尴尬之色。
她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很显然，她看了出来，了空和尚对于一千万贯这个数字虽然吃惊，却是能够接受的！
换句话说，对于梵清惠而言，这一千万贯足以将她逼死，但对了空和尚来说，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了空大师，这笔钱……”
梵清惠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她本想问，你们净念禅宗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可是想到净念禅宗那座长三丈，宽三丈，高丈半的纯铜佛殿，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显然，她慈航静斋日子可能过得不好，但人净念禅宗已经实现财务自由了。
“咳，梵斋主，”
被梵清惠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空和尚低声说道：“贫僧知道慈航静斋财物不宽裕，不如这笔钱贫僧出七成，如何？”
“七成？”
梵清惠脱口道：“就是三百万贯贫尼也拿不出啊！”
了空和尚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梵斋主能出多少？”
梵清惠伸出一根手指：“顶多一百万贯。”
了空和尚眉头微蹙，沉吟一下，道：“也罢，那贫僧就出九百万贯。”
一旁，听着了空和尚与梵清惠一口一个‘贫僧’、‘贫尼’，结果干脆利落便把一千万贯的钱财确定下来，陆渊心中不住感叹。
要知道隋文帝杨坚在位之时，隋朝的国库收入每年也不过五百万贯而已！
换句话说，陆渊这一张嘴，就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手中敲出了两年的国库收入！
而且，从梵清惠和了空和尚的表现来看，这一千万贯也只是让他们伤筋动骨而已，远达不到元气大伤的地步。
不过陆渊也无所谓了，一来他本就掌握着杨公宝库里面的大量财富，二来，反正李世民即位之后，他就会立刻着手开展灭佛运动，到时不管他们手里有多少钱都一分跑不了。
‘现在，就当先收利息了。’
陆渊心中暗道。
商量好这一千万贯如何分配之后，梵清惠二人也就算答应下了陆渊的第二个条件。
陆渊见状没有多留，和他们约定好交付金钱的日期，便转身回往前面的大殿。
“妃暄，以后……就看你了。”
等着陆渊的身影消失之后，梵清惠苦笑着对师妃暄说道。
经此一役，佛门的没落已经注定，而未来佛门还是否有所转机，就全看师妃暄能否夺得陆渊的宠爱，从而影响改变陆渊的心意了。
“嗯，弟子明白。”
听出梵清惠话语中的嘱托，师妃暄用力点了点头：“弟子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赢得陆渊的欢心，从而为我佛门争取转机，哪怕……哪怕受万夫所指，但一世名誉，妃暄也在所不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候希白的面容。
‘候兄，妃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为了佛门的未来，妃暄只能选择舍身饲魔，你的情意，妃暄来世再报！’
看着师妃暄脸上的坚定，梵清惠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来。
想了半晌没有结果后，只能认为是自己过于忧虑才会如此。
……
这边。
陆渊也已经回到了李世民三人所在的大殿之中。
当他们三人看到陆渊的身影出现之后，三人的表情顿时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
李世民是欣喜若狂，李渊和李建成则如丧考妣，脸色苍白。
“陆兄，这一战可是你赢了？”
虽然从陆渊的神情上看出了结果，李世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到李世民的问题，李渊和李建成也是带着万一的期冀看向陆渊，盼望着能够从陆渊嘴里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他们的希望终究要落空了。
“不错，我赢了。”
陆渊微笑答道：“而且，佛门答应我，未来百年他们将紧闭山门，不得派弟子在江湖走动，同时，还会赔偿给我一千万贯铜钱！”
砰！
听到陆渊这番话，李建成脸色猛地一白，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建成！建成！”
李渊吓得赶紧用手抵住李建成的胸口，真气源源不断输了过去。
半晌过后，李建成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当他回过神，立刻挣扎着起身，而后跪着膝行到陆渊面前，不断磕头。
虽然因为被陆渊封闭了说话能力，他只能‘呜呜啊啊’的不断比划，但谁也能看得出来，他是在求陆渊饶他一命。
看着李建成这副模样，李渊眼中满是不忍，不过他知道，既然佛门都已经认输，那么李建成的生死就全都在陆渊一念之间。
而想到李建成与陆渊之间的恩怨，他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世民，他知道，只要李世民开口，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陆渊绝对会饶李建成一命。
注意到父亲求助的眼神，李世民却是低垂双眸，没有任何表示。
李渊见状又惊又怒，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开口求情道：“陆宗师，我马上便将太子之位传给世民，并且下令将建成贬为平民，且不给他任何救济，任由他自生自灭……只求陆宗师能饶小儿一命！”
说完，对着陆渊深施一礼。
见状，陆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世民：“世民，你觉得呢？”
李建成到底是李世民的亲哥哥，虽然李世民没说话，陆渊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李世民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事陆兄自己做决断就可，不必管我。”
“既如此，那便依陛下所言吧。”
陆渊无所谓说道。
李建成不过是一个志大才疏的二世祖而已，陆渊并没有放在心上。
“多谢陆宗师！”
见陆渊答应，李渊赶紧拜谢。
李建成也是激动地对陆渊用力磕了几个头，而后带着不舍和庆幸，在侍卫的押送下离开了皇宫。
……
三天后。
李渊正式下达诏书，宣布二皇子李世民为皇太子，同时，宣布长子李建成因行为不端，被削去皇子之位，贬为平民。
两个月后。
陆渊在魔门两派六道的大会上正式宣布，魔门就此一统，且正式改名为天门，陆渊成为天门第一任门主。
同时，他也将《天魔策》集齐，正式开始修炼，但唯独《道心种魔大法》因为缺少道胎，始终没能大成。
一年之后。
李渊因病宣布太子李世民监国。
之后，李世民率领火枪兵，灭窦建德，平瓦岗寨，败王世充，逐萧铣……最终一统天下。
两年之后。
李渊宣布退位，任太上皇，李世民正式即皇帝位，年号贞观。
两年半后。
陆渊大婚，李世民亲自到场恭贺。
而这场婚礼在江湖上同时引发了巨大轰动，除了因为陆渊先天大宗师的超卓身份之外，还因为婚礼中的五位貌比天仙的一妻四妾。
商秀珣、石青璇、尚秀芳、婠婠、师妃暄。
尤其是出身慈航静斋的师妃暄，当人们发现她竟然也是陆渊四位妾室中的一员时，不知道多少正道人士都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当半年过去，陆渊正式组织人手开始灭佛行动，而师妃暄却没有任何表示之后，武林中更是出现了不知道多少关于她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