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攻城略地 难道是对

  齐芸这一觉睡得很久,从中午一直睡到了半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醒来时,已经大半都不记得了。
  睁开眼睛,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烛光,屋里萦绕着一股清雅的檀香味,而她的身侧,是一个温暖的身体。
  楚秋明侧着身子,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一只手搭在齐芸的腰上,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他的睡颜没有他在军营里时面对部下的威严,没有朝堂上面对百官时的冷峻,也没有在面对她时的那种难以抑制的亢奋,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吃到了糖的满足的乖孩子,乖巧地睡着。
  齐芸睡得太久了,全身都有些发软,被窝里也暖和,让她竟然有了一丝倦怠,懒懒地抻了抻身子,往楚秋明怀里挤了挤,也不闭眼睛,竟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他“咚——咚——”铿锵有力的心跳。
  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齐芸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接着楚秋明的身子也动了动,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紧,她便知道,楚秋明醒过来了。
  她将头抬起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一弯,朝着楚秋明羞涩地一笑,声音轻哑:“你醒啦……”
  楚秋明一时似乎没有回过神,只是咽了一口口水后,猛一翻身,将齐芸压到了身下,不及齐芸说话,便是一个狂热的吻。
  “我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伏在齐芸身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地说道:“我梦见你要离开我了……我拼了命去追你,都追不上……”
  齐芸似乎感觉到了颈边一阵湿热的感觉,楚秋明竟然为了一个梦,哭了……
  “傻瓜,不过是梦罢了。”齐芸轻轻摸着楚秋明的头,安抚着他。
  “嗯。”楚秋明低声应着,两手握上了齐芸纤细的手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抱着你,感觉到了一个真实的你,真的好幸福……”
  齐芸:“……”.
  第二天一早,齐芸腰酸背痛地起来,重重地将手边的枕头扔到了正在穿衣服的楚秋明身上,楚秋明却眼疾手快地记住了,“嘻嘻”一笑,大有死皮赖脸的意思,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一早上这么大火气?”
  齐芸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脸却红透了。
  用早膳时,齐芸道:“或许你说得对,这是一个浑浊的世界,神兵谱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只是,我们并不应该拥有它。”
  楚秋明咬了一口包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点头。
  “将它给姜路吧。他知道该怎么用它。当初,他与小姨到梁国,也正是为了寻找它的。”
  楚秋明已经不说话,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啃着包子。
  齐芸皱起眉头,“你没意见?”
  楚秋明这才抬了眼睛,笑道:“我没意见啊!这本就是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自然不应该由我们保管。而贾沈先生并不涉江湖中事,神兵谱在他手中可以被保管的很好,但也只能永远在他的书架上尘封,唯有给姜路是最好的选择。”
  听见楚秋明给出的回答,齐芸满意地笑了,顺便给他喂了一勺粥.
  北澹依靠这些年来制作的火器炮弹,势如破竹,战无不胜,已经接连打了不少胜仗。
  达奚穆和达奚毅亲自带兵,攻城略地,北澹军队,士气昂扬。
  而留守在北澹王府的达奚子伯,却终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达奚王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现在变得如此消沉,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对他道:“我的儿,这些年你吃的哭,受的罪,母后的知道,现在你回来了,我和你父王都会尽力弥补你的,你身上的伤,我们也会找世上最好的大夫来为你医治的,你可万万不可这样一直消颓下去啊!”
  “母后,您终究不明白,这些年,儿子究竟经历了什么……”达奚子伯苦笑道。
  “那孩子,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是那个女孩儿吗?我听你哥哥说,你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儿,嫁给了大运国的皇子,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她,来日我们攻克大运,母亲让那女孩儿改嫁与你……”
  “母亲!”达奚子伯忽然变换了神色,目光骤变,怒火冲天,“你怎么可以讲出这样的话!你难道真的以为现在父王和兄长领兵去侵略别人是对的吗?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害得多少民不聊生,这些,是对的吗!”
  达奚子伯突然的严肃与怒火,让王后一时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的儿……你究竟怎么了……”
  达奚子伯不再和王后说话,摔门而出,跑出了王宫,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
  他路过了雅博斋的大门,却只轻轻一瞥,也不进去,略过了它。
  六神无主地往前走着,走着,忽听见一声“咚”,是原处寺庙里的钟声,浑厚幽远,久久萦绕在耳边。
  他抬头张望,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北澹最大的寺庙洪珐寺前了。可是现在是巳时,必然不是敲得辰钟,也不是不是僧人吃斋时的入堂钟,钟鸣七下,那便只能是有法师讲法了。
  “讲法了……”他失神呢喃,不知怎么就跨进了寺庙。
  有一个小沙弥迎过来,“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我想听听佛法……”他朝着那香火缭绕的大殿望过去,远远看见大殿中一尊高大的佛祖金身,佛祖慈目低垂,悲悯众生。他的心忽然越发沉重起来,走起路来,重若千斤。
  小沙弥一边引着着他往讲堂走去,一边道:“昨日我们寺中来了一位云游到此高僧,主持法师表便请那位高僧为寺中声中讲法,这位高僧修习小乘佛法,已经是十分精进了!”
  “小乘佛法?”
  小沙弥是有七八岁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笑道:“师父说,小乘佛法,渡的是自己,大乘佛法,渡的是众生。”
  达奚子伯看着小沙弥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很弄清大乘小乘的意思,笑了笑,轻悄悄地进了讲堂,在一个角落落座,再抬头看那讲坛之上的法师时,却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