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幻魔的本质与迪隆的心死
迪隆站起来，胸口的刺痛，比不上他心灵的痛楚。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越发艰难，大量的鲜血流了出去，但是距离他的死亡，应该还有最后一段时间。
迪隆凭借强大的体质，跌跌撞撞地移动着，“战争无法解决任何的问题，战争只能带来新的问题。”
“刀疤脸、副官、玛尔琳妮、父神。”
迪隆扫过自己的手下和自己叛乱的部将，内心逐渐孤寂。“先知你说得对，一直以为，我都只思考着如何对父神表达我的爱，而忘记去思考，父神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父神一定对我很失望。”
“七十三年的战争，换来的仅仅是民不聊生，战争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现在我懂了，可惜太晚了。”
“我即将死去。”
迪隆盯向兽人先知，手中出现鲜红色的闪电，那闪电在空中化为八个头，八头大蛇吞噬着这里的一切，咬死了所有背叛的部将，接着攻击向兽人先知。
兽人先知周身的凶恶魂自动反击，在空中令【八景蛇咬】无法前进。
兽人迪隆吐着血说：“即使我已经不适合成为兽人的领导者，但是先知你也不适合。”
“幻魔是对我们的传统的背叛。”
“你更是能毫不犹豫地舍弃父神的子民。”
兽人先知冷笑了声，“失去信念的力量，不堪一击。”
他手一挥，强横的凶恶魂在空气之中显现，带着尖锐的叫声，咬断八个蛇头。
“而且，关于这一点，你也错了。”
“幻魔的邪恶，早就超脱了伦理道德。”
“这也并非是对传统的背叛。”
兽人先知嘿嘿笑道：“一直以来，伯来克里都不知道的一点是，其实元老院之中还有一个人一直在与我联系。老实说，制造幻魔可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他的假设，告诉我，幻魔是什么，我还以为幻魔仅仅是一块强大的图腾之灵。”
“但是，他告诉我，不！”
先知说：“他告诉我，幻魔是一种绝对正义的东西，幻魔就是守护神，幻魔的出现会终结一切灾难。”
从城墙的另外一侧，一名浑身泛着微光的精灵，优雅地走过来，他穿着朴素的袍子，一副学者打扮，此人令迪隆瞳孔骤然缩小。
“怎么会是你？”
叔本元老低下头，挑起自己的眉头，拉长自己的鼻子，抿嘴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为什么不能是我？”
“幻魔是虚无的东西，而我在研究虚无的方面，一向是专家。第一头幻魔不是你创造的吗？我原本以为创造第一头幻魔的人能更懂一点，可以知道得更多，可看起来，你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是怎么创造出幻魔的？”
兽人先知看向迪隆，“没错，第一头幻魔就是迪隆创造的，所以，并非是我创造了幻魔。”
“明明创造幻魔，背叛传统的是你，迪隆。”
兽人先知看向叔本，“叔本元老，有关幻魔到底是什么，请您解释吧。那些名词我也搞不懂，只有您能理解。”
叔本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对在场的所有兽人，说：“我早就等着你问我这句话了。”
“让我来给你们讲一些刷新你们世界观的东西。”
“这些知识即使是在精灵里面，懂的人也极为少数，所以你们很荣幸。”
“下面，我要讲一讲研究世界本质的学科。”
一帮兽人傻乎乎地看着他，颇有种对牛谈琴的意味，兽人先知已经专心去操纵【红死魔】了。
换而言之，其实兽人先知他自己都一直没有完全听懂过，叔本给他讲述的世界观。
叔本却兴致勃勃地说：“首先你们要明白，幻魔这种东西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如果你们理解这一切，就可以解释幻魔到底是什么。”
“首先，我要下以下几个定义。1，表象。2，本象。3，存在。”
“……”
“要理解这三个概念，还要先理解真实世界和虚假世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即虚假世界，是没有意义的，虚假的世界就是对真实的世界的投影。那么万事万物，皆是现象，父神是一切现象的根源，所以他是存在。”
“然后因为虚假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分法，所以虚假世界里的现象就是表象，真实世界里的现象就是本象。”
城墙上的兽人们已经更加蒙蔽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
是放下武器，还是拿起武器？
叔本完全没发觉，大家没跟上他的思维速度。“每一次幻魔都是在发生某种灾难的时候出现的。”
“我认为，当表象高于本象的时候，灾难就发生了。换句话说，当我们所处的世界出现现象吞噬现象，让现象减少或增多的时候，灾难就发生了。”
叔本激动地说：“就在这个时候，幻魔出现了。你们认为幻魔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杀戮，是邪恶的？但我认为幻魔是一种只有本象的东西，因此它们在这个世界的特征是若有若无，若真若假。”
“幻魔的出现，使得这个世界的表象，又再次比真世世界的本象弱小，于是灾难就结束了。”
望着全都听傻了的兽人，叔本总结道：“我认为，当战争发生的时候，就是本象低于表象的时候。”
“而幻魔只有本象，没有表象，因此幻魔是自性自在的，虽然不是神，但是并非凡物。””幻魔的强大，就在于，它们比所有兽人和一般的精灵的生命形态，高了半个位格。“
“因此幻魔会逐渐让本象高于表象，所以战争就会结束。这样，你们就听懂了吗？””嗯，我觉得很简单吧。我已经省略了证明过程，直接告诉你们结果了。“
全场寂静无声。
兽人们的脑子在嗡嗡直响。
这……
感觉懂了，又感觉没懂。
迪隆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疯子。”
“你钻了牛角尖。”
他越过叔本，看向兽人先知。“所以，你就是听信了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兽人先知咳嗽了一声，其实他也听不懂啊，只听懂了关于幻魔的那一部分。
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向大家表示，叔本说的话对，他咳嗽了声说：“我虽然没能完全理解叔本大人的话，但是我从中得到了启发，成功制造出了幻魔。”
“也许是误打误撞，但是管用就行。”
“没关系迪隆，这样吧，我简单告诉你。等你死后，我将让兽人一族得到新生，这是我对天下所有的兽人的承诺。我们将摆脱战争，迎来未来，而且作为兽人的领袖的我，不会再放任幻魔伤害父神的子民，将完全掌握幻魔。”
“因为身处不同的位子，做不同的事情。”
“迪隆，再见了。”
兽人先知一挥手，迪隆身后出现了许多兽人萨满，迪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兽人先知要叔本的一番演讲，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兽人先知在通知自己的手下，等待他们的支援。
城墙上，迪隆深深地看了一眼兽人先知。“你赢了，我走。”
兽人先知高兴地看着迪隆杀下城墙去，他的手下越来越少，他的伤也越来越重，他狼狈地摔下城墙，落在地上，在萨满的追击之中，找到一匹角龙，坐着角龙狼狈地落荒而逃。
“我可以追上他，杀了他。”叔本走过来说。“生命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希望迪隆能明白这一点。”
兽人先知望着离去的弟子，眼神恍惚，还记得他第一次遇见迪隆时的情景，当时当日，他们又何曾想到，今日他们会兵戎相向。
“不用了，老朋友。”
“心脏都被刺中了，他离死也不远了。”
“最重要的是……我确信这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再也不会回来。因为他的心死了，即使兽人一族还想要他领导，可是迪隆自己都不会再次领导兽人一族。”
兽人先知看向叔本。“老朋友，谢谢你。”
叔本摇摇头，看向天上的两头幻魔。“是你帮我证明了至少我对幻魔的理论是正确的，幻魔确实没有这个世界的现象部分，只有另外一种东西。”
“我称之为本象，但也许是其它东西。总之，只要我帮你收服了鲸魔，我的理论就会再次得到证明，两次证明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
兽人先知真挚地点头。“老朋友，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