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来信
布莱德觉得头顶的这片星空有哪里不对，但他说不上来这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保险起见，布莱德还是尝试了一次占卜。
他以羽毛笔为媒介对头顶的星空进行占卜，内容则是判断这片星空与他记忆当中的星空是否有着不同。
没有了笔仙力量支撑的羽毛笔除了最基本血丝之外似乎也失去了其他的能力，对布莱德的这个问题，羽毛笔停在‘是’与‘否’之间迟迟不见答案。
“没有办法占卜……还是说占卜本身就具有危险性？”
布莱德不得已只得收回羽毛笔，暂时放弃了对头顶星空的探寻。
“这里和重启世界不同，没有浓雾，但却笼罩着一片黑色的死寂之下。”
出了屋子，布莱德站在了一处走廊当中。
狭长的走廊两旁是破碎的玻璃碎片，已经龟裂开裂的地砖里已是杂草丛生，植物顽强的意志顶开了一直将它们压在泥土当中的砖头，茁长成长出来的样子确实显得有些诡异。
“这些，应该不能算是正常的植物了吧。”
布莱德蹲在一处经络上带着血线的植物前，手扒起了植物下方的土壤。
土壤里的营养是植物赖以生存的物质，在看到土壤下方的东西的时候，布莱德沉默了片刻。
那是一只已经干瘪下去的手。
从骨架上来看，手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成年男性，被布莱德扒拉着露在空气当中的手背上满是白色的毛，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但是因为体内血液被抽干，尸体所在的泥土当中没有什么食腐生物的原因，并没有彻底烂开。
“这周围的植物下边，该不会都埋着尸体吧。”
布莱德闷不做声的将土重新堆回去，然后看向廊道里长着的其它带有血线的植物，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踱步走到了一扇半开的，玻璃已经碎的差不多了的窗户旁，向外望去。
外面的天空虽然已经黑了，也没有什么灯具一类的东西，但并不显得黑暗。
布莱德看见外面的街道上飘散着白雾，这与重启世界当中的寂静岭里所飘散的白雾还略微有些不同，这更倾向于布莱德第一次闯进寂静岭的时候所见的那些白雾。
“地面上那些血色的东西……是息壤？”
土壤当中充斥了无数的怨气，这种地方本身就更适合怨魂一类的亡灵生物生存，反倒是像他这样的人类，在这里呆了久了很容易被怨气侵蚀身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看来水银之蛇想要利用这种充满了无数怨气的土壤来封印地下的印加太阳门的污染。”
这个方法他不做评论，好与坏单从她能和克塔斯·韦恩在这个地方耗了一百多年就可以看得出来。
布莱德想到的是，这些充满了无数怨气的息壤，水银之蛇是怎么得来的？
怨气产生自灵性生物，只要有着灵性，在情感的渲染之下就很容易变成像是这样的怨气。
而什么生物最容易产生怨气？
自然是人类。
阿蕾莎·吉雷斯比恐怕是将无数无意闯入这里的旅人全部杀死，用以浇灌这由无数怨气所熏陶陶制而成的息壤。
造孽啊。
真的是造孽。
布莱德望向天空，广袤无垠的星空之下是无数飘飞了的灰黑色物质。
是灰烬。
一百四十年前，寂静岭地底燃起的七天七夜的火焰，将寂静岭付之一炬。
这些从天空飘落的灰褐色物质，便是那个时候的寂静岭被烧毁时所遗留下来的灰烬。
布莱德伸手捞了一片灰烬到手上，他没有用手去触碰，斗篷将灰烬包裹了起来，永暗之河的‘死寂’污染将附着于灰烬之上的污染带上‘沉默’buff之后布莱德这才拿着权杖对着灰烬戳了戳。
左眼暂时不能用，布莱德也没有办法判断这东西上面是否附带着来自水银之蛇的污染……或者说是太阳的污染？
“序列7的魔药已经配好了。”他反手，像是变魔术一样的把之前在重启世界李收起来的魔药拿了出来。
布莱德看着已经变得透明的魔药，也没有天真到直接去喝。
这是水银之蛇给他的，天知道里面到底加了多少的料。
“如果服下了错误的魔药，我估计会直接失控。”
到时候连带着他体内的两份序列4的魔药一起蹦迪，等一下魔药没事，他就会直接变成整天只知道赞美太阳的小疯子也说不定。
呵呵，水银之蛇给的东西能不能用，这还得好好计量计量。
“序列8的魔药已经消化完毕，序列7的魔药……眼前的这玩意儿暂时还不适合用。”
至少要等到笔仙回来，或者是母亲能够出现在这里才行。
没错，‘正义’小姐将求救信号告诉了母亲之后，布莱德在离开重启空间的时候便收到了来自母亲的回复。
“母亲在黑夜女神教会也有着相当的地位，黑夜女神应该也会大开方便之门才对。”
布莱德反手一拿，一封由火漆封住封口的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火漆留下来的印记是一朵玫瑰，朱红色的火漆映衬着玫瑰花似乎有着特别的韵味，布莱德的眼中顿时染上了一层红色，但随后又迅速恢复原状。
与此同时，火漆封口迅速消失，信封也自行打开。
布莱德眨了眨眼，背靠‘年久失修’的廊道墙壁席地而坐，从信封里面抽出了信纸，一幕三行的看了下去。
信纸在布莱德看完的时候就自行烧了起来，布莱德手中捏着一支由完整水晶雕刻而成的玫瑰，又眨了眨眼。
“母亲要过来了。”
布莱德嘴中喃喃，心中则有些窃喜。
母亲过来的话，他是不是也算是解放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黑夜女神竟然还在贝克兰德留下来能够用于降临的身躯。”
而且还要过来！
黑夜女神也打算来参一手了啊。
等等，为什么他要说也？
算了管他呢，现在他只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行了。
在接到了母亲传递过来的消息之后，布莱德这下算得上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他区区一个序列8，天天夹在不是序列1就是序列2的修罗场里面，他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食指和拇指捏着水晶玫瑰，布莱德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远处有几个奇怪的人影，似乎正在朝他的这个方向跑来。
“嗯？有人？”
视线受到白雾的阻挠，布莱德看的很模糊，但灵感触动的感觉告诉他，他刚刚看到的并没有错。
布莱德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由永暗之河的污染所制成的披风往身上一盖，身体消失在漆黑的廊道当中，无知无觉，就连灵性灵感最为敏23感的‘命运’途径非凡者都未必能够看得出来布莱德的存在。
在隐藏这一方面，似乎经历了血丝与斗篷相互融合，以及太阳的洗礼之后，永暗之河的污染就做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这下别说人还在远处，就算近在咫尺，只要布莱德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打算，那么对方也别想发现他！
“就在这里？”
没过几分钟，漆黑的走廊里就多出了几个人影。两男一女，女人稍稍落后两个男人半步，男人似乎是保护着女人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你真看见有什么东西往这里坠了？”
其中一个男人非常狐疑的看向稍落后与他半步的女人，话语中带着不信任。
“是的，我非常确定！”
女人言辞则非常激烈，另一个男人则护在女人身前，对着刚刚质疑女人的男人低声吼道：“哈钦森，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不来啊！又不是我们求着你来的，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要跟来的好不好！”
“我？死皮赖脸？”哈钦森冷笑的指了指自己，随后双手抱臂对着这两人道：
“我只是怕你们死在外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罢了。”
“你！”
“好了。”女人这时伸手拉住了男人挡在他面前的手，对着哈钦森就道：“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这次来我也只是想要看看刚刚掉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罢了。”
她声音真诚，似乎一点没有被面前男人的冷言冷语所打击到一般。
“梅卡，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人我们管他去死啊！”
眼见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口不择言的样子，叫做梅卡的女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不过这厌恶被她藏的很好，也并没有叫两人察觉出来。
“呵。”哈钦森一脸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就在被看的人即暴怒的之前女人拦下了他。
“我们无意与你起争执。”
她说。
眼见发怒的男人还想要说什么，女人沉下了脸，男人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那东西掉落的方向就在这里附近，走吧，我们应该能在下一次交替之前回去。”
“哼，我们走着瞧吧，哈钦森。”
男人连眼神都懒得搭理他，直接无视般的走过廊道，向里面走去。
女人极不赞同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前边的哈钦森，而对护花使者，她眼中的嫌恶之色又是增加了几分。
舔狗啊舔狗。
目睹了这一切的布莱德只能不住地摇了摇头。
斗篷自动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布莱德跟在了这几个人的身后。
他走路的声音被不知何时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灰白色雾气所消除，身体，连带着灵性的感知，灵感，灵界对他的投影等等，也都正在逐渐淡化。
这种感觉很微妙，似乎在序列8的魔药消化完毕之后，这种微妙地感觉也开始逐渐的变成了他的本能。
“失业者。”
布莱德心中想的是序列8魔药的名称。
失格的存在，失去创造价值的能力，那是否也代表这个人无法被世界所记住？
所以这才叫做失业者。
无法创造价值，那么这个人也就毫无意义。
“这条途径最后到底通的是什么啊。”序列7的魔药名称是贫穷，贫穷……
序列9，月光族，序列8，失业者，序列7，贫穷。
很像是一个人正在走向毁灭的过程。
没有了储蓄，无法创造价值，成为一个物质上一无所有的人。
那么接下来呢，序列6，序列5，以及质变的序列5，会不会就是一个人从身体到精神上的演变？
到最后他是不是会变成全部都一无所有的神灵？比方说序列0，穷神？
噗。
布莱德想到这个可能心中想笑，但是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如果说，如果说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么成神仪式之类的用于魔药晋升的仪式……”
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来了。
跟着三人，布莱德很快就意识到这几人之前看到的从天空掉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没错，确实有东西掉下来。”梅卡指着头顶已经泼了一个大口子的天花板，随后又指了指砖瓦掉下来的地方。
“这些都是新出现的痕迹，之前确实有东西掉下来了。”
“可是梅卡，东西呢？”
叫做让诺·洛林的人有些疑惑，“既然东西掉下来了，而且是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东西去哪了？”
梅卡有些恼羞的转过脑袋，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将这人叫出来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既然东西不在这里，要么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要么是那东西还在这，只不过没有人察觉到而已。
站在门口处的布莱德挑了挑眉，一个计划自他的脑中形成。
“这三人出现的倒是赶巧了。”
他们说的是弗萨克语，精通多国语言的布莱德跟他们交流起来那是一点也没有语言障碍的随时都可以张口就来。
事实证明多学一门语言是有多么重要。
现在，想要忽悠他们还不容易？
布莱德嘴唇微微动了动，与此同时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枚被金色丝线和血丝共同缠绕着的骰子来。
“到你出场表演的时候了。”
布莱德低声对手中的概率之骰说到。
概率之骰：？？？
你礼貌吗？
被迫营业的概率之骰脚踏六亲不认的步伐，被布莱德扔了起来，然后好死不死的掉在了那个叫做让诺·洛林的人的手中。
刚觉得无功而返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