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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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上画着艳妆，长发随风飞舞，眼中光芒流转，像是藏着金色的曼陀罗花，男人从天而降，轻轻的落在城楼之上，他的面上带着笑，眼中却藏着刀。
“哥哥。”他是这么称呼源稚生的，是的，这个男人名为风间琉璃，是整个日本最年轻也是最出色的戏子，但他还有着另一个名字——源稚女。
源氏家族的次子，从小就被当做鬼的存在，他是源稚生的亲生弟弟。
源稚生抬起头看着那张与自己即为相似但又多了几分阴柔的面庞，面容有些呆滞，他料到了一切，考虑到了死侍围城，考虑到了敌人会在这几天内到来，更考虑到了今晚还会有另一波人突袭，但唯独没有考虑到来的人会是他的孪生兄弟。
那个本该被他用长刀刺穿心脏后堕入深渊的弟弟，源稚女，他又一次站在了源稚生的面前，以最艳丽的恶鬼的身份。
深吸一口气，源稚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默不言。
“你还是老样子，我的这幅模样让你感觉到厌恶了么？”源稚女，不，是风间琉璃张开双手，宽大的戏服随风飘摇，他的身形单薄，在场所有人却不会忽略这个男人的可怕，就连最迟钝的混血种都能再见到这男人第一眼感受到隐藏在他单薄身体下的汹涌力量。
源稚生依旧是沉默，在他的心中，作为弟弟的源稚女早就在多年之前就被他亲手杀死了，在他成为真正的鬼之前。
现在活着的只不过是顶着源稚女躯壳，内心藏着阴暗的恶鬼，尽管在之前他无数次幻想过源稚女是一个正常混血种会是怎样，但直到今天，直到此刻，幻想破灭了。
透过那双金黄色的眸子，源稚生懂得了一切。
火焰，残尸，血液，汽油燃烧死侍产生的焦糊味道逐渐扩散在空气中，与之前炸药爆炸过后的硫磺味道混合，艳丽的鬼站在城墙上，他的背后是火光烈烈的护城河。
源稚生握紧长刀，面色坚毅，身形如同兵佣一样屹然伫立。
风间琉璃轻轻从腰间摘下樱红色的刀鞘，他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眼中却流着泪，莫大的哀伤在此刻如同瘟疫一般扩散。
“我从地狱回来了，哥哥。”
下一刻，风间琉璃的身影消失在城墙上，他的速度绝快，只凭借着肉身的加持就达到了之前徐言六阶刹那的程度，甚至还尤有甚之。
源稚生将手中早就已经开始蓄力的长刀送了出去，早在见到风间琉璃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刀刃碰撞声音响起，风间琉璃只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源稚生面前，在场众人除了源稚生以外的人都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动作，这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过迅速，根本不给人留出反映的机会。
风间琉璃手中的长刀与源稚生的双刀在空中碰撞，他的长刀甚至没有出鞘，樱红色的刀鞘阻拦住了双刀的攻势，风间琉璃单手把持着刀鞘中央，轻松写意的像在拉窗帘。
“少主！”樱等人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想上前帮忙，但却被源稚生开口制止。
“你们留在这里只能是白白送命！他还有其他同伙，去对付那些人！”
“是！”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僵持的源稚生二人，最后带着剩余的战斗人员下了城楼。
“哥哥，你还是这么的自信，这些年来一直如此。”风间琉璃手腕转换，左手换右手刀鞘转动角度将源稚生逼退。
“可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如果你正面对抗现在的我，可是会死的。”
“你加入了猛鬼众？”这是源稚生第一次对风间琉璃开口。
“当然，我这样的鬼还能去哪里？多年的流离失所，最后找到了一个全是疯子的聚集地。”风间琉璃开怀的笑着，那声音让人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自甘堕落！”源稚生再次开口。
“是你将我推向了深渊啊哥哥，你亲手杀害了曾经最信任你的弟弟，将他扔下了深渊，现在，深渊中的恶鬼占据了他的躯壳，他回来找你复仇了。”
风间琉璃眼中光芒大绽，在此刻他终于表达出了一只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怨毒。他是那么爱着自己的哥哥源稚生，在猛鬼众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他见面，但此刻相见，除了内心的喜悦，一直积攒着的恨同时爆发。
是的，他恨源稚生当初将刀送进他的胸膛，恨源稚生将他推入深渊，更恨此刻终于详见源稚生却只把他当做恶鬼，不肯与他说上那么一句寻常的话。
多说无益，源稚生再次进攻，他此刻已经进入了龙骨形态，在这个状态下就是近距离的子弹都能轻易躲闪。
源稚生的速度猛然拔高一截，双刀呼啸，带着龙虎搏杀的气势再一次挥出，刀与身子在同一时刻到达站在原地的风间琉璃面前，在这一刻他的气势几乎要达到顶峰！
这是他这辈子面对过的最强敌人，与之前面对的诸多恶鬼亦或是徐言这种天才混血种不同，面前这人的强大远在他们之上。
能被称之为鬼的，无一不是混血种之中的天才，风间琉璃作为鬼中极致，他的血统本就不在源稚生这个站在阳光下的‘皇’之下，更为准确的说，风间琉璃的血统和天赋比源稚生要更加出色！
再一次利用刀鞘抵挡住源稚生的进攻，能够轻松切断死侍外骨骼的长刀在此时却无法寸进一步。源稚生倾斜刀身，刀刃在樱红色的刀鞘上摩擦，带起一串火花。
源稚生的用意无比明显，他要削掉风间琉璃持刀的那只手，对方不想受伤就只能选择弃刀，届时风间琉璃将会面对源稚生下一轮更加疯狂的进攻。
但风间琉璃却并没有如源稚生所愿，他将长刀抬起，两只手握住未出鞘的长刀，角度略微翻转，刀鞘再一次与源稚生的刀刃碰撞。
这一次源稚生感觉到了来自刀鞘上的巨大力量，他持刀的虎口开裂，丝丝血迹留在刀柄上，但他的手却依然握得很紧，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你我的见面方式。”将源稚生的攻势化解，风间琉璃横刀于胸前。
“我非常想与你见面，但又在惧怕着与你见面的那一天，我一直在选择逃避，我们不应该这么早见面的，哥哥。”
源稚生皱眉，他不懂得风间琉璃此时说这些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但是作为猛鬼众的龙王，我不得不来到这里，想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么？”风间琉璃微笑问道。
源稚生看着那张与自己差别细微的脸，看着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他的心中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上杉绘梨衣，想必哥哥早就知道了我的目标吧？可你还在心中藏着，是在抱着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么？”风间琉璃的长刀缓缓出鞘。
“没用的，哥哥，我本人也很想见识一下能够受到你如此宠爱的‘妹妹’有着什么独特之处，我会带着她的头颅来见你的。”
源稚生的瞳孔紧缩，对方就是冲着绘梨衣来的！以风间琉璃的武力值，今天的布置中谁能抵挡得住？
“你若是敢动她，我必杀你！”源稚生咬着牙，眼中酝酿着的怒火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省些力气吧，我说过，没有的。”长刀彻底出鞘，这是一把狭长漂亮的刀，就像是风间琉璃本人一样，这会让人产生错觉，认为它的作用应该是观赏而并非刀刃染血。
下一刻风间琉璃化作一道艳影，惊鸿过隙，飘然而至。
风间琉璃的斩击不似源稚生一样刚猛，反而带着森森的鬼气，一刀的角度无比刁钻，看似轻描淡写却裹挟着猎猎的风声。
他的速度比起一开始还要更迅速诡异，源稚生躲闪不及，下一刻他一道领域张开，言灵·王权。
源稚生企图动用言灵·王权，像与徐言战斗时一样限制住对方无与伦比的速度，但下一秒让他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风间琉璃的身影只是停滞了不到一秒，下一刻他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速度要慢上许多，但却依旧前行着，仿佛王权领域中巨大的压力对他没有作用。
风间琉璃竟然能在言灵·王权的领域中自由活动！这是源稚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没有给源稚生太多的反应时间，风间琉璃闲庭信步的走到源稚生面前，一刀斩下。源稚生只能下意识抵挡，作用却不大，王权同样限制住了他的行动力，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一道狭长的伤口从源稚生的左肩出现，到右边肋下结束，这一刀本来是可以划到腹部的，源稚生的抵抗让他少受了一些伤势。
王权领域破碎，鲜血喷涌而出，源稚生意识一阵模糊，单膝跪地不肯倒下。
“哥哥，我说过，没用的……”风间琉璃收刀回鞘，转身离去，他本就没想杀掉源稚生，有些方法比杀掉一个人更加痛苦。
源稚生抬起手极力向前伸，想要抓住什么，但最后还是无奈倒地，双刀掉落，鲜血染红了衣衫，源稚生本人彻底不省人事。
…………
天皇宫一处岔路节点，诺诺和凯撒守在这里。
这儿位置连接着多条道路，原本就是一道岗哨，只要把守住这一处，四面八方的情况都能明了的观察到。
凯撒蹲在地上，仔细的装好沙漠之鹰的弹夹，又将猎刀狄克推多插在刀鞘中。
诺诺坐在岗哨的顶端栏杆处，晃悠着双腿，手里把玩着手枪，时不时眺望远处。
“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诺诺开口道。
“知道，之前的爆炸声和漫天的红色火光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凯撒收拾好一切，将双枪别在后腰，站起身来。
“敌人要来了，我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气息，你的镰鼬有没有感知到什么？”诺诺问道。
凯撒不答，沉吟一会，开口说道：“诺诺，这次回去做我女朋友吧？”
诺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敌人就快打上门来了，你却想泡我？而且你们加图索家族的男人都是这么直白的么？”
“突发奇想嘛……就是在脑海中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就像是丘比特与普绪克的相见一样，在那一瞬间就萌生了那种感觉。”
“据我所知这对情侣相爱的过程可并不算美好，而且我们那边有一句话说得好，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原谅我说的很直白，你我并没有达到非常熟悉的地步，我对你还不是恨了解。”
诺诺从看台顶部翻身落下，动作干净利落。
“所有的爱情不都是这样产生于瞬间，或许别人的爱情回历经坎坷，我并不抗拒坎坷的过程，但我还是更喜欢那些美好的事物。”
凯撒整理自己的风衣，像是即将要求婚的准新郎，“既然有能力直接走向美好，为什么还要去历经中间的那段坎坷呢？那不过是自讨苦吃。”
“说的很好，你的说法有些打动我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身上的哪一点如此被你看重？”
“或许你不相信，无论是家室，样貌或者是天赋，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优秀的女孩子，当然，这并是不是再说你不够优秀，只是这些并不是你最吸引我的。”
凯撒看向诺诺，继续开口道：“最吸引我的是存在于你身上的那种未知性，诺诺，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最看不透的女孩，你的每一个行动都拥有无数的可能性，就是这种性格在深深吸引着我。”
“很新奇的说法，不是俗套的漂亮或者性格，回答的很不错，但你总是要让我考虑考虑，情侣之间是双向奔赴的，你总要让我看到你身上的一些独特吸引我的特点。”
“当然，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凯撒耸耸肩，站直了身体。“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人来了，速度很快。”
“凯撒·加图索。”诺诺突然开口。
“嗯？”凯撒疑惑。
“让我在这次任务结束之间看到你的表现，或许我会给出你想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