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乐

  在徐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霍克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此时正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乖巧的如同有奶昔喝的天线宝宝。
  “呦，你醒了？”徐言拎着大袋子从外面走进来，和霍克打了声招呼。
  “源稚生？为什么房间里面这么乱？还有绑着我们的束缚怎么都被解除了？”霍克满脸的疑惑，从他醒来起就看到周围杂乱的场景，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刚才发狂了，挣脱开了紧身衣和束身带，可把我吓坏了。”徐言半真半假的回答着。
  “啊？你没事吧？”霍克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发狂’这件事，心中清楚自己那种状态下会造成什么样的危险，他此时看着徐言的眼神透露着关心，那种关心就像是真情流露。
  “当然，我的身体很好，医生和护士及时出现，将你安抚住后把我带走了。这不，我还从外面带回了吃的，都是他们买给我的。”徐言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子，示意霍克这里面是好东西。
  看着霍克依旧一脸犹豫的样子，徐言继续说道：“放心吧，医生说了，你这次发狂过后的一个月内都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
  听到徐言如此说，霍克才安心的从病床上跳下来，走到徐言身前。
  “薯条，汉堡，喏，还有可乐。”徐言从袋子里面将食物一一拿出，最后将可乐递给了霍克。
  “谢谢。”霍克伸手接过，这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些稀罕物，当年在他被关进来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在被关在这里之后就更不可能吃到。
  和霍克一样，徐言也是左手汉堡右手可乐，二人不像是待在同一个病房的病友，反倒是像出去郊游野餐的同伴，只是当前这个场景和郊游这个活动并不符合。
  “霍克，我要走了。”徐言喝了一口可乐，突然开口道。
  “走？好吧，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放心让你和我待在一起了。”霍克咬着吸管，眼神中满满的沮丧，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并不是他们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而是我的病出现了另一种诊断。”徐言叼着一根薯条，小口小口的将薯条咬断。
  “他们发现我并不是精神分裂症，而是自身整体出现了问题，他们找到了我的同类，我将会被带到那里生活。”
  听到徐言的话，霍克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说道：“恭喜你啊，那里一定是比这里好的多的地方，和与自己同样的人生活在那里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徐言正色道：“其实，你也有可能是我们中的一员，我可以申请让医生对你重新进行医学检查。”
  听到这话，霍克愣了愣神，嘴里的薯条掉在了地上，随后他激动的说道：“是真的么，我真的有可能和你一样离开这个地方？”
  但这股激动的情绪没有保持多久，霍克的情绪由激动变为了沮丧：“还是算了吧，我在就在五年前就被关在这里，如果有能够确定病症这种机会，我也不至于关在这里这么久。”
  “霍克！那可是走出这里的唯一机会，不是逃出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徐言的演技拉满，似乎是真的在为霍克的‘不争气’而愤愤不平。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一直待在这里？逐渐老去，最后烂死在这张冰冷的铁床上？”
  “霍克，想想外面的鸟语花香！想想外面温暖的阳光，是自由的阳光，不是被人绑着束身带用轮椅推到院子里那种晒太阳！”
  “想想你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可能还在家中问着你的母亲，问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问着哥哥去哪了，他们已经长大了，到了可以让你带去游乐园的年纪！”
  徐言的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优秀的演说家，脱口而出的一词一句都带着抑扬顿挫的语调，他们可以煽动任何一个听讲人的情绪，让他们产生共鸣，改变心意。
  可是这一切都对霍克没有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在这病房中呆的久了，霍克的情绪总是保持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就连此时徐言如此令人心情激荡的话语都没有让他的情绪变动分毫。无论徐言说什么，霍克都只是一直摇头，就像是情侣吵架中上头的一方，脑袋闭塞完全听不进去对方再说什么。
  无可奈何的徐言只能停止了自己的演说家行为，很明显此时的霍克油盐不进，他说什么都没用。
  徐言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辨别你我是不是同类人。”
  霍克好奇的将目光重新放在徐言身上，问道：“是什么方法？”
  “这其实是和我同类的那群人自己私下研究的一种方法，虽然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据说比医生检测的还要好用。”徐言将关子卖的好大，充分勾起了霍克的好奇心。
  “我们这群人在喝过可乐之后，手臂上都会出现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血管，医生说这是因为血液层面上出现了变异，是我们那些人的一种特征，在吸收可乐中某些物质后会被激发，所以才会有这种效果。”徐言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只见他的胳膊上遍布一层凸起的血管，显得异常狰狞。
  霍克也下意识的撸起袖子，但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病号服迅速拉下，重新盖住了胳膊，但目力极好的徐言还是看到霍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花纹。
  “霍克，你为什么不看看呢？”徐言眯着眼睛笑着，一副猫抓到了老鼠的模样。
  ……
  凌晨三点的芝加哥被皎洁的月光笼罩，在这个时间，除了某些特殊工作的人意外的大多数人都陷入了安眠，这时候再怎么晚的party都已经散场，疯了一晚上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开始休息，他们会一觉睡到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
  但此时位于芝加哥郊区的莱纳精神疾病医疗中心并不是这样，除了楼下依旧忙碌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此时位于六楼最里侧的病房中，还有两个面容稚嫩的年轻人依旧未眠。
  别误会，他们不是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们只是刚认识一天的‘好朋友’。
  此时的徐言正和霍克面对面的分别坐在两张病床上，他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可他和眼前这个男孩却是认识了一天还不到。
  “我就不用看了，既然没有那种离开的想法，看不看都是没有意义的。”霍克低着头，没有和徐言对视，声音变得低沉，就像是心情极度低落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只是此时他忘记了，此时他说出的话和刚与徐言见面时说出的完全不同。在和徐言刚见面时的霍克是个在房间中体验五年孤独的孩子，他渴望和别人在一起，渴望对别人倾诉更渴望对别人倾诉，他对外面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憧憬和向往着。
  但此时的霍克已经全然没有了那种情感，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只会以为霍克只是在为之前发狂差点伤到徐言而感到自责，但徐言并不这么想。
  徐言先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成为了当事人，现在又从当事人的身份跳出去成为了旁观者，这也让他抛弃了一切杂乱因素，对于霍克这个人进行了彻底的分析。
  如果说下午时候的霍克是个话唠，心地善良，内心懦弱，本身是个根本没有城府的孩子，那此时徐言面前的霍克就是一个极力伪装自己的狐狸。虽然同样是话唠，但本质上的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此时的霍克是狡诈，奸猾，内心阴沉善于伪装的人。
  霍克伪装的很好，但在徐言的试探下漏洞百出，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霍克的人设崩了。
  “还要再继续表演下去？说实话，在推断出真相之后回头看你的演技是挺不错的，就是在这个小地方呆久了，消息有些闭塞，导致你很多地方漏洞百出。”徐言叼着可乐吸管，对于面前依旧埋着头的霍克不是很在意。
  凶手已经找到了，就是面前这个平日里傻白甜关键时候捅刀子一点不含糊的家伙。
  “别装了，咱们赶紧速战速决，我那边刚出一趟远门回来还没休息几天就被扔在这里做任务，这边解决你我还要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徐言将杯子中最后一点可乐吸干净，将杯子扔在了地上。
  霍克慢慢的抬起头来，此时他不再压抑自身的气息，阴冷，邪恶，血腥等让人感觉恶心的驳杂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霍克此时独有的气质。如果是一个拥有勘察系言灵的混血种此时探测霍克，心志不坚定的人一定会直接吐出来，这家伙气息中的血腥味甚至能比得上那些中世纪的刽子手。
  “我真是好讨厌你们这种聪明人，我们本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霍克眼神狠毒，看着徐言的目光中夹杂着丝丝的愤怒。
  也难怪霍克会有这种感觉，原本的他只是一个幕后操纵者，每天躲在这个病房中，操纵着那些‘人偶’在外界猎食，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还是被卡塞尔学院盯上了。
  为了摆脱烦人的追击者，在霍克决定损失一个自己‘最爱人偶’的情况下，将追击者，也就是约翰专员引到了这里，最后是由霍克自己亲自出手将约翰专员杀死，而艾瑞娜就是为他背锅的‘最爱人偶’。
  很可惜，霍克的这次行动不仅没有解决麻烦，反而引来的更大的麻烦，不过好在他早就决定将艾瑞娜推出去当替罪羊，自己继续做幕后黑手。
  事情进展的不是很顺利，但也算的上是强差人意，霍克没有抓住机会杀掉自己这位‘新室友’，但他将艾瑞娜当做替罪羊这件事进展的很顺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霍克甚至都觉这件事已经这么过去了。
  但让霍克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所谓的‘新室友’如此的聪明，从一些点滴小细节中将事情的真相半猜半赌的捞了出来，然后又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将霍克伪装的‘面具’直接撕碎。
  也就是这一点让霍克极其愤怒，大家本来都很有默契的在一张台子上唱戏，结果到了徐言这里，对方非但没有上台，反而直接将霍克辛苦搭建的戏台子一脚踹塌了。
  现在有两个原因让霍克不敢直接出手，第一：徐言自身的能力还是未知的，在之前霍克对徐言痛下杀手时，对方醒来时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让霍克心生忌惮。
  第二：霍克此时在心中衡量着将徐言杀掉后，其身后那个神秘又危险的组织会做出什么样的反馈，如果是永无止境的追杀，那这个代价对于霍克来说太过沉重，他是躲在暗处的狩猎者，他喜欢那种操纵一切的感觉，虽然他的正面作战能力出众但并不代表他会选择站到前台上。
  “怎么？在考虑是否动手杀掉我？还是在忌惮我背后的人什么时候赶过来？”徐言不紧不慢的咬着嘴里的薯条，丝毫没有大敌当前那种紧张感。
  “不，我是在想用什么样的姿势将你勃颈处的血管割开才更合适一些。”霍克咧了咧嘴，绽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的眼神打量着徐言的勃颈处，视线就像刀子。
  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在这里将徐言击杀，然后拼尽全力的逃走，以对方那个神秘组织的能力，继续留在这里和引颈待戮无异，只有逃走才有一线生机，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将徐言这个拦路虎杀掉。
  “已经露出真面目了么？”徐言伸了个懒腰，开口问道：“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你是真的有精神分裂症，还是这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
  霍克笑道：“这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三重人格，前面两种只是我根据自我意愿衍生出的废物而已，此时的我才是真正的霍克·索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