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章柑橘
想到曾经和陆西臣一起的时候，顾瑶第一次和陆西臣告白。
最热闹的大课间，跑步结束，拥挤的人潮向着教学楼边涌动着。顾瑶就那么回转身，向着陆西臣，笑意暖暖地告着白，带着蔷薇花色的害羞，眼中却是浓浓的，不加掩饰的喜欢。
当时自己就站在一旁，那人的目光却是从未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刻，只是定定地落在眉眼单薄的少年身上。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大概是有些羡慕吧，还有些淡淡的嫉妒。
之后，他也刻意和顾瑶搭了几次话，问了几个问题。看着顾瑶认真给他回答的模样，王学礼心中是有一点点的渴求的。
如果，这人的笑是留给自己的多好，蔷薇花色的淡色唇瓣，和眸中的星光点点，浅笑嫣然。
只是，这种想法终究还是落了空。
和顾瑶相比，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份勇气，没有勇气像顾瑶那样勇敢说出来。
也或许，他被顾瑶吸引，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那份勇气。
但是，勇气有什么用呢？陆西臣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有一段时间，王礼文确实是这么想的，带着些微的恶意和冷嘲。
看，你的这份真心，在瞎眼的人面前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为什么不看看其他人呢？
王学礼那一段时间极其纠结，但是和顾瑶一起学习的时光又是那么的短暂，让他总是回忆着，回忆着。
不去想这些，王学礼看了看那个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嘴角扯了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学礼来这里，目的自然不是只为了看看高中母校的花花草草，他的真实目的，也是为了在这里看望老人罢了。
王学礼在邻居木岑的几次骚扰下，坚固如冰块的心终于被敲破了一条小缝。继而，一点点的裂缝慢慢扩大，直至终于动了心，冷硬的心终于温热了些许。
早前，王学礼打算就此不再去找伴侣的。只等年岁够了，寻上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从此心如止水。
没有想到，终究是有意外，一个意外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家伙。像是彗星撞击地球，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可是，王学礼意外地感觉这种情况似乎也不错。他缺一个妻子，更缺一个真心喜欢他的，还能让他动心的。
做好了打算，王学礼自然也不会让木岑空等。在某一日木岑不死心地撩他的时候，王学礼主动出击，反撩了回去。
原本以为的老司机其实是个小白，一个纸老虎。王学礼心情更好了。就像是从平淡乏味的生活里找到了什么乐子，王学礼心情开心的很。
或许，和木岑在一起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王学礼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想着。
之后，两人的发展更是顺利极了。
和家里人报备，完全没有一点点的阻碍，顺利的让王学礼都吃惊。
只是在某次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提到了这个，王学礼才知道了真相。
“唔，哥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功能齐全的男的，你是不是少了某种冲动？”
看着王舒曼一脸认真地在爸妈面前说这个，王学礼差点脸都要青掉。
只是，没等王学礼反驳，王爸爸突然也来了一句。
“是吧，看来不止我俩觉得。”说着，陆爸爸看了眼陆妈妈，笑得贼兮兮的，又看了看自家女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
王学礼，彻底哑火，哑口无言。
实在是，没有话讲。
“哥，嫂子挺好的。”饭后，王舒曼还特意来到他面前，给他奉上一杯花叶招展的白菊花茶，诚恳道。
“嗯。”王学礼点点头。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
战士，不等王学礼自我夸上一番，王舒曼忽然来了一句，“可吓死我了。”
“嗯？”
“差点以为你喜欢男的，幸好幸好，幸亏……”
王学礼差点一口茶水喷到王舒曼脸上。
是正常姑娘家说出的话吗？王学礼咽了咽嘴里的茶，瞪了眼王舒曼。
“只是正常猜测加大胆联想，嘿嘿。”王舒曼笑得贼兮兮，王学礼听得头大。
该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另一半吗？王学礼想。
随后的几次，从爸爸妈妈和王舒曼的举动上，王学礼也确实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庆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自己认为的一件小事，却是让家里人这么担心，实在是不值得。
王学礼决定，这次和顾瑶好好地逛一逛校园，也好把自己的那份回忆和心动给彻底地埋在这里，带着自己难以开口的懦弱。
想着，王学礼的步子坚定了许多。他现在要去给木岑在这边的老人送一些东西。
王学礼怎么也想不到，木岑竟然是他曾经的高中校友，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王学礼好奇的是，自己也一点都没有察觉。
也或许，是木岑把自己的那份心意藏的太好，正如曾经的自己一样。只是，木岑有机会追自己，自己却没有了追顾瑶的机会。
也或许，世间正是需要这么多的阴差阳错和一点点的错失，来让人们更加地珍惜面前的不易吧。
王学礼目睹了顾瑶一点点追上陆西臣的时候，自然的，也知道那种艰难。相应的，他也会珍惜木岑楼这份喜欢。
喜欢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每个人的心里，喜欢只分给了极少的几个人。对心爱之人的喜欢，更是唯一且珍贵的。
王学礼慢慢地走进林荫里，清新的日光打在人的身上，徒然增加了些许少年的感觉。
身影和年少时高了些许，感觉也更沉稳了。只是依稀，可以从中看到曾经的模样。
有的人走着走着便变了许多，有些人，走再远，依然带着似曾相识的模样，像是时光在人身上脚步慢了些，徒然增加了岁月的沉淀。
前者如许多人，后者如王学礼，如顾瑶。
顾瑶走到指定房间的时候，已经很累了。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让她难受，还有些隐隐想要口区吐的感觉。
感觉走路走的腿虚，顾瑶在门口平稳了一下呼吸，这才推门进去。
“爷爷，爸爸妈妈。”
问候了一声，顾瑶拿着东西走了进去。
“瑶瑶来了，来来，坐这边。”陆爷爷看到顾瑶，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顾瑶走过去，在陆妈妈旁边坐下，颇有些拘谨地拿过陆妈妈递过来的苹果。
苹果没有削皮，红红的果子带着一股子清香，让顾瑶有些馋。
屋子里味道淡淡的，墙边的桌上，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在清透的水里开得正好。
陆爷爷注意到顾瑶的视线落脚点，连忙道，“那是你妈买来放在瓶里的，很漂亮吧？”
“是的。”顾瑶点点头。
知道陆爷爷是单纯的喜欢花，顾瑶心里也有些高兴。
忽然想到校园里的花，顾瑶有些意动。真的很想去看看，唔，顾瑶差点忘记，自己下午确实是约好了和王学礼一起去看的。
“瑶瑶感觉怎么样？这些日子。”
陆妈妈让顾瑶去洗了手，把她手里的苹果削好了递给她问道。
“还好，没什么感觉现在。”顾瑶笑笑，只是脸色有些白。
顾瑶没有注意到，只是感觉有点累。
陆妈妈却是看着顾瑶的脸色，有些担心，“瑶瑶，要不你也去看看吧，提前检查检查，也让自己安心一些。”
“额，那我待会下去看看吧。”顾瑶心知陆妈妈是关心自己，点了点头，慢慢地啃着苹果。
吃到一半，又想起来这是陆妈妈给自己削的苹果，心情有一点点的复杂，一点点的感动。
陆妈妈看到她这幅模样，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某次去陆爸爸学校里，在陆爸爸办公室里，听到多少儿媳欺负婆婆的事情，陆妈妈便觉得心里糟心。
既痛恨那些事情，又觉得有些欣慰。至少，顾瑶的性子是真的好，对他们一家也是真心的想要融入。
当然，最重要的是，顾瑶对陆西臣是真的喜欢到了骨子里。
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陆西臣心里也知顾瑶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却是不知道顾瑶喜欢他的程度，已经到了可以为他牺牲一些事情的地步了。
也幸好，陆西臣一家，并没有什么需要顾瑶奉献牺牲的，反而把她也纳入了一家的整体里，小心地呵护。
总归，一家人的幸福持久需要每一个成员的呵护和付出。
陆爷爷没过多久便困了，打着呼噜就睡着了。
陆妈妈在一边玩着手机，陆爸爸则坐在一边打着瞌睡。
顾瑶看了看，小声地啃着苹果，啃了一会儿，索性悄悄溜到屋外面，一下下地啃着苹果，没几口就啃光了。
手上一层黏糊糊的水，顾瑶把果核丢进垃圾桶，去洗手间洗了洗手。
只是，临走到洗手间的时候，顾瑶忽然脚步软了软，差点没跌倒。
身后一只手扶住了她，揽住顾瑶的腰，把人稳住。
“没事吧？”
温和好听的女声，像是春日里的暖阳，带着些柑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