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夫妇撒糖番外:戒烟记

  几乎每一盒烟草上都会用显著字体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但它们很快就会被烟民们买走,实现自己“有害健康”的使命。
  陆笙不太理解人为什么喜欢抽烟,她想,这大概和她嗜甜差不多,没有理由,就是喜欢。可是抽烟的后果可比吃糖严重多了,什么肺病啊,心脏病啊,癌症啊,都会因为抽烟而提高发病率。有一次陆笙看了一篇报道,血淋淋的数字,看得她心惊肉跳,免不了联想到南风。
  南风也是个老烟民了,前几天她还见到他咳嗽,会不会和抽烟有关?他的身体会不会被烟草搞垮啊……
  越想越揪心。
  南风发觉陆笙这几天总是拧着眉,看到他时,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启齿。南风问她:“陆笙,怎么了?”
  “你、你……”
  “我怎么了?”
  陆笙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南风轻轻挑了一下眉,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身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嗯?”
  陆笙脸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陆笙心想,抽烟相当于慢性吸毒,可怕的后果不会那么快显现。但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坐视南风走向火坑,于是她牙一咬,心一横,说道:“南风,要不你戒烟吧?”
  这个回答出乎南风的意料,他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为什么?”
  “因为……”陆笙试图想一些比较委婉的措辞,她不愿意把那些疾病和南风相提并论,哪怕只是说说,也太难受。她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特别烂俗的词,“吸烟有害健康啊。”
  南风笑了:“担心我?”
  “嗯嗯嗯嗯嗯!”她用力点头。
  南风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她:“不用担心,我很健康。”
  “可是……”
  “没有可是。陆笙,烟草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既然不可怕,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当着我的面吸烟?”
  “你是个运动员,你的肺泡必须比空气清新剂还要干净。”
  以前陆笙总是很容易被南风说服,但这次她想再坚持一下。她摇头道:“所以还是有危害了?我知道你健康,但我希望你更健康。”
  南风却并不想放弃烟草的味道:“亲爱的,你知道戒烟有多难吗?”
  陆笙感觉,必须要使出点儿重量级手腕了。
  她狠下心,坚定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有多难。这样吧,我陪你,你戒烟,我戒甜!只要你不吸烟,我就不吃糖,好不好?”
  南风发现陆笙说出“不吃糖”时,神情很是痛楚了一下,他觉得很搞笑,忍不住去捏她的脸蛋:“不吃糖啊?那得多痛苦?”
  陆笙重重一握拳:“拼了!”
  倒霉孩子,在赛场上都没这么凶狠过吧?南风镇定地答:“不行,我舍不得你痛苦。”
  陆笙有些泄气,自暴自弃地说:“那我天天吃糖好了!吃成一个死胖子,看你后悔不后悔!”
  南风想象着陆笙变成“死胖子”的样子,那必定是水润润圆嘟嘟的,竟然……有点儿可爱。他这一脑补就停不下来,想着想着:“扑哧”笑出了声。
  陆笙:“……”
  她扭开身体,低头玩手指,不理他了。
  南风顿觉不妙,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问道:“生气了?”
  摇头。
  呵,气得都不说话了,还说没有?
  他挪动身体凑到她面前,伸手去捧她的脸,她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然后他看到她眼睛里将落未落的泪花。
  南风受不了她这样,看到她受气小媳妇儿一样默默地垂泪,他的心房就会软得像棉花一样,不堪一击。
  “陆笙……”他低声唤她。
  陆笙抬手挡住了他的嘴。她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你有你的自由。可是,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我希望我们两个可以一起活很大年纪,一起活到头发都白了,去跳广场舞,去买菜,去看夕阳,去接孙子放学,教小区的孩子们打球……”她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掩住泪光,“你抽烟,我就总控制不住想到你可能生病,我做梦都梦到你生病了!”
  他第一次听她描绘他们老去的时光。原来,老头儿老太太的生活也那么丰富有趣……他有些动容,揉着她的发顶,叹气道:“傻子。”
  陆笙用沉默抗议这个词汇。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可以试试。”
  南风同志的戒烟生活就这么拉开了帷幕。陆笙还特别积极地在网上搞了一份戒烟攻略,她看着戒烟攻略,说:“你可以把买烟的钱都捐给希望工程。”
  “我每年都给希望工程捐钱,捐的钱能买一火车烟。”
  “呃……”
  方法一,画掉。
  第二天,陆笙给南风买了一盒特殊的烟草。据说味道很奇怪,是大便味儿的,哪怕是老烟枪,抽上一根,也会欲仙欲死泪流满面,从此对烟草产生心理阴影。
  南风的表情都要裂了:“你让我吃大便?”
  “不是,就是抽这个味儿的烟。”
  “那也差不多,”他举着那盒烟,幽怨地看着她,“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已经不爱我了?”
  陆笙在南风怨艾般目光的逼视下,把那盒大便……不是,把那盒烟……扔进了垃圾箱。
  方法二,画掉。
  第三天,陆笙买了一盒薄荷糖给南风,告诉他:“你想抽烟的时候就含一块糖。”
  南风不爱吃糖。他再次幽怨地看着她:“不抽烟已经很痛苦了,你还让我吃糖?”
  “我……”陆笙感觉好有罪恶感,顶着他谴责的目光,她果断把糖扔进垃圾桶。过了一会儿,她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那盒无辜的糖,他不吃,她可以吃嘛,不要浪费。
  方法三,画掉。
  ……
  虽然方法都失败了,但是南风竟然连着五天没吸烟了,真乃神人也。
  第六天,南风遇到了凌峻宇,和他五行相克的发小。
  凌峻宇还不知道南风在戒烟。他掏出一根烟递给南风:“别抽什么破黄鹤楼了,来,尝尝这个。”
  南风的手指动了动,极力克制着冲动,说道:“我在戒烟。”
  “真的?”凌峻宇发现南风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根烟上,看起来很渴望的样子,于是他大方地拍拍哥们儿的肩膀,笑道,“戒烟干吗呀,想抽就抽呗。抽根烟还能出人命啊?”
  南风摇了摇头。
  “哟,真戒啦?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很想抽啊?要不这样,你拿去叼着,叼着也能过瘾。”
  南风终于还是没忍住诱惑,神经里某种叫作“瘾”的东西,支配着他拿过来那根烟,咬在唇间。
  凌峻宇摸出打火机,坏笑着看他:“要不要?要不要?”
  南风盯着火苗的神色有些挣扎。
  凌峻宇打开火,送到他面前帮他点烟。
  火苗几乎要接近烟头时,南风却突然偏头躲开。
  他咬着烟,含含混混地说了一句:“我想活得长久一些。”
  “嘁,没劲!”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陆笙来找南风了,正好看到他嘴里叼着根烟。
  陆笙愣了愣:“你……”终于还是没忍住吗?
  南风连忙把烟拿下来,叫她:“陆笙。”
  陆笙瘪着嘴看他,神色有些淡淡的失望。
  南风:“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抽烟……烟是峻宇给我的。”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损友。
  凌峻宇见势不妙,干笑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都没工夫管他。
  陆笙慢慢走近,南风低头看了看指间的香烟,莫名有点儿心虚。他再抬头时,发觉陆笙已经走到他面前。
  她没有说话,仰着头看他。
  南风解释道:“我真没吸。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陆笙依旧没说话,只是轻轻踮起脚。
  “我,只是嘴有点儿闲……”
  她高高地踮起脚,越凑越近,几乎吻上了他。他呼吸有些急促,直直地盯着她越来越近的眼睛。
  就在他为接下来的亲吻做准备时,她却只是深深地吸一口气,随即脚跟落回到地面。
  南风凌乱的心跳还没恢复。
  陆笙点点头,满意地说:“确实没有吸。”
  南风直勾勾地看着她,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她没有收到他的提示,因为她此刻在想别的事情。
  她说:“凌峻宇也真是的,为什么要给你烟啊。我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
  “我得跟他好好谈谈。”
  一阵风似的,她又走了。
  南风打了凌峻宇的电话:“喂,峻宇,我。”
  “南风啊,你还好吧?”
  “我很好,陆笙去找你了。”
  “啊?”
  “她要跟你谈谈。你……小心一些。”
  “这话说的,她是我弟妹,我能把她怎么样呢,你净瞎操心。”
  “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你。”
  “什么意思?”
  “你可能还不知道,陆笙力气特别大,你这样的,她能一手拎一个。你,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你你你……你让她别来啊!我往哪儿躲啊……你别挂电话,你……南风……”
  最后一句南风没有听到,因为他已经果断挂了电话。
  陆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峻宇突然变得特别客气,她说话时他就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让干什么干什么,那个言听计从的劲儿啊,像个大太监见到太上皇。
  她有点儿迷茫,但总体来说结果是好的,终于消灭了凌峻宇这里的不定时炸弹。
  之后陆笙回去,锲而不舍地继续尝试她的攻略。
  方法六,找一些老烟民的肺部彩照,越清楚越好,越恶心越棒,拿给南风,让他看看,假如他再执迷不悟下去,他的肺也会变成这样:本该是肉粉色的器官上,密布着焦黑的斑纹,令人作呕。
  她收集到好多张,都打印了,一一拿给南风展示。
  图片大概只展示到一半,南风还没什么反应呢,陆笙先跑去洗手间了。
  南风担忧地跟过去:“你怎么了?”
  陆笙低头对着马桶,抬手摇了摇:“没事,我就是有点儿恶心。”
  得,还没恶心到他呢,她先把自己给看吐了。
  南风有点儿囧,还想笑。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晚上,他跟陆笙求亲亲时,陆笙一脸便秘的样子,那感觉不像是吻男朋友,倒像是要亲吻一头豪猪,艰难地挣扎。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说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陆笙痛苦地看着他:“怎么办,我现在一亲你,就想到那些脏兮兮的肺。”
  南风明白了。他这是被嫌弃了……
  陆笙的痛苦反应持续了好些天,期间南风只能和她拉拉小手,纯洁得不行。他真的不敢抽烟了,再抽下去,陆笙指不定怎么嫌弃他……
  就这么的,不知不觉地,就把烟给戒了。
  凌峻宇觉得好神奇,问南风到底是怎么戒掉烟的。
  南风微笑:“你们单身狗不懂。”
  凌峻宇: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