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消失的记忆
路明非看着头顶上暗淡的灯光，房间之中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都能称得上昏暗，至于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更是这个房间之最为暗淡的地方。
明明是房间的最核心位置，应该是最亮的地方才对啊，这个实验室这么抠门吗……
一个个念头在路明非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出现，他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他没有穿鞋，但是地上却很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一双拖鞋，那是一双居家的拖鞋，而且还是一双儿童化的奥特曼拖鞋。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思考自己穿上可能患有脚气的可能性之后，还是准备穿上，
但是在他即将探出脚的一瞬间，他的大脑猛然一抽搐，就像是被人使劲攥紧一般，路明非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豆大的汗珠从眉心顺着鼻子朝着下巴的位置滴落。
间断的画面像是倒垃圾般倒进他的大脑，他看到了一个个穿着白色大褂医生在围着的一个病床。看到了冰冷雪原上一道道体型彪悍的地狱犬。
看到了一个暴风雪之中开始奔跑的身影。只是身影有些模糊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谁。
画面一转，他的视线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病床之上，在记忆之中他好像对那个病床上的身影无比充满好奇心，
他一步步的走向的病床所在的方向，近距离下他看到的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的心电图，一个已经彻底不在起伏的心电图，医生围在病床的四周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路明非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心电图，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莫名产生了一丝焦虑的情绪，但是在这份焦虑的底下却是无限的好奇在驱动着他一步步上前。
他悄悄推开那些围在上面白大褂医生，将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的身影。
病床上是一个盖着白布的人，看体型是一个男人。
但是在看见对方身影的时候，路明非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他似乎在畏惧，同样也在忍不住的想要目睹底下的人。
最终来自灵魂深处的好奇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意志，路明非将手伸向了白布面前，在这个过程之中，周围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动作，任由他将白布彻底掀开。
但是在看见身影的一瞬间，路明非触电一般僵硬在原地，
他认得那张面孔。
那是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面孔，他惊恐的抬起头，心电图倒映着他那张不知所措的面容，
而倒影在上面的那张面容和躺在床上的面容竟然出奇的一致。
“哥哥，你来了。”
在路明非错愕僵硬在原地的时候，
病床上路明非竟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散发着橙黄光芒的竖瞳，
即使简单的注视那双眼睛，路明非都不自觉的后背发冷，好像有一头冰冷的巨蛇在缓缓朝着他吐信子。
他忍不住的后退。
更加令路明非惊悚的是，他竟然说话了，而且对方竟然叫自己……哥哥。
撕裂的剧痛在路明非大脑之中再次传来，他的身体抽搐般倒地不起，但周围医生好像完全看不见他的存在一般将其无视，只是用一种同样惊恐的面容盯着睁开双眼的路明非。
下一秒的时间，他们的表情同时变得木讷起来，漆黑色的双瞳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哥哥，哥哥……”重复的声音宛如念咒一般在的路明非脑海之中回荡。
在路明非痛苦挣扎的视线之中，周围的场景迅速变化，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昏暗的实验室之中，
刚刚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一幕宛如梦幻一般令他后怕。
同时路明非也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而且似乎还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缓缓站起身体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某一瞬间，他竟然从周围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错觉。
等等！
路明非脚步停在一处墙壁的前面，还在胀痛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副画面，他盯着墙壁上若隐若现的墙门，他隐隐记得这里是两个护卫的。
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却空空如也。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缓缓上前推动房门，门并没有上锁，很轻易的被路明非推开，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向下的通道，台阶是青灰色的水泥路，软绵绵的拖鞋踩在上面竟然还有些硌脚。
这里的光线同样昏暗，明明两旁都有灯光，但糟糕的是这些灯光根本就无法发挥出照明的作用，只能起到当周围不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路明非缓缓向下，脚步踩在石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回荡在空间中，让本就安静的环境竟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向下的通道并不长，在路明非转过一个弯之后，一个大约有一百平米的空间就出现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只是这个房间明显和上面的实验室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里和上面对比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除了一些电子屏幕和仪器设备之外，这里几乎没有半点的装饰。只有生硬的水泥墙壁，水泥天花板，水泥地板。
同样这里也没有人，路明非看着亮着的屏幕，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无论是面前正在运行的屏幕，以及地上散落的一堆文件，甚至是放在屏幕前的茶杯都在显示着这里之前应该是有人存在的。
但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他们都离开了，而且离开的似乎很慌张。
路明非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堆a4纸前，根据这东西的散乱程度，他猜测应该是直接从手中掉掉落下来的。
能够判断出当事人离开时候很是匆忙。甚至能算得上慌张。他们应该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路明非半蹲在地上，思维却像是泉水般上涌。
这里面应该是一些实验数据，他在上面看到了很多的数据，和一些心跳图一般线条，
但是他不怎么能够看得懂。
只是在文件最下面看到了一行签名，签名用的是英文，只有高中学历的他还算勉强看得懂。
写的应该是什么博士，他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堆身穿白色大褂的身影，路明非暗暗猜测应该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
文件第二页是一个委员签名表，之所以路明非会知道，因为上面就是这么写的。
路明非视线快速的在这些名字上略过，他们的字迹笔走龙蛇的，用英文也有俄文，甚至还有德文。
就算他再怎么博学多识，也不可能全部都认得出来。
当路明非视线不耐烦的即将翻过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卡在了某处位置。
那是一个中文的名字，名字虽然同样连绵放纵，粗野狂放，但路明非却是一眼就看清了最前面的姓。
路。
路明非眼睛一眯，视线继续后移，下一秒，他的视线就僵住了。
路麟城。
触雷般的感觉让路明非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怎么可能！”路明非嘴唇颤抖发声，“老爸……怎么可能！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路明非匆忙就要起身去看屏幕，因为屏幕上的画面是外面的监控画面。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但当路明非起身一半的时候，身体瞬间一个踉跄，黑色笼罩在视线之中，
同时，一股嘈乱的记忆像是灌水般朝着脑子里放闸，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路麟城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好像成为了断片记忆的桥梁点，无数的画面因此贯通。
路明非呆滞的站在原地，梦中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被自己遗忘的，被自己熟悉的，纷纷出现在脑海之中。
从自己进入尼伯龙根，从老妈带着自己逃跑，再到自己答应进行手术切割，一切让路明非以为是梦境的画面竟然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自己现在已经是在梦中了？
路明非看着自己正常行走的双腿，现在的身体虽然说不上是出色，但却根本不像之前那般虚弱。
他脑海中渐渐出现之前杜登博士告诉自己的话。
“我们会使用剂量很大的催眠药物，你会有一个很长的梦境。
这个梦境是你最熟悉的，它会真实到让你怀疑到底什么是真实，”
确实是挺真实的，路明非看着底下冰凉的水泥路面，以及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场景。
如果不是记忆在某一点得到了触发，他甚至都要当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了。
只是自己在梦境中的记忆好像是停留在了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既不认识什么小魔鬼，也不清楚什么混血种。
“但你必须保持清醒的意识，那是梦境，也是你的战场。恶魔就藏在那个梦境里，我们还无法确定他会以什么面貌出现。”
杜登博士的告诫继续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小魔鬼吗。”路明非迅速响起之前听到的声音。
“梦境里我和他有能力吗？”路明非想起自己问过的问题。
“很难说，但你和他在那个梦境里是完全对等的，可能你有能力他也有能力，或者你们俩都没有能力。”
也就是说我们都没有能力了吗？
路明非捏紧拳头，发现自己除了正常的握力之外，没有半点被力量充盈的感觉。这和当时他用四分之一生命换来力量的时候有着本质的区别。
为了百分百确定，他环顾四周走到一面能够反光的镜子面前，对视自己的眼睛。
“不要死！”路明非低声吼道。
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着自己的声音，但路明非身体却没有半点感觉。
现在他能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能力了，不过，这件事情对他来讲可能是一件好事。
因为如果双方都具备能力的话，他可能真的不是小魔鬼的对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小魔鬼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师傅，不仅对他知根知底还能够将自己的情绪算的一清二楚。
但反观路明非就不一样了，对方的能力就是一个谜，甚至他都不清楚对方的名字是什么。
如果没有能力的话，他和小魔鬼只能依靠最初的力量战斗，而自己拥有的体型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优势。
想着路明非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躺在病床上的乔薇尼。
他扭身看向身后的屏幕，这确实是一个监控画面，但也却是没有一个人道身影。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从从来时的方向朝着外面的楼梯走去。虽然他知道老妈可能不会进入到梦境之中，但他依旧想要最后看上一眼对方所在的位置。
哪怕隔着时空交流。
“哥哥……”
在路明非走回实验室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从路明非的脑海之中响起。
“哥哥你会来找我的对吗？”声音之中带着期待，委屈的像是一个孩子。
路明非不由眉头一皱，因为这完全不像是小魔鬼的说出来的话。
对方虽然同样会在自己面前用花言巧语，用委屈的语气说话，但那种委屈是一种建立在自信基础上的。
那时候对方是真正的小恶魔在讨好自己，想从自己手里套走自己的生命。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小魔鬼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孤苦伶仃，受尽欺负的小孩子，正哭着鼻涕等待着哥哥的温暖的怀抱。
但这才是让路明非感觉最大的反差，当一个恶魔变成小孩子出现你面前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警惕还是该可怜。
“哥哥，你会来找我的对吗？”没有等到路明非的回答，那个声音好像就不会停止一般，重复的响起。
“你在什么地方？”路明非犹豫了一会，最终开口问到。
“哥哥，你终于要找我了，哥哥，你终于要来找我了……”声音明显变得高兴起来，他似乎很激动，但却是依旧在不断重复这句话。
路明非眉头一皱，他竟然觉得这声音像是一个机器人发出的指令，当自己触发某个条件的时候，对方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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