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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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着大门拉开，有的孩子甚至做出防御的架势，看来被一军坑过一次，给它们留下了不轻的心理阴影。
黄荛随着队伍向前走，余光在教官身上多转了两圈。
一个平常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变的热血激动，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因为恐高。接下来，想必会有许多对教官来说能提起兴趣的事——也许新兵有兴趣，但一定不会是他们乐意知道的事情。
“新兵十六排！现在登陆！”
随着教官的命令，在军舰上训练了小十天的孩子——哦，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整齐的队伍，挺直的身板，加上统一的野战式军装，作为新兵，他们已经像模像样的了。
新兵们跑步远离了军舰，被带到固定的区域。
降落所的地点是一片平野，一点儿人工的痕迹都看不出来，视野前方除了极远处拔起一片高耸的山脉，一眼望去几乎没有遮挡。
教官在他们全部踏上地面后就匆匆离开，没有下达立正的命令，因此黄荛小幅度地活动了下身子，顺便打量四周。
军舰的侧面有其它舱门打开，别的队伍也在依次登陆，更远的地方，还有着其他的军舰，一排过去有数十艘，最远处甚至看不到边。
走下的新兵将飞船围了半周，机器人在另外的舱门进进出出，将他们的行李等物品搬下。
有人小声地低语着，评论这个要待上一年的“校区”。
“环境比我想的还要好一点儿。”陈友珊凑过来点评一句，又问黄荛，“你觉不觉得冷？”
“温度有点低。”黄荛捻了捻手指，回答。
许是舰长技术过硬，也可能是登陆前的训话比医疗中更久一些，在打开舱门的时候，没有带起更大的气流。
没有风带走热量，在军舰中被略高的温度烘的暖洋洋的新兵们只在离开飞船时，感受过汗毛上拂过的冰凉气息，像是有人端着冰激凌对脸颊吹了口气，清凉冰冷，却不会让人重视。
身体依旧带着训练与训话站立时腾起的热度，加上控温一流的服饰，在外面待了这一会儿，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温暖起来，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几乎感受不到低温。
“希望营地别离的太远。”陈友珊交叠着试了试手背的温度，侧头去看后面的军舰——另三面可不像有什么军事营地的样子。
“嗯。”黄荛应了声，脚下碾了碾土地，地面不像是岩石，但却没有沙土的质感。
她不担心营地的地点，只要别丧心病狂到让她们打地铺。
教官始终不回，交流声多了起来，其它的队伍也相差不多，陈友珊垫脚像一旁看了看，“常若是不是在那边的队伍里？我记得顺序是……黄头发的人还真不少。”
黄荛小幅度活动着手腕和脚腕，一边朝着陈友珊所指的方向看去，近处的队伍有些特征与黄荛印象中的人类有所差别的人。
在择优而居，非适居星球有着严谨完善居住规定的中心星域这份差距还不算特别大，而更远方的队伍，则有着更加繁多的色彩与体型。
不过总的来说，也只比黑人白人之间的差距更大一些，但一眼看过来，明显能看出是同一种族——至少，除了个别身体潜力七级的先天残缺与异变外，还没有出现长得更像虫子的人类。
声音繁杂了一阵儿，最终在长久的等待中归于沉默，教官这一走，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恒星的位置许是有所改变，但对这颗星球不算了解的黄荛还不能从中看出现在是什么时刻。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轻微地哆嗦，尽管没有大风带走身边的热度，但长期处于寒冷中，有衣服覆盖的地方还维持着一定的保温性，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低温浸透。
不同于呼啸的寒风，不动声色的低温直接冻透到骨头里，拢在一起的双手几乎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
“新兵十六排，立正！”教官的喝声突然响起，黄荛条件反射地站好，身体却慢了一拍。
好在她一直活动着手脚，几乎看不出什么，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快速整齐地站好，有些人甚至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寒冷，身体却僵硬地转不过弯。
队伍用了平时的数倍时间，才全部整队完毕，教官板着脸，手中的教鞭轻抬了抬一个男生的下巴，止住他牙齿碰撞的碎响。
“冷吗？”他问。
“报告教官！不冷！”男生用力咬了下牙，才尽量不带哆嗦地高声喊。
“既然不冷，怎么这么慢！”教官说着的同时，教鞭挥下，紧贴着少年身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刚刚谁慢了，五十个俯卧撑，就地！”
没有点名的话基本代表了全体，除非你有足够的自信与理由让教官说不出话，这是这几天中新兵们学到的。
黄荛对完成时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但为了不显特殊，这种事她一向本着合群的思维陪着做，陈友珊与其他反应快的孩子也一样。
地面比想象的更凉，而且十分干燥，放上去时还不觉，做了三五个后，手掌便开始刺痛。
这点痛觉在快速地运动中几乎被忽略，黄荛迅速做完，趁着爬起来的时候搓了两把，运动起来的身体热乎了很多，但也更明显的感觉到寒冷和它的伤害。
等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教官再次喊了立正。
这次大家都反应时间相差不多，教官没再说话，掂着教鞭绕队伍走了几圈。
背后高频的发动机声音响起，卸完新兵的军舰重新腾空，同时造成巨大的气流。
吸力从身前将人压下，尽管不至于被寒流带走，温湿的气息却极速流失，即使控温的衣物也抵挡不住快速流动的空气。
裸露的肌肤上，拂过的寒风如同刀片一般疯狂切割着肉体，从里向外的疼。
冷！真冷！
打哆嗦的声音密集起来，却没人喊一声，所有人都站的笔直，直到风减弱下来。
“感觉怎么样？”教官带着笑音又问了句，又点了一个人，这次是个小姑娘，在寒风中浑身哆嗦个不停。
小姑娘略迟疑了一下，才在教鞭点了点后回答：“报告教官！冷！”
“那就来做点运动！让大家暖和点吧！”教官满意地下令，“所有人背起自己的行李，面向前方，朝着我们的学院出发！这次不要求保持队形——十六排全体，跑步前进！”